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有点兴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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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下旬便是全国大赛县预赛开赛的日期。
各所高校球队已进入紧张的备战阶段。
然而，这些天湘北篮球队却不太平，肇始于原成员高三的三井寿。他初中时曾获选MVP球员，是武石中学的皇牌得分后卫。初三县大赛上安西教练在最后的时刻给了本已想放弃的他勇气，逆转了比赛形势，此后他便视安西教练为恩师，拒绝名校强队的邀请，执意来到湘北。可是，高一一次队内练习赛上膝盖不慎受伤，安心静养本应顺利康复的，他却等不及，来参加训练时伤势再度恶化，错过了当年的县预赛，眼看着湘北首轮遭遇淘汰他心灰意冷，此后便退出了篮球队，开始了自暴自弃的不良少年生活。
“三井……三井……莫非他和三井财团有关，父母都是三井物产公司的高管吧？”
三井物产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企业，旗下拥有众多子公司，业务涉及各个领域。
“毕竟同姓，多少有点关系吧。就搭上这一点关系怕都不是一般上班族能比的啊。”
“木暮学长你们一年级就认识了，连你也不知道？”
“这个嘛……”木暮推了推眼镜框，“我们很少聊到家里的事啊。”
“八成是。上次住院，多亏了他家把事情压下来，不然肯定会被停课禁赛，说不定处分还得进档案哩。住院费也是他家出的诶。”二年级的宫城良田插话道。上礼拜引发篮球队体育馆内大规模斗殴的导火索正是三井和宫城的个人矛盾。一开始确实是私人矛盾，宫城是篮球队的新星，三井大概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心生妒忌和不满，便动辄找碴，然而宫城也不是软柿子，他开学初没能到篮球队报到正是因为和三井及一伙的不良少年打架最后双双入院，这才刚出院，三井又来找碴，带着不良的伙伴们来体育馆大肆打砸，不但要修理宫城还要令篮球队解散。
“喂喂，你们不好好练习，嘟嘟什么呢？”三井本人发话了。现在他已剪掉了不良时期留的中分长发，回归篮球队，并为了即将开始的预赛努力训练，找回最佳状态。
“三井，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家和三井财团有关系吧？”
“嘿？那你姓宫城，就是宫城县人吗？”
虽然心结已经解开，不过两人之间多少还有点剑拔弩张的气氛。
“三、三井学长，三井财团很了不起哟！”一名一年级新生连忙打圆场。
“说起来啊，”三井放下篮球，摸了摸下巴，“是有点沾亲带故吧……那得追溯到我曾爷爷那一代了，听我爸说曾爷爷好像是分家人，日本这个制度，分家始终不及本家，永远低本家人一等，何况分家不止我曾爷爷一家，到了现在和本家人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也就算是挂个名。”
这不和没解释一样，到底是有点关系还是完全没有呢？
“哎呀，这家伙脑袋瓜不好使，是个笨蛋，那么复杂的关系估计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能解释清楚才怪。”宫城小声和旁边的人说。
三井寿的确不聪明，不然的话，只是为了除掉眼中钉，搞垮篮球队应该有更加狡猾卑劣且明哲保身的手段。说到底，他其实仍放不下心爱的篮球，即使膝盖的伤已痊愈……心中的悔恨却没有愈合，反而结出了扭曲的痂。究竟为什么要那么闹别扭呢，为何不早点醒悟，当年并不是没有机会重来啊！即使篮球队真的解散了，就没有人喜欢篮球了吗，就再看不到别人开心地打球了吗？大家……曾经的队友们会就此放弃吗？究竟能毁掉什么，别人的梦想？哈哈！可笑！所谓的悔恨也不过是停留在过去辉煌史中的虚荣心吧？这两年大家都在努力奋斗着，就只有自己紧抱着那点辉煌史停步不前。原来幼稚可笑的人就只自己一个。幸好终于醒悟了，那天安西教练出现在体育馆门口的那一刻，差一点就永远错失了远比虚荣心更重要的东西。什么道歉、请求宽恕他的话他不会说，他要把悔恨化为行动，既然膝盖的伤早已痊愈就重新振作起来吧，带领湘北称霸全国。
