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因挚

15、派对

　　礼物当然要送，这几次相处下来，我总觉得戴昭比我很多的同班同学还要亲近。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我从商场挑了一款台灯，线条流畅的设计，光很亮，颇具特点的是，它带有USB接口，照明的同时也是一个音乐播放器。临窗灯下，听听音乐，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会是一件享受的事。
　　一贯的忙忙碌碌中，周末很快就到了。因为摸不清这种公子哥儿举办生日派对的风格，我特地提前一天打电话给寿星，确定是在一个会馆举办正式的晚会之后，我穿着略微夸张的小礼服出了宿舍。
　　周筱听完我的描述后，更是不假思索的给我画了个十分不淡的妆。刚上公交车，乔余音就打进电话来，我一边手忙脚乱的找到位置坐好，一边掏出手机接通。“怎么样，快出发了吗？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老师，我已经在公交车上啦。”
　　“那好，路上小心。”
　　“嗯，我知道。”
　　摇摇晃晃地行驶了好久，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
　　站在会馆的前面，我想起昨晚查地址的时候，上面显示这是方著名下的产业，果然，是到了他们家的地盘。
　　我找到包间推门进去，一下子就看见乔余音。他正坐在一个高脚椅上，棉质的白色衬衣领口大大地敞开着，修长的腿抵在地板上，手里拿着香槟，比平时，多了一分年轻和不羁。
　　他显然也看见了我，双眸闪过一丝明亮，站起身来跟我打招呼。
　　“梁念画，”
　　“老师，”
　　“穿成这样，还敢坐公交车过来？”
　　我举举手里的袋子:“不敢叫出租车，得节省这个月的口粮。你也不早点说可以接我。”
　　“没关系，等下一定送你。”
　　我们相视一笑。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不住的在灯红酒绿、嘈杂的人群中逡巡。
　　“戴昭呢？我要把礼物给他。”
　　“刚刚被姑父叫过去了，大概就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马上就回来。”
　　“哦，这样啊。”
　　“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了指背后那一群。没想到一个小毛孩子的生日竟然有这么多人来，还有很大一部分跟乔余音年龄相仿。反倒是戴昭在J大的同学，基本没有。
　　一位身材纤细的女子娉娉婷婷的走到我面前，看起来比我大几岁。
　　“这是梁念画。这位是，陈氏集团的千金，陈妙妙。”
　　“您好，我是乔老师的学生。”
　　陈妙妙笑的很开心：“念画呀，余音跟我提起过你呢。”
　　我有些受宠若惊：“真的吗？我很荣幸。”
　　我心里也大概有了计较，这位陈小姐，应该就是乔父介绍给她的女朋友，果然门当户对。
　　不过，我用余光从头到脚瞥了她一眼，可惜了，瘦则瘦矣，毫无美意。脸长得也不是十分漂亮，起码不如我漂亮。但行若扶风，进退得体，名媛的气质，却挡也挡不住。
　　人们常说，你的心上人跟别人在一起了，如果她是各方面都优秀的女神，或许你会真心祝他幸福，而如果她并不出色，你会为他不值。
　　而我对陈妙妙的感觉，竟然像极了后者。
　　但我我还是扯开嘴一笑：“您就是我们未来师母吧？很般配哦。”
　　她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问，脸上一怔，划过一丝的不自然，双眸中却带了一点小期待，转头看向乔余音，轻轻的问：
　　“你说呢，余音”
　　乔余音眉头微皱，黑色的瞳仁像是慢慢凝起了一层寒冰，看得我心里发毛。
　　正要开口间，门口传来戴昭咋咋呼呼的声音：
　　“怎么样，人都齐了吗？”
　　众人一看主人公登场，纷纷拿起酒杯，围到他的身边。我也见机撤退，挤到戴昭前面。
　　“喏，戴昭，礼物。”
　　戴昭本就愉快的表情更是像偷吃到糖果的孩子：
　　“师姐今天好漂亮！”
　　“是吗？谢谢。礼物你倒是接着点儿啊！”
　　“这是什么呀？”
　　“回去再拆好不好，我可不想你不喜欢当众出我的丑。”
　　“哟，谁的礼物不喜欢也不会不喜欢你的。”
　　“哼！”
　　“见到表哥了没”
　　“嗯，说过话了。”
