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爱(白正)》初叶语

19、19

　　19
　　“滴答滴答……”入江听到了水声，似是睁不开眼睛，盲着眼寻找。
　　“谁？”忽然入江听着有人踩着水急速掠过的声音，动作间带起一股柔波，轻拂过入江的身体。
　　终于，入江睁开了眼睛。
　　大海，不，准确的说，是海底。却和入江曾经深深害怕着的梦里幽深冰冷的海底不同。那个被发现有了小孩就会被封水泥浸海的海底。
　　他深处海底，望见的却是天空。
　　水波在他身边荡漾，不时有不知品种的鱼和水草游过，天空却是不同以往的蓝，有云悠哉游哉的飘过，云的细纹也看得很清晰。
　　水并不深，只有半尺的样子，入江只要坐起身似乎就可以出得来的样子。
　　他不想起来，不想触碰天空，心境不同。大概，这就是为什么今次看到的是的不再是那样令人恐惧的大海了吧。
　　不再渴求却反而最是接近想要的。
　　是呀，他现在不但不能接近，反而还要远离。
　　转过身子，把自己投进更幽深的海底。
　　靠近也好，至少情不苦；远离也好，至少不受伤。
　　身后听见什么入了水的噗通声，随后就被那个天空一样的男人拥住了。
　　“小正”那人呢喃着，仿佛叫人着迷似的，让入江深深沉进去。
　　“入江，入江，你清醒点……”耳边传来克罗瓦焦急的声音。
　　“唔咓……”入江被忽然惊醒。
　　“呼呼……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入江也发觉不太对劲，梦的话怎么会那样清晰，仿佛是故意放给人看的。
　　“本部被人施放了大型幻术，敌对军队趁机潜入。”克罗瓦皱着眉头给入江介绍目前的壮况。
　　外面已经乱起来了，入江麻利的收拾自己，跟着克罗瓦走。
　　“对方以为自己的幻术很成功，直接从大门过来的。切，真以为我们被那些个小伎俩弄晕了。白兰已经和敌人对上了。”
　　入江一边扣着衣扣，一边揉眼睛。
　　出了员工宿舍(？)，到处都是逃难的人，米鲁菲奥雷现在遭受的袭击更加清晰。不是入江洞察局势，而是那些冲天的光太……过显眼。
　　敌人显然过于大意，呈V型正面交锋。中心的便是那人，白色的翅膀看着很是扎眼，刺得入江的眼睛痛痛的，跌跌撞撞的仿佛是孤军奋战，只有寥寥几个人驱使着稍弱的火焰围绕着，但几乎所有的攻击都朝着他来。
　　“没时间了，快点走。我方战斗力基本都被消耗了。”
　　“嗯？”
　　“那些人施幻术的时候，还放了些麻烦的病毒。哦，白兰都已经下令放弃这里，退守后面等待时机反攻。”
　　“克罗瓦都没办法解开吗？”
　　克罗瓦鄙视的看了入江一眼，入江立马自觉的低头赶路。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毒，发病的时候，就像那样。”克罗瓦指着一个由瘦弱男人扶着个全身软的像个面条似的彪形大汉。
　　“针对火焰的一种病毒。火焰之力越是强大，症状就越严重。但是连解药都不用配，太阳升起的时候，就能解毒。”
　　克罗瓦很是不屑这种行为，完全没有挑战性，在她看来，这甚至是对一个研究人员的鄙视。
　　“火焰越是强大……”
　　“嗯。那家伙在酒吧还被我下了别的药，也亏得他现在还那么炫。”克罗瓦知道入江在想些什么，就提到了白兰。
　　“喂喂，入江，你不会……”克罗瓦的话还没有说完。
　　“呼呼……在，哪里……”入江管不住自己的脚，望着冲天的火焰，向着火焰去，满心都是那个人，却怎么也来不到。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入江的眼前飘过许多景象。慌慌张张转移自己的文件的文员，中了药的两个人互相搀扶，和人缠斗的白魔咒，啊，还有救治意外受伤者的医疗队。
　　是这里，是这里。入江像是梦魇了，不管不顾的向前跑去。一个白魔咒似乎想拦他，被他撞着闯了过去。那白魔咒向队长摊了摊手，回身过去砍了刚刚偷袭他的小毛碎。
　　这里，是近了吗，离那个人？
　　直到躲过一块飞来的不知什么的焦炭，入江才躲在一根立柱后。
　　那个人似乎是落于下方，对方是集结了大部队的，密密麻麻的很是恐怖。
　　白色的翅膀真难看。入江听过白兰的翅膀，只是从没见过。