“你们还没完了？我家怎样不关你们的事吧！训练，赶紧训练！”
不过三井家真的很有钱。
唉，整天吵个没完没了。流川枫暗自叹气，白痴军团，傻瓜军团……以后要和这些家伙并肩作战还真是辛苦。
赤木，宫城，三井，流川以及樱木，自此湘北篮球队的五名首发队员正式到齐。
*
“我暂时不会来了。下一次碰面，恐怕就是在赛场上了。”
今天早上樱木没来呢。
“嗯！”流川枫用力点头。
他脸上又贴着不少橡皮膏，比上次严重得多，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呀？不会又是樱木打的吧？”
“不是。”
已经过去的事流川枫不想提。樱木再怎么跟他胡闹，下手还是懂得分寸的，这伤是三井带来的那伙流氓打的。说起来，这回白痴樱木算做了件好事，带领白痴军团大反击将流氓们打得屁滚尿流，大快人心哪！
“可得小心啊，万一受伤不能上场影响可就大了。”
“知道。以后不会了。”
“呵呵，啊——我觉得你们还真有意思，你也是，樱木也是。”仙道笑道。
“蠢材。”
“真不友好啊。”
“干吗要跟你友好？”
“诶，诶，也是，也是呢。”仙道连连点头，“我们可是对手耶，高中时代一直会是。”
“那么就要有所保留喽，赛前敌对双方不碰面最好。”
“也不是……”
“我才不想让你研究透彻哩。”
“走了，走了，我还得去体育馆呢。你自己练吧。”
我不想就让他这么走掉。——流川枫的心声。
*
县预赛赛程表已经公布了。田冈教练嘴上说着要合理安排时间，支持寓教于乐，学业和训练兼顾的同时也要适当放松身心，可不能把身体累垮了，其实队员们都知道最紧张的就是教练本人了，每天的训练都严阵以待，别提什么劳逸结合了，训练量简直比平常重了一倍。
回去还得念书准备考试，好辛苦啊，理想中的高中生活究竟在哪里啊？
仙道和好友越野互相发过牢骚后在校门口分别。
“喂。”
走了几步，仙道闻声转过头，穿着湘北队服的流川枫正站在他后方不远处。
“流川哟？”他怎么跑到陵南来了，正好经过这里？
“你有事啊？”
“……”流川枫不置可否。
“那不打扰了，你忙吧。”仙道摆摆手，打算继续往前走。
“今天学校半天课，训练也提前了。”流川枫几步跟上来。
“是这样。”
于是，他是从下午一直等到傍晚的？
但是，什么理由让他跑到他们学校来？如果说是为了球队的事替教练跑腿来传达什么消息或是来找过去的同学那倒说得过去，可他显然就是来找自己的，不记得和他有什么约定啊。
往下令仙道更没想到的是流川枫竟一直跟在他身边，直到来到他租住的公寓楼下。
仙道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有空，所以想找我打球，是吗？”想了一路也只想出这个理由，他们唯一的联系就只有篮球吧。这时他已经有点生气了，一句“我想来”便紧跟着不放算什么意思？今天老师布置了一堆作业，明天还有数学小测验，他哪有功夫招待这小子，何况他们还不熟！
流川枫愣了愣，遂轻点头。
“那我很荣幸，不过抱歉，我们并没提前约好，我今天很忙。是你的话，应该会有不少高手抢着来比试吧，你去找他们吧。”仙道已是不耐，话里带刺。
流川枫摇了摇头。“不打球。”
“？”仙道不解了。“那就是探讨技术问题？”
流川枫表情呆呆的，看不出是点了头还是摇了头。
天已擦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得了，得了，先上来再说吧。”
仙道住的是出租的廉价单人公寓的二楼，门口没有贴名牌。连带卫生间和厨房的房间大约十叠（榻榻米的大小，一叠为1.62cm）吧。
“你家？”
“我家住东京。”仙道按下玄关的电灯开关，踢掉鞋子，扔下运动包，忙不迭在矮桌上摊开课本。
“这是田冈教练帮我租的，他还是担保人。”
“你是东京人？”
“才知道啊？小土包。”
“混蛋！”
“啊，开个玩笑，知道你是都市人，住哪儿来着，藤泽？”
“我得念书、写作业，你随便坐，要喝饮料去冰箱里找。”仙道还想告诉他不要吵别打扰自己念书，不过据彦一的调查：流川同学很酷，不爱笑，不说废话，独来独往——他已有所了解了。
