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傅]异路沉浮》幽若雪

28、贰捌

　　陆雨的车就停在医院楼下，雨势来得急去的也快，冲刷的世界清爽干净，透着凉丝丝的冷意，陆雨瞥了眼自己配给傅振华的车，又侧头看了眼傅振华，低头走在身后的人似乎并没想过要遵循自己的意思跟自己上同一辆车。
　　陆雨向跟来的手下摆了摆手，来人会意的走向傅振华的车，坐进驾驶室发动引擎，紧接着在陆雨略带漠然的神色下傅振华张了张嘴看着自己的车和陆雨手下的车纷纷启动，驶离。
　　陆雨整了整领口袖口坐进驾驶后位，似乎对傅振华微微转变的愠意根本未接收到，在关上车门之前向傅振华扫了一眼，“你来当司机。”
　　傅振华眨了眨眼睛，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坐进驾驶室，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扫了眼岿然稳坐的罪魁，“坐稳。”稳字带着些不满的发泄情绪，陆雨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真正用意车已经稳稳射了出去，陆雨有些意外的诧异落在傅振华眼底转化成淡淡的小得意，丝丝暖意自唇畔浮起，如果给傅振华一辆赛车他绝不会比专业赛车手逊色。
　　景物倒飞，陆雨微微的诧异很快便转化成开心的笑，霸气张扬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从后视镜看傅振华，“你让我很意外。”
　　傅振华淡淡道:“是么。”
　　陆雨径自摇头，“你身上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傅振华微笑，“没有了。”
　　陆雨道:“真的？”
　　傅振华点头，“很多东西是逼出来的，并不是我真的想去掌握它。”
　　陆雨轻点了点，“包括入鲲帮对不对。”
　　傅振华的眼神定了定，随即摇头，“能入鲲帮是你陆爷看得起我。”
　　陆雨淡笑，后视镜中看进傅振华眼里的目光多了些许探究也多了些复杂的情绪，“你傅振华若是想出头最多只需半年时间，不是你不能，而是你不想，说说看入鲲帮的真正目的。”
　　傅振华盯着前路的目光没有动，变作一种克制的生硬，指尖却轻轻动了动，“陆爷抬举，我已经在青龙会做了一年多，并没有出头。”
　　陆雨冷笑道:“我若是掌握你的全部资料，包括你想让人知道的和不想让人知道的，”语气顿下来，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后视镜中傅振华的表情上，那种漠然看不出一丝破绽，陆雨又笑了，“镇定自若有时候是一个人很好的保护色，有时候，也会出卖他真正的内心……”音落，陆雨不再看傅振华，而是静静的抽出一支烟夹在手上，却没有点，默默看着若有所思的点悟，“太多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所以我劝你放弃你那些幼稚的动机，你的身分我不想过多考虑，你救过我两次，在阿森身边也做了不少你并非情愿去做的事，所以不论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入了这一行你都不可能回的去了。”
　　陆雨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也很慢，似乎在说每一句都给傅振华留有足够咀嚼消化的时间，说完便“咔”的一下清响燃起打火机点烟，烟雾缭绕，他便看不清后视镜中傅振华的表情。
　　确切的说，他不想看清。
　　进退两难的滋味，陆雨尝过，若说骑虎难下，陆雨懂，傅振华的隐瞒他不是没想过动用暴力将这层纸彻底戳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用枪指着傅振华的头心底都会生死丝丝凉意，他忘不了傅振华那双将一切压抑痛苦欢乐深藏的眼睛，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再也看不到这样一双眼睛，陆雨觉得有些许难过。