　　我朝身后瞧瞧，乔余音正站在不远处，看向我这一边，陈妙妙早就不知了去向。“表哥。”
　　戴昭朝他挥挥手，乔余音闻声走过来。
　　“念画师姐跟别人不熟啦，你照顾好她咯。”
　　“自然。”乔余音略一点头。
　　“那我先去招呼一下那边。”
　　“嗯嗯。”我赶忙答应。
　　一时间，又只剩下我和乔余音两个人，周围一片混乱，我们之间，却一片沉寂。“希腊语，我已经开始学了，你给我的书，很好用。”
　　他记在书上的笔记，字迹大方俊逸，很好看。
　　我笑笑:“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你吗？”
　　“嗯。”
　　“咦？陈小姐呢？”
　　他没有说话。
　　“啊，呵呵，去那边吃东西了呀。”
　　这人！怎么一句话都不肯说！好好的心情，被他弄得如此压抑。他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为什么还要锻炼我的小心脏找话跟他聊呢，唉！
　　我走马观花的认识了很多人，别人帮我介绍后，我又转瞬忘掉，其实我一向脸盲。但我倒是真的想跟他们做朋友，因为我希望能跟这个环境，更近一点。
　　既然认识了新的朋友，就免不了被灌酒，这些人，尤其是男生，大都会玩儿。我喝掉一杯红酒，觉得头脑稍微有些眩晕的时候，不禁想起妈妈，她家教那么严格，大概不会料到我也有醉倒在众人面前的时候。
　　我晕晕乎乎的扶着盛满食物的桌子，双颊通红。一位妇人恰好从我身旁走过，看见我停下脚步。
　　我打量了她一下，大概四十多岁，因为漂亮，所以看起来很年轻。她先问我：
　　“这孩子怎么看着眼生呢，你是？”
　　我鞠一个躬：
　　“您好，我是梁念画，戴昭的朋友。在C大读书，是乔老师的学生。”
　　“哦，”她笑着点点头，“挺漂亮的姑娘。我是戴昭的舅母，你乔老师的妈妈。”
　　妈妈？
　　我赶忙笑笑：“乔夫人好。”
　　“叫的这么生分干什么，叫我伯母吧。”
　　我乖乖的叫一声：
　　“乔伯母。”
　　“梁念画。”几乎是同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乔余音走近，转过头去，微露笑意：
　　“妈，怎么下来了？”
　　他这一声妈妈叫的很自然，想必他从小就很善良很懂事，我的鼻子竟然有些酸，心里有个地方惴惴的不舒服，我这是，在心疼他遭受过的伤痛？
　　乔母笑笑：
　　“我来找妙妙，有东西送给她。”她笑着对乔余音眨眨眼：“你也一起来？”
　　乔余音笑得更深：
　　“不了，你们有什么话单独说吧。”
　　“也好，你在啊，我们反而说的不尽兴。念画，我们再见了。”
　　“伯母再见。”
　　她说罢款款而去。
　　她这头刚走，乔余音马上换上了一副冰山脸，那个速度，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心下暗叫不好，怎么办，他还在生我的气。
　　没想到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脸色和缓地看向我：
　　“怎么办梁念画，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呢！”
　　“啊？什么，什么事情？”
　　他朝我一笑，璀璨的灯光下，我不由得晃了神。
　　“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出去走走怎么样？”
　　“呃，好啊，我正打算回去呢，十一点宿舍楼门就关了。”
　　“那我送你回去。”
　　可是，陈妙妙不需要他送么，并且，突然之间，他对我的态度，怎么好了这么多。也是，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仇人来着。
　　我有些苦恼的挠挠头：
　　“可是，师母她，你......”
　　他双眉微蹙：“什么师母师公的，去拿你的外套，别让我等太久。”
　　“不对，那叫师丈……”
　　他瞥我一眼，我不敢再讲下去。他转身走了出去。我也匆匆忙忙找到椅子上的外套穿上。初春的夜晚，天还冷的很呢。
　　不出半个小时，黑色的车子就停在了学校门口。
　　“老师你的车真舒服，比公交舒服多了。”
　　”是，稳定些，也宽敞些。”
　　“嘿嘿，所以就更得谢谢你啦，我回去咯。”
　　我不等说完就要开门下车，乔余音一下拉住我的胳膊，我吃惊的回过头，看见他微笑着：
　　“陪我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