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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影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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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西沉,苏蓠跟着慕容璟往他书房走去。临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当归亭。
“很喜欢么?”慕容璟看着她笑问。
“还行,只是每次来,都有一种不想走的感觉。”苏蓠回过头来看着慕容璟笑。
“嗯,合了这亭子的名儿。”慕容璟本想说让她以后多来,可又怕她想到赐婚的事情,还是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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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书房里面,苏蓠也不知慕容璟准备带什么到将军府上去,只是看着这书房里挂着的画,她忽然想起刚刚被自己丢掉的那个茶盏,莫名地后悔起来。
真是冲动过头了,把茶倒了就算了,何必把杯盏也丢了?真是可惜了。
“阿璟哥哥,你是算到我今日会过来么?”苏蓠忍不住还是问他。
慕容璟在隔间里面,等他出来了,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到苏蓠跟前时,他摇了摇头:“不曾算。只是那日锐兄上门时,我托他给你捎信,料着你这几日会来,故而有吩咐影卫。”
“这样,难怪今日你那些影卫拿着利剑把我围着,却不曾伤我半分。若是以往,想必我今日我这胳膊就废了。”苏蓠带着自嘲的口吻说着。早知道她就换个地方进来了,真是失算。
苏蓠记得自己十岁那年到宁王府玩,见到影卫抓了一个刺客。等到她和慕容璟赶到的时候,刺客的两只袖子已经是血染一片。她记得很清楚,那些影卫手里握着的剑,尖端就刺在那刺客的肩胛骨上。所以今日影卫到跟前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有一种小命休矣的感觉。
“说真的,今日午时左右下了雨,我真没想到你会来。下回,你不如让你那两个手下过来说一声,我去接你罢。高墙顶上青苔生,你若是有个万一,我真要愧疚一辈子。”慕容璟说着,将那小盒子递给苏蓠。
苏蓠有些惊讶地接过来,又笑他:“阿璟哥哥是名医,就是出了事也不怕。这是给我的?”
“嗯,回去看吧。厨房这下应该把东西做好了,天色不早,我也不敢留你。”慕容璟说着,伸手扶她起身。
“你怕我哥带苏家军踏平你这王府不成?”
“他一个眼神就足够,何须动用千军万马?倒是怕你回去被兄嫂念叨的烦。若是想饮茶,随时欢迎。”慕容璟说着,伸手轻轻揉了揉苏蓠的头。
坐在马车里往将军府去,苏蓠想着今日掉下去的地方,脑子里把宁王府想了一遭,也没想起那处原先是什么样子。她也不过是年幼时借着性子顽劣把宁王府走了几遍,后来有去,也只有那几处风景极好的她愿意到。
实在想不出,还是问了慕容璟。
慕容璟听她问,失笑道:“先时那里本有一株古树,可惜前不久枯死,树干折断了。我便命人清理了,准备种点中药的。对了,你晚上自己熬制姜茶吧。我那府里弄的,只怕你辣哭了。”
“我那还有前两天刚制成的姜糖,你要不要?”苏蓠看着他,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坏笑。
“行。我有些好奇,如何拿着你的方子,也熬制不出那味道?”慕容璟有些不解地问道。那方
子,就是他亲自动手,也没有苏蓠熬的味道。
苏蓠把之前给他的方子想了一遍,又回想了自己平日熬制时的情况。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我一直以来熬姜糖用的那个锅,很早之前是煮茶叶用的。而且它煮过很多种茶,可能会有些影响。”
“怪道每次尝都感觉有一股茶叶的清香,我还一直寻思你放了什么好茶进去,但是看你的方子上头并未提及。到了,下车吧。”慕容璟说着,先一步下了车,又候在一旁扶着苏蓠下来。
两个人一道走进将军府。苏以锐听到门人来报还有些不相信,但亲眼见到慕容璟陪着自己的妹妹走进来,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甚至不知道苏蓠是什么时候溜出府的,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事。
慕容璟抢在前头开了口:“我接了阿蓠去品茶,还望锐兄见谅。”说完,又让茯苓把带来的东西交给将军府的人。
“是你接了去,自然无妨。只是如何来了还备了礼,倒是越发客气。”苏以锐说着命人看茶。
“这礼两份,一份是给以煊赔罪的,上月他下帖邀我过府,我在雍州。这茶就不喝了,改日来品。府里还有些事,今日先告辞。”
苏蓠见苏以锐使了眼色,自然明白,她冷笑着一手将慕容璟拦住,另一手不知从哪摸出两只耳坠子给自己戴上。
“我送送你。”
“何时发现的?”慕容璟自然会意,悄声问她。
“入府时便知,谁晓得你走得匆忙?”苏蓠没好气的应他。
慕容璟赔笑:“这么说来,又是我的不是了?”
