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刻》自由情

3、残雪第二笔

　　8：43
　　小多在门外又是爪门，又是哼哼唧唧，把我给闹醒了。爬起来一照镜子，头上那几根毛蓬乱的不成样子，连喝了几天的黑芝麻乳完全没有起到作用。话说这个掉头发的毛病是从去年进入大学开始的，洗头的时候发现头发不对劲，每一根都弯弯曲曲，毛毛躁躁，打结分叉，好像严重缺乏某种营养素。这种头发洗起来一捋就掉，掉个不止。我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可一想不对，我又算不得外地人。那难道是枕头套不洁引起的？把枕套洗过了，晒够了，再拿来睡，没用。买来霸王防脱育发香波，第一次洗头倒是初见成效了，可是没过几天又照旧脱发，再洗就完全没有效果了。黑芝麻片两个星期不到就消耗了两包，维生素B族片也一直没停服过，然而头发它就是那么任性，想掉就掉，才不管我着急上火、心碎抓狂呢！

　　9：54
　　因为喜欢小黑屋的打字音效，所以把这个并不好用的软件又下载了，并不用来码字，只是有意时随手按来听听声音。打字音效确实可以增加码字情趣，我一直在用的是Noisy Typer。

　　10：58
　　妈妈进房间来逗弄小多。小多今天很不安分，把它关在房间里就哼哼着要出去，放到外面去了，没一会儿就蹲在房门口等我开门。我扔了一个小红熊绒玩具给它，但它不喜欢，除非我拿着玩具逗它玩。

　　11：57
　　洗澡后，拿毛巾搓一搓头发就能晾在脑后了，不用担心水会滴下来，因为那薄薄的几根毛根本蓄不住水。照这么下去，假发真的要列入购物单了。

　　16：31
　　一直在看《古埃及女祭司的灵魂旅程》，刚才仰在床上打了个盹。Mac屏幕黑下去，形成一面镜子，一起来就看见了自己的脸庞，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黑黑的眼圈……好心塞，今天23：00准时睡。今天没什么太阳，气温也不是非常低，本来可以去书店看《人间词话》，但恰好姨妈造访了，第一天会痛，也容易冷，只好窝在房间，开着暖气，看看书，码码字。
　　想起去年给大姐姐当伴娘的时候，结识了另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伴娘，叫小婕。她上的幼师学校，已经在实习拿工资了，拎着一个手提包包。她也是有痛经的毛病，正日子的前一天正在痛，但没有我痛的时候那么严重。我高一时第一次因为痛经被从课堂上接回家，那次的情况是：
　　上午最后一节是英语课，巨能拖课的英语老师足足拖了4分钟才放学。我不顾姨妈第一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向食堂，结果坐下来之后就开始痛了，痛的第一次没把饭吃完。下午第一节是美术课，美术老师就是后来在马航事故中不幸遇难的董老师/(ㄒoㄒ)/……
　　画画才画了一半，那种夺取全身体力的疼痛越来越尖锐，我只好趴在桌上休息。那是有史以来第二剧烈的姨妈痛（第一剧烈的是二模考试当天，因为用冷水洗手而导致英语考不下去了……还有和这第一次差不多痛的一回，是高二时在南大校园社会实践，此次经历在痛经吧有记录），周围的同学都说我的脸白的像水泥墙一样！我真尼玛难受得想死！我忍不住大声哼了出来，当时班上闹哄哄的，只有周围的人听得见。一下课，董老师就来问我了：“你这个怎么搞的？脸怎么白成这样？”周围的同学代我回答了，然后他把手机借我打了个电话，于是在第二节地理课上，妈妈来把我接走了。
　　小婕的情况没这么严重，她只在喝的特种兵饮料里掺了热水。
　　正日子当天下午，作为伴娘的我们要跟新娘一起去新郎家吃晚饭。我是个书虫，一般用书代替手机打发闲暇时间，但是那天没带书在身边，总是刷手机也怪没意思。小婕也无聊，就提议去外面走走。新郎家所在的地方是个比我们区落后得多的小镇，但小地方自有它的生活情趣。小婕花两元钱买了两个路边摊的咸烧饼，这小地方的生活情趣就体现在这个咸烧饼里，因为当时才下午四点不到，我们不是很饿，但那烧饼的滋味真让我们赞不绝口。
　　我们一边嚼着烧饼侃天侃地，一边沿着马路慢慢走。聊起自己理想的生活模式，我说我希望能不断地旅行，大小地方都走一走，就像今天来到这个小地方体验了异地风情，收获了一番别样的心情，我就感到很充实，很满足。我还谈到了理想中的旅行模式：一个五人的旅行小队，三男两女，一个各方面素质俱佳的帅哥领队，两个性格迥异的活宝保安，一个花痴又专业的医生兼护士，一个知书达理的经纪人，就是我。我们五个刀山一起上，火海一起下，走到哪里，家就在哪里。
　　小婕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她说她觉得没必要去大地方打拼，在家乡有份工作，能过下去，偶尔逛逛街，旅旅游，看看电影，日子就很美了。有个聊得来的同龄人对我而来说在是难得，于是我交了她这个朋友，让她加了我的□□。

