50、亚斯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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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于次日抵达了亚斯文，计划乘船前往埃德福，阿布德尔和乔斯达先生先走一步去预定船只，我原本的香烟抽得差不多了，我和荷尔·荷斯打了个招呼去买烟。
“我就去街角那家店铺啦，五分钟就能搞定的。”我叼着烟头，“不让我抽烟的话，我的烟瘾可是很厉害的哦……”
“行了行了去吧，五分钟还没回来的话我去找你。”
我拐了个弯从店铺里买上些纸制卷烟，虽然和市售的香烟不同，但浓烈的烟气深得我心。店主是个有着日晒的肌肤，海藻般黑色长卷发的漂亮女人，我叼起一支，却忘了打火机还在荷尔·荷斯身上，只能咬着烟和她聊了几句，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科瑞克斯先生是第一次来吗？”她柔柔地笑道，用手撩起长发在指尖玩弄着，“亚斯文还有好多地方可以玩呢。”
“不算是。”我摆摆手，“我是开罗人，前段时间去外地处理了点事，现在这是在回家的路上。”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五分钟即将过去，“美丽的女士，很遗憾我的朋友还在等我，”我指了指外面，“下次再见啦，这家店的烟味道很好，我会再来的。”
漂亮的美人店主对我挥手告别，我撩开帘子往外面走去，没走两步就迎面撞上一个小鬼，看着也就初中生的年纪，他恶狠狠地瞪着我，却在看清我的脸之后微微睁大了眼睛，“喂！你……小姐，这位漂亮的小姐，走路要小心哦，你是第一次来亚斯文吗，不如说我们——”
“你在对别人的女伴做什么呢。”“砰”的一声，荷尔·荷斯从我身后伸手，猛地推开那个小鬼。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搭讪者人恒搭讪之，但荷尔·荷斯似乎误会了我的笑声，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身材作势就要去抓卷毛小鬼的领子，被那个少年一弯腰灵敏地躲开，一溜烟跑走了。
“真有你的，COCO。”荷尔·荷斯顺手揽住我的腰，“能和你一起出门，我搞不好要被很多男人嫉妒了。”
我错了半步，降低身高靠在他怀里，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子，“你有这个资本，”我甜蜜而意味深长地说，“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实力。”
荷尔荷斯猛地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总之，烟已经买好了吧，我们也差不多该和阿布德尔他们汇合了，在这种地方真是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突兀地，我们的视野陷入一片黑暗，一切的光和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身影。
“——不掉以轻心也有点晚了。”我说，“这一看就是替身攻击。”
荷尔·荷斯扭头看我，明明是一片漆黑，我却能看清自己的手和他的脸，我摸出刚刚买的卷烟示意他给我点烟，打火机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火焰的光芒映在我们脸上，却照亮不了一丝一毫的周围环境，就仿佛我们身处于一个涂抹着能绝对吸收光线的涂料的房间。
“太奇怪了，”荷尔·荷斯举着打火机左右摇头，“我能看到你和我自己，但其他的……”
他尝试走了两步，“砰”地撞在什么东西上，“嘶”了一声。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步，两步，三步，我的靴子间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我上手摸去，它表面是凹凸不平的砖瓦，拌着草叶的泥土，我仔细地感受着它们的触觉，原本应该坚硬的墙壁却像是一团橡皮泥一样柔软，好像能由我的手塑型。
“敌人的替身能力封锁了我们的视觉，渡鸦现在也什么都看不到。”我说。
“我总感觉我刚才离墙壁没这么近啊……”荷尔·荷斯摸了摸墙，“我敢肯定刚才距离墙壁至少有三米远，我们站在街角，左边是你买烟的那家店铺，右边和前面都是墙壁，这是一个L形的路口。”
荷尔·荷斯我是认知范围内最好的枪手，哪怕他总是强调自己只做第二，我依然相信他的敏锐程度和观察能力。我沉吟片刻，“我们刚才是站在店铺前面，我的左手边是店铺，你和我有一个六十度的夹角……荷尔·荷斯，我们两个背对背，先顺着墙壁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等着阿布德尔和乔斯达先生和我们汇合。”
我们背靠着背，荷尔·荷斯握住皇帝，我们一点点扶着墙壁挪动，在外人来看可能是行为艺术，但这个柔软而正在波动的墙壁是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实体存在。
“我刚刚走了五步。”我说。
荷尔·荷斯摇了摇头，“我走了八步。“
我们两个身高相仿，步幅相仿，在同样的距离下理应跨出同样的步数，但三步已经不是一个能让人忽略误差的数值，我停下脚步，伸出手臂，扶在墙上。
“荷尔·荷斯，你觉得我们现在距离墙壁有多远？”
“20厘米……或者30厘米？”
“对我来说有至少50厘米，我们对空间的感受出问题了。”
一个人正常人天生就具有一种对空间的估算，即使不了解度量衡也大致上能感受到面前的物体和自己距离多少，但这种估算是建立在视觉上的：人有着两个眼球，光线通过瞳孔倒映在视网膜上时会出现一种微妙的偏差，而这种偏差正是人类立体视觉的来源。
而我和荷尔·荷斯现在被剥夺了视觉，在漆黑而无一物的空间之中，我们只能通过触摸确定一个立体物体的存在，就像是盲人在一间陌生的房屋内跌跌撞撞一样，我们现在就是被蒙上了眼的鹰，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呢，”我低声，“我走了五步，你走了八步，岂止是没有视力的问题。”
我们行进了相同的距离，这是客观不变的事实，因为我们是背靠背行走的，但步幅这种数值受主观的通知，小碎步和大跨步可不是一个步伐，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我们两个之中有人的步伐发生了变化——或者两个人的步伐都发生了变化，我更倾向于这种。
荷尔·荷斯轻轻皱眉：“你的意思是，有什么东西让我们主观上对距离的概念受到了影响？”
“也许……”我说，“也许不止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亚斯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