“那还用说。”
“阿璟,你回去,多加小心。我和阿蓠就不远送了。”苏以锐说着冲他点了点头。
“还请留步。好好保重身子,按时服药。”慕容璟后一句,特意拔高了声音。说完,便上了马车离去。
“主子。”峨蕊等慕容璟走了,这才上前,低声问了苏蓠。
“让他们回,不然戏就白演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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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着男装还带着耳坠子?那她今日就不曾出府过,她若是着男装出门,自然比谁都小心。如何会带着这般破绽?”听完下人来报,慕容玧摇了摇头,看来这苏蓠倒还真是病了。
只是病了就更加难办了,这人病了之后除了日常服侍的侍女之外,只有慕容璟一个人可以接近。
该死,这如今计划一步被打乱竟然步步受阻,看来自己还真的低估了自己的三弟。
苏家的权势旁人是不敢觊觎,但是不代表他慕容玧没有想法。虽说皇家里没有什么正庶之说,但他不是皇后之子,这太子之位自然不会轻易落到自己身上。哪怕自己的母妃再受宠,得不到太子之位又有何用?
他想得到苏蓠,也不过是因为苏家的利害关系,不然就那样一个随时会胡作非为的女子,他慕容玧怎么可能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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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什么时候溜出去的?”送走慕容璟后,两兄妹刚刚折返到厅堂,苏以锐便沉着脸问道。
苏蓠装作一脸茫然:“方才阿璟哥哥的话,大哥是没听见么?”她不想把今日的事情告诉兄长,有些事情,她有她的计划。
“还闹呢,真不知道你如今是怎么想的。你既然不愿意答应,何必主动跑去见人家?”苏以锐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回不了头的浪子一般,说着又叹了口气。
苏蓠一听也直接翻脸冷笑道:“我怎么想的?你们何曾管过我呢?要不然这次也不会被人家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早知道会有这一日,十年之前我就不该回来。”
“苏蓠!你这话若是被娘亲听见,不知她会有多难过。”苏以锐气的差点给苏蓠一巴掌,但最后这巴掌还是落在桌子上。他目光冰冷,直直地看着苏蓠,恨不得把她吃了一般狠狠应道,“阿蓠,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不让我们骨肉团聚的人是谁吧?”
整个厅堂陷入了沉默,周围的气氛一时间跌入冰窖一般。峨蕊站在门边的位置,却也不敢上前一步。
僵持了许久,苏蓠就那样看着苏以锐,冷漠的脸上忽然添了几分笑意:“可不是么,我这个要被囚禁一辈子的人,被囚禁得都快忘了当初的感觉了。是啊,难过,你们自然都难过。谁能比你们难过呢?你说是不是?”
苏以锐被她这番话激得心头火起,顺手拿起桌上的杯盏当着苏蓠的面狠狠地砸到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一个茶盏在苏蓠面前变成粉碎,茶叶和茶水随之溅落一地。
苏蓠怔怔地看着这一切,身子仿佛僵住一般定在原地。
“夫君。”长孙沁忽然出现在厅堂大门处,这一声倒是让苏以锐惊了一跳,他循声望去,尴尬不知如何接话。
倒是苏蓠被这声叫唤回过神来,她忽然转身拔腿就往外跑去,丝毫不理会长孙沁在背后一直叫她。峨蕊见自家主子跑了,行了礼也连忙追了上去。
长孙沁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夫君,连连叹气。
“夫君这性急的毛病是要改改了。再如何,阿蓠也是自家骨肉。她受过的苦,遭过的难,这世上几人能比?夫君是在军营待惯的人,可阿蓠不是你的苏家军。”忍不住也就直接指责了几句。
苏以锐耸搭着脑袋,琢磨着妻子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这样想着,倒是有些追悔莫及。
他只当着苏蓠使小性子使惯了,却忘了这一次苏蓠的立场真的很尴尬。他回来的时候特意单独找来以煊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煊年幼,加上苏蓠没让他隐瞒,便将事情向大哥和盘托出。开始尤可,却不知为何,苏以煊提到苏蓠在圣旨到的第二天就离家出走的时候,苏以锐的心里莫名有些恼怒。
厅堂里再次陷入一片沉默之中,苏以锐夫妇坐着谁也没有再开口。却不想苏蓠跑出去还没多久,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大公子,大少奶奶,不好了。小姐这下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呕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