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交战区（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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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袭击者，如果我站在袭击者的立场上，我会藏在哪里？
权杖的替身能力和我的渡鸦有相似之处，他能控制很多傀儡，射程距离很远，到目前为止也没看出来力竭的征兆，也不怪他对我升起竞争之心，我们两个的替身实在是太像了。
那么，现在问题就在于，如果是我的话，会躲在哪里？
他藏起来了，他要和我玩个游戏，他要我寻找并杀了他，或者反过来被他杀死。我不想和这种稀奇古怪的小丑玩躲猫猫Play，但我必须思考这个问题。
“你还有多少力气？”我问荷尔·荷斯。
“不多了，如果站在我身边的是个漂亮女人没准还能多喘口气。”他压了压帽檐，皇帝的枪口闪过火光，他打出连片的弹幕，“我的替身能做到完美的近战暗杀，但应对这种场面实在是……啧！”
他不爽地咋了下舌，皇帝又进行了一轮上膛，“稍微还能支撑一会儿吧，”他流着冷汗，“但绝对撑不到天亮。”
荷尔·荷斯集中精力对靠近我们的活尸进行火力压制，我也配合他控制着已经被杀的尸体化作掩体，尸潮如同海浪般一波波向我们涌来，几乎将我们压得窒息。
渡鸦在尸潮面前的表现并不好，权杖对活尸的控制可能没有限制，但渡鸦只能控制完整度在一半以上的尸体，很容易被集群的活尸压制并撕碎，更何况现在我方的傀儡数量占据了压倒性的下风。
我不能用这种军棋一般的思路去思考。我告诉自己。生命不是我的棋子，我不是下棋人，对方却自诩棋手。
枪声在我耳畔响起，我很快地摒弃了多余的思绪和困扰，渡鸦落在我肩上。
“荷尔·荷斯，”我说，“假设我站在对面，你会认为我在什么样的位置上观棋？”
“哈？”
我的手伸入外衣内侧，犹豫了片刻之后换成握住烟盒，我抽出一根烟，叼在嘴唇间没有点燃。
“你这种射程远得变态的家伙……会很远吧，远到我的皇帝根本打不中的距离，在那里看着我被虐杀才是你这种人的喜好吧？”荷尔·荷斯深蓝色的眼中倒映出枪口的火光和我的影子，他忽然放松下来，靠过来一下，用他咬着的烟帮我点烟。
“换个思路呗，”我轻快地说，咬着香烟上下摇晃，“如果我打算亲身上阵，又不想轻而易举被找到，那么——”
“咔嚓”的上膛声，荷尔·荷斯的枪口对准了地面上的尸体。
“那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吹了一口烟气，闭上眼，又“睁开眼”。
灵视的视野中，最开始在我面前倒下的女尸之中，燃烧着一朵火苗。
枪声响起，火苗熄灭了。
尸潮的涌动停止了，熙熙攘攘的活尸失去了控制者，停在原地纷纷倒下，他们本就缥缈的火苗逐渐熄灭。荷尔·荷斯脱力地从天窗掉下来摔进车座，他摘下帽子在胸前扣了片刻。
我拉开车门，把外套扔给荷尔·荷斯抱着，卷起袖子伸进那位可怜的女士的胸腔，她从脖颈处有大片的腐烂，因此露出了一部分折断的骨骼，我最开始本以为这是一处不幸的战乱的创伤，但现在仔细检查后验证了我和荷尔·荷斯的结论。
我握住里面的硬物，使劲地掏着，如同用镊子从一只可怜的流浪狗身上揪出寄生的蛆虫，将内容物拽了出来。
“是个侏儒。”我用手帕擦着手，里面是一具死于枪击的尸体，“他躲在腹腔里，就像是婴儿躲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真是令人作呕的家伙。”
我擦干净手指和手臂，随手把手帕扔下，荷尔·荷斯为我披上外套，他靠在军用吉普的车身上，“这就算是结束了吗，”他看着无边无际的尸体，“这些……”
“我等一下就处理。”我扣好大衣的扣子，“我也没什么力气，太紧张了，而且还得……”
我犹豫了一下，“还得把他们送去往生。……你待会儿别吓着。”
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砰”的一声跪坐在地上，我任由红色的发丝从耳边散落，双手扶住大地，轻柔地低下头。
我“睁开眼”。
伤痕遍布了这片土地，外来的与本土的死灵在死者的国度徘徊着悲鸣，被替身控制而不得解脱的灵魂如同散落的羽毛，一片片地在风中飘落。
“再见了。”我呢喃，原本无风的荒野突兀地吹起一股风，香烟的火光在风声中明灭，吐出的烟雾却直直地向上。
“再见了。”我跪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壤上，额头触地，沾染上一片血污，微风冰冷刺骨，我感受着宛如短刀刺入脊髓的痛意，它顺着我的脊柱下滑，如同割开我的脊梁。
“再见了。”我说。
半凝固的血液从我的衬衣下渗出，沾染了我的皮裤和靴子。我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荷尔·荷斯挽住我的手肘。
风轻柔地吹过荒野，夜静寂无声，连一丝枪炮的火光声都消失不见，这片地域陷入了仅限一晚的静默，死者的身体随着风化作飘散的光点，踏上前往来世的道路。
荷尔·荷斯说：“我感觉很冷。”
我彻底支撑不住了，靠在他身上被他连背带拉地扔回车座上，我被裹上毯子，松软地瘫在那，浑身上下痛得像是每一根骨头都被碾碎一样，和权杖的战斗连引渡亡灵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我用毯子盖住半张脸，“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唔，”荷尔·荷斯启动了军用吉普，他一边拉下换挡一边问道：“所以你真的是DIO的儿子？”
“……你想问的就只有这个吗？！”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交战区（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