　　入江知道战斗力弱得像个蚂蚁的自己不该来这里，只是，脚管不住，一直就往这边来了，仿佛那个人的光芒是自己的信仰一般盲目的向着他前进。
　　明明不该纠缠…
　　真难看。入江再次在心里对那对白色翅膀做评价。眼泪却留下来了。这是什么啊。他怎么就会喜欢这些一点都不正常的东西。入江都有点快哭了。
　　这样的话，我怎么能追得上他啊。
　　“砰——”是撞上了什么的声音。入江迷蒙着眼睛抬头看，四周的攻击乱飞。
　　身前的白兰挡过一个冲着入江的攻击，侧着脸看了入江一眼，没有说话，似乎反手结了个印，一个结界罩住入江，泛着蓝盈盈的光。沾了脏污的脸上充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在这场战斗里，状况似乎也很不好。
　　正面进攻似乎是有些蠢，但对方似乎是故意的，只是冲着白兰进攻，其他人只是小小的分散了一下对他的攻击。对了，对方根本不想跟米鲁菲奥雷硬碰硬。所谓擒贼先擒王，集结了这么多的军队只为了白兰的性命，正面进攻似乎也就有了解释。
　　之后的时间里，大家似乎都在拖延时间，等待太阳升起反攻。
　　对方似乎也料到了，更加疯狂的进攻。
　　而白兰却是挡在入江面前的。
　　但胜利女神的似乎还站在正义(？)的一边。
　　第一缕曙光照耀在米鲁菲奥雷的领地时，对方仍旧没有完成目标任务，也就标志了这次大规模突袭的失败。
　　随着越来越多的白魔咒和黑魔咒的加入，对方被迫改变了计划。
　　白兰跪伏在地上恢复体力，白龙浮在他身边环绕着，四周有白魔咒为他清理出一个真空的圆。
　　似乎是无力维持结界，入江的结界顷刻间就破碎崩溃。
　　炎压溢出而成的白色翅膀已经消失，背上只留下被火焰灼伤泛着血气的两条疤痕，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
　　入江记得那两条疤痕，是翅膀的根部，似乎是消不去。每每摸上那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疤痕总是让入江心里一颤，在战斗中，他也是时时刻刻承受着背上火焰灼烧的疼痛。
　　白兰立起身侧过头看入江，入江一下子有种被发现的慌乱。
　　终于，躲在立柱后的入江缓缓伸出手，指尖盈上温暖的晴属性的火焰。
　　对面的白兰像是松了口气，绽开笑容笑得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突然想起那时当入江问白兰展开翅膀战斗的时候真的会时时刻刻的疼吗时，那人爽朗的回答他。
　　“哈哈哈哈哈，小正你想太多啦，这个，”那个时候，白兰指着自己的疤不甚在意的说，“我也不常用的啦。”
　　“只有对方很强大，要么是很棘手的时候，才会勉为其难的用一用拉。”
　　“不过，还有谁能比我还厉害呢。小正就不要担心了，来，亲一个，mum～～～”随即就把入江压在身子底下。
　　入江还想说些什么，白兰却突然严肃起来。
　　他用嘴唇细细描摹着入江的眼睛，脸颊和嘴唇，贴着他的脸对入江说，“如果，如果某一天真的到了这样的时候，正酱一定要站在我的身边。”明明是祈求的句子，却叫他说得像个命令一样。
　　入江记得自己当时是答应了他的。
　　“正一……”身后传来一个无力的声音，让入江还未完全伸出去的手像触电一样缩回来。
　　“阿尔文……”入江犹豫了一下，手掌附上橙色的光芒靠近他。他闭着眼睛，像是睁不开，脸上沾满了血迹，被压在了一块残破的水泥下，看上去也很是狼狈。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没事的，这点伤一会就好了……”在睫毛的阴翳下看到入江快哭的表情，阿尔文轻声安慰他。
　　入江一怔，执起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身后传来白兰腾空的声音，竟又加入了战斗。
　　第一次，第一次违背了诺言。入江深深闭上眼睛，他一定是生气了。
　　这样就好了，本不该纠缠，这里就停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