流川枫满心好奇地在这狭小凌乱的屋子里东瞅瞅西看看。很快注意力被挂在墙上的钓鱼竿吸引住了，凑上前去观察，钓鱼竿下方的橱子上摆着一个打开的铁质饼干盒，里面放着一把不起眼的旧木梳子，手握的地方已磨得光亮。
“钓竿是我爸爸用旧给我的。其实还挺新吧，他喜新厌旧啦，妈妈总抱怨太浪费钱了，这种带轮座的鱼竿很贵的，但知道爸爸就钓鱼这一个爱好，也就忍让了。受他影响，我也喜欢钓鱼，来了镰仓倒有不少机会到海边钓鱼哩。那梳子是妈妈用惯的，不是什么值钱货。我想他们的时候吧……”老大不小了一副离不开父母的样子太没出息了吧，仙道没再说下去。哎呀，怎么又分神了，他还没问呢自己反而先解释起来了。念书，念书！
原来是父母的东西，这个人跟家人关系很好吧，流川枫这么想着又看了一阵，终于在橱子旁盘腿坐下。
“你不吃晚饭？”
“噢……叫拉面外卖好了……”仙道心不在焉地回话。忽然转过头，“你饿了就回家嘛，还是说……等我请你吃饭？”
“我请你。”
“诶，太客气！一碗拉面而已啦，我不介意。”说完，他低头看向习题。
“我介意。”
呀，难缠！
“那你快回家吧，我们各吃各的。”
“东京怎么样？”流川枫突然问。
“神奈川离东京很近啊，别告诉我你没去过啊。”仙道用笔端搔了搔头发，“硬要形容的话，赤名莉香。”
“……？”
“热播好一阵子的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中的主角之一。”
噢——流川枫有点印象，在饭桌上闲聊时妈妈好像说过，在学校女同学的谈话中也曾隐约听到过类似的名字。管他什么热播剧，反正他都嗤之以鼻，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也喜欢看？”
“电视剧没时间看，我看的是漫画《东京爱的故事》，剧情有些差别的。”
“赤名……和东京有什么关系？”
天哪，看来不做详细解释他是不会罢休了。仙道只好放下自动铅笔，抬起头来。
“简单概括：莉香和东京一样，刺激，时髦又新奇，充满神秘感和诱惑力，莉香是属于东京的，是东京的代名词。不是说嘛，谈恋爱要找莉香，结婚就要找里美。光听我说你肯定还是不懂，有空去翻翻漫画，或是看看电视剧吧。”
谁和谁啊，这是？流川枫头上打出一排问号。
刺激，时髦，新奇，既神秘又有诱惑力……东京人其实是这样的？以前他只听说在东京出生并长大的人骨子里有股根深蒂固的优越感，瞧不起地方出身的人，尤其是关西人，应该是偏见？
“那神奈川呢，像谁？”流川枫探身问道。
“剧中没提到神奈川县嘛……这不都在首都圈内，乡下地方不知道，都市的话都差不多吧，不过祭奠和庙会有趣得多，毕竟镰仓是第一个幕府的发源地嘛。”
流川枫“哦”了一声，还要就此发问，但仙道真的已无意再详加说明。这哪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非要掰扯地域文化差异势必得追溯到历史上，说来话长着呢，若是闲来无事给他讲讲也无妨还能显摆下自己的学识不是，但现在不是时候！
“实在不好意思，你特地来找我，”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干什么来的，“但是我真的必须复习啊，等过了这几天我再好好陪你玩。”仙道合掌表示歉意。
“行。”说罢，流川枫爽快地起身离开公寓。
诶？一会儿缠人，一会儿又这么痛快，究竟该说他酷呢，还是热情呢？
不管啦！总算清静了，集中精神，温习，必须好好温习！
*
转天训练仙道早退了一会儿搭上江之电，他要去湘北高中。数学测验算是顺利过关了，这礼拜可以轻松点了。平静下来回想昨天的态度，实在太冲了，有违他为人处事的原则，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他走到校门口时已没有多少学生从里面走出来了，早已过了放学时间，仍留在校内的都是有社团活动的或是学生会成员。
低头看看手表，篮球队的训练这就要结束了吧？他琢磨着要不就在这里等流川出来吧，不然碰到巡视老师还得解释身份，怪麻烦的。
“臭狐狸，你说本天才的上篮姿势怎么啦？！你倒是说啊！有什么意见痛痛快快说，别在一边阴阳怪气瞎哼哼！”