　　傅振华在他面前并非从未真实过，他的脾气，他的小小任性和腹黑，还有那面对自己的挑逗会脸红心跳的情绪，他有真实证明他不会掩藏，换言之，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只要他是人，陆雨就有把握把他征服。
　　陆雨向来自信。
　　可只要他是人，他就有软弱，陆雨想了几次想说出傅振雪的事最后都放弃了。
　　接下的时间空气有些怪异，没有人拉开话匣子打破空气中尴尬的稀薄，傅振华开车，陆雨吸烟，一支接着一支，借着路灯的光线陆雨可以从后视镜看清傅振华面上的一切表情，以及旖旎斑驳的光影，唯独看不懂那双眼睛，因为瞳色太深，就如同一副画中最暗色部调的排列，局外人看不懂那一片墨染中深深浅浅的变化。
　　对于傅振华而言，陆雨什么都不是。
　　所以傅振华的目光随着光怪陆离的灯影沉浸在夜色里，有时鲜活生动，有时漠然疏离，他知道陆雨留意他的表情变化，无论陆雨的话是试探还是警告傅振华都不习惯被人窥探，更不喜欢，如果陆雨真的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许就不会如此镇静的说话了，所有的情绪敛藏的天衣无缝，任凭陆雨阅人无数也看不透这份平静下的层层波澜。
　　傅振华不是不震惊，不是不害怕，可是面对陆雨这个人人畏惧的男人他偏偏觉得比面对黑暗更为理想化，因为陆雨至少有磊落的一面，不像啊森。至少这一点，傅振华将陆雨的地位提到了陆森上边。
　　陆雨又在微笑，傅振华不懂一个人的笑里怎么可以杂糅进去那么多情绪，无情，狠辣，霸道，果决，阴险，放荡，张扬，天真，玩味，无奈……最为对立的情绪在他微微勾起的唇角里毫无违和感，拿捏的是那么恰到好处堪称完美，似乎就如同打了标记，这种笑就该是陆雨的别人无法复制，连同他的手段，他的气场，他的神态举止……
　　傅振华恍然回神，发觉自己在不该心有杂念的时候想了太多不该想的东西，陆雨，他默默的咬合着这个简单却又足够使他情绪发生波动的名字，心底升腾起莫名其妙的情绪。
　　时间不太短，却也不太长，足够在尴尬升腾成不耐时到达目的地，将车停进地下车库，傅振华又觉得自己需要面对新的问题，陆雨是打算把自己拴在身旁寸步不离？
　　陆雨勾起食指轻敲敲车窗，傅振华咬了咬牙为他打开车门。
　　“在想什么那么聚精会神？”陆雨一贯的笑，张扬到恰到好处。
　　傅振华沉下目光不理他。
　　“敢跟我这种态度，你是头一个。”陆雨随意拍了拍衣服走在前面，他表面看起来懒散闲逸，但这些微小的细节却从不疏忽已成习惯，即便步下车要走进的是自己的卧室，他也不允许这些拖沓不羁的痕迹存在。
　　听到傅振华跟来的脚步声，陆雨突然有点踏实，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至少这点踏实是真的，一个人独自面对血色回忆陆雨有些怕了。
　　“还有七天，七天你就待在这里。”陆雨淡淡的口气透着毋庸置疑的强势。
　　“什么！”傅振华长叹一口气，“我不是三岁孩子需要如此谨小慎微，我……”
　　话没说完，被陆雨逼近的气势截在臂弯里，“在我眼里，你就是孩子……所以你最好给我乖乖的。”
　　呼吸吹在脸侧傅振华有些慌，陆雨，你分明是故意的！
　　陆雨泛着阴沉的微笑，看着傅振华瞪大的眼睛和迅速升温的脸色，好笑的摇摇头，在傅振华肩上安抚的拍了拍，“真喜欢看你这个样子，很有趣。”
　　傅振华好容易克制住自己想挥拳头的冲动，下一秒令他震惊不已的是按在肩上的手不安分的划向他的脖子，傅振华很抗打，可是他的脖子和耳根却非常敏感，陆雨的手一碰到那里傅振华机灵灵打了个冷颤，本能的逃开。
　　“用不用反应这么强烈，我又不会吃了你，”陆雨挑眉看着自己落空的那只手，意犹未尽的缓缓回握，回味一般啧啧道，“很光滑，很温暖，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