“篮板球怎么样了？你不需要干能力以外的事。白痴，门外汉！”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这混蛋再给我说一遍！”
仙道隔着老远先听到了樱木的大嗓门。
出来了！
流川枫一脸不耐烦地推着自行车快步走出来，樱木跟在旁边大声嚷嚷个没完。两个人自打扫体育馆时一直在吵了。一年级新队员训练后负责打扫工作是球队历来的规矩。
“嗨，你们好。”仙道冲他们招手。
流川枫一下停住。然而樱木似乎没发现仙道，仍冲他嚷嚷。
“闭嘴！”流川枫抬手就是一拳，正中樱木的鼻梁。樱木顿时大怒，揪住他的衣领还以头槌。流川枫也急了，自行车一摔，照着他的肚子踢了一脚。
怎、怎么就打起来啦？眼前这一幕教仙道目瞪口呆。
“哎！住手，你们先停一下。”他连忙上前尽量将两人拉开。
“别打，别打，先别打了！还在校门口呢！小心被老师看到哟！”
“哼！”樱木抬手抹了把鼻血，这会儿他才注意到仙道。“咦？！你这家伙跑湘北来干啥？我明白了！是来当间谍的吧！”他是没办法一心二用的家伙，也就是注意力只能集中在一件事上，此时精力全转移到仙道身上已然将刚才打架的事忘到了一边。
“白痴！”流川枫又要动手，仙道赶紧拦住他。
“是这样，流川的学生证……”若直说落在他那边樱木肯定起疑然后问东问西，跟他解释又嫌麻烦，索性编个瞎话，“上次丢在车站了，我刚好捡到，今天有空就送来给他。”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学生证。
“噢……”樱木一下没了兴趣。“嘿，这家伙果然是笨蛋，丢三落四的！”
“死狐狸你给我等着瞧！”樱木又抹了一把流出来的鼻血，挥了挥拳头大步流星地从他们面前走开了。
樱木的举动还是那么无厘头啊，仙道望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
流川枫骂了句“白痴”将自行车扶起来，捡起书包拍了拍放回车筐，他正了正车把，又左右活动下脖子确认没有受伤。
“给你。弄丢了很麻烦的。昨天你走以后我才发现掉在玄关了。”
流川枫接过学生证，说了声“谢谢”。这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
“那我……”注意到他的额头好像流血了，仙道摸摸口袋掏出手帕，“先擦擦吧。”看到这条手帕后他马上后悔了，放在口袋里不知多久了，至少两个礼拜没洗过，皱巴巴脏兮兮的一团，也许曾擦过鼻涕……“呃，我没有纸巾……噢！不过包里有治伤胶布，这就拿给你！”哪知流川枫一把从他手中抢过手帕在脸上胡乱抹了起来。
仙道懵了。脑袋被打坏了……吗？
过了半晌他找回话头儿。“你要是那么喜欢……就送给你吧。嗯，给你了。”
“嗯。”流川枫点头，理直气壮地将手帕塞进运动裤口袋。他并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不过，别人既然说了“送给他”那么接受才是有礼貌的表现，别人也会感到高兴。学校里那些女生几乎每天都胡乱塞礼物给他，书桌，鞋柜，更衣箱……他看都不看丢在一边，她们就显得挺失望，但不想要也没理由接受的东西他就没办法拿走。这手帕不同，他想要呢，因为是这个人的，而且说过给他了。
这小子也够与众不同的……真有个性！
“那我走啦，你也快点回家吧。记得去诊所包扎一下啊。”
“……”
“怎么啦？”仙道下意识摸摸脸颊，被对方这么死盯着看他心里有点发毛。
过了几秒钟流川枫才说“没事”。
“那快走吧，拜拜~”
“送你到车站。”
“不用！”仙道笑着摆手，“车站和你家方向不同吧？”
“……你先走。”
“嗯？好，好吧。”这小子似乎是个死心眼，和固执的家伙僵持通常会没完没了得不出任何结果，不如干脆妥协。
仙道走出湘北高中校门好远仍能感到背后那灼热的视线。是对对手的敌意呢，还是不屈的斗志，抑或是对陌生的新奇家伙感到好奇？嗯，也常有人说自己是个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有点兴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