　　傅振华怒视着陆雨，之后愤愤的垂眸，“陆雨，你再这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雨有些开心的笑，“不客气？怎样的不客气我倒是很想领教。”
　　陆雨原本只是逗弄并没想真的把他惹毛，可只向前迈了一小步傅振华的腿已经毫不客气的横扫了过来，陆雨全力应付连变换表情的时间都没有，“傅振华，你是不是反应的有点过激！”
　　傅振华根本不听他说话，拳头紧接着向太阳穴砸了过来，“跟你这种人没道理可讲！”
　　“哦？”陆雨回身以肘力撞开拳风，探手去擒他右臂，“你倒说说我是哪种人？”
　　这个问题，傅振华皱了皱眉，仅一念的疏忽已经被陆雨反拧了右臂，紧接着声音调侃着颇有些粗重的呼吸在耳边揶揄，“怎么，你还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的答案？”
　　陆雨笑的越是得意傅振华心里越气，也不说话，闷不吭声的憋着这股气就着拧臂的反方向卸力，足下发狠风驰电掣向陆雨脚踝切去。
　　“好小子。”陆雨斜转身，铁了心挨上这一脚，聚力于腕上将傅振华右臂上卸去的力道补足并加大了筹码，傅振华力道全在攻出的那一脚上臂上吃痛咬了咬牙，没成想陆雨不避不让，再想抽身做打算时右臂被制的死死的，全无翻盘可能，“陆……”
　　“雨”字还没来得及冲出口，身体重心一倾整个人被陆雨摔在床上，随之而来的是倾身压上来的重量。
　　“嗯……”傅振华举手相挡，仓促间发力未满已被陆雨剪了双腕扣在头顶，瞪着那双难以置信的眼睛，方才那一脚使足了力道，陆雨挨下来怎么全无反应？
　　陆雨的声音压在咫尺，透着疼痛的怒意，“你还真跟我玩真的！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傅振华越是怕人碰的地方，陆雨越要邪恶的碰一碰，沉默寡言的人被激怒一定很有潜力，陆雨神经里突然掺进了征服的念头，蛊惑着他强势的俯下身去吻傅振华的脖子。
　　“你滚！”傅振华偏头回避，熟料这一挣扎使习惯性预留锁骨间两颗扣子的衬衫穿法顺理成章将拒绝变为挑逗，若隐若现的紧韧线条泛着情动般的绯红，陆雨微微一怔，顾不得他想，吻便更加趁虚而入的攻城略地。
　　吻男人，陆雨还是头一次，感觉？有点征服的小小满足，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冲的陆雨有点眩晕，傅振华身上有一种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低调，强吻这样的男人于陆雨而言不光是一时兴起的恶趣味，还挑战着一种征服欲。
　　似乎仅仅如此还不够，陆雨沉闷的情绪借此发泄。
　　陆雨已经不计后果的扯了傅振华衬衫的扣子，他不太理解自己这么做的出发点是什么，意之使然在他陆雨眼里就没什么是不可以。
　　身前一凉，吻移向胸前敏感，傅振华彻底慌了，最初的以为陆雨发疯没正经的推断彻底推翻，一种被侮辱的羞耻感瞬间膨胀高涨占据所有神经，在这种羞辱感驱使下的力道非同一般，陆雨的小腹很接近下身的部位没有幸免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撞，条件反射的去维护，傅振华的双手也趁势挣脱出来，掐紧陆雨的脖子反压在床上。
　　瞬间的角色转换让陆雨鬼使神差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抱歉，我刚才……”
　　话没说完，拳头已经轮了过来，毫不客气。
　　陆雨咳了咳啐了一口，有些自嘲的看傅振华怒染的暗黑瞳仁，此时的陆雨完全冷静下来，他看见傅振华的瞳仁在收缩，怒意在暴涨，识时务的举了举手，“我投降……呃，如果你觉得吃亏了可以讨回来，我，不介意。”
　　陆雨的言语完全没有挑衅的意思，可是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自己又口无遮拦的说了混账话，视线移向一边静静的等傅振华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