　　17：08
　　老爸的朋友艾叔叔请我们全家吃晚饭，要准备穿衣服了。今天心情多少受了姨妈的影响，不然作为一个吃货，这消息是很令人振奋的。

　　20：33
　　虽然不想一吃过就躺到床上增肥，可是没办法，宴席中因为忘了忌口，吃了辛辣的火锅，结果痛得厉害了。先是在饭店的厕所蹲了一会儿，回到家就捂到了床上。
　　老爸的徒弟，我称呼小钱老师，他在饭桌上提起了一件事：我的一名高中同学不幸溺水身亡。这件事我们班的人都知道，上了搜狐新闻首页的，新闻中该同学被化名为“小雨”。其实她姓曹，是一个十分活泼开朗的女生，扎个马尾辫，整天嘻嘻哈哈，非常讨人喜欢。出事当天的上午，她还发了一条说说“冻上的早晨”，附有她拍摄的12张照片。是的，她喜欢摄影，生前一直在兼职摄影。结果下午三点就失踪了……
　　1月10号22：37分，高中同学群里忽然蹦出了同学的留言“大家节哀”，紧接着就是班长的公告：“作为我们五班的班长，我有这个责任和必要，让大家知道这个消息。我们班的曹小雨同学，今天去世了。据我简单了解，原因是溺水。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一紧。满脑子都是她扎着马尾辫子，嘻嘻哈哈，活泼好动的可爱模样。吃过她亲手剥的柚子，看过她画的画，拍的摄影作品。我的心情依然是不能平复的。陶渊明的那句‘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我今天提起这件事，绝对不是让我们五班的同学继续伤心流泪，我们能做的，是好好地活着。珍惜当下的美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也许越是我们习以为常的，我们越感受不到它真切的存在。请大家节哀。寒假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回学校，追忆曹小雨同学，和我们一起相处的高中时光。”
　　所有的同学都被炸出来了，一人点起了一支蜡烛。和小雨同学关系比较好的语文老师表示不能接受，还有同学说鼻子哭得堵住说不出话来了，舍友在用风油精帮她通鼻子，一会儿说必须关掉Q-Q不然一看见消息跳动就忍不住眼泪，可过不了一会儿又说还是忍不住会看手机，希望会有不一样的消息，可是看到了眼泪又停不住……还有出国留学的同学说明天跟经理请了假去找巴基斯坦人，让他带去□□教堂，给曹小雨祷告一天，从太阳升起到落下五次，愿她安好……
　　我恐怕是全班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因为我的手机一直没电，是第二天下午一点插上电后才发现的消息。相较他们，我的反应平静多了，现是震惊，然后是惋惜，少了不敢置信和崩溃大哭的过程。我知道人是有灵魂的，我知道在我们为她伤心欲绝的这个时间，小雨同学是什么都知道的。
　　我在最后，点起了一支白蜡烛。
　　14号，搜狐新闻就登出来了“夺命消防水池吞噬大二女生周边并无警示标志”。
　　班长说：“好好活着，像她生前那样快乐。是对她最大的安慰。大家都在外面上大学。出门在外一定要多留个心眼，注意安全！关心在乎你的人远比你想象的多。”那个哭得鼻子堵住的同学也说：“大家都要好好的。”
　　得知是消防水池没有警示标志，语文老师表示不能接受，要炸掉那里去。“我都能想象到她掉下去挣扎的样子，泪水就忍不住！那么冰冷的地方……”后来在27号的同学聚会上我才听说，她在得知小雨遭遇不幸后，非常伤心，连课都没有上。记得上一次的同学聚会就有小雨，而今，遍提朱箸少一人了，唉！
　　这件事情的最后，是我们一直没有露面的班主任发话了：“同学们，为了爱我们的人，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
　　这件事情最后的最后，已经过去了11天，我在深夜1：59分发了作家江南写的一首悼亡词：
　　昨日青丝，冢间红骨。月色晚来枯，吊唱相和无。悲喜总无泪也，是人间白发，剑胆成灰。琴木萧萧也，弦尽时，秋风悲回，莫问从头。英雄总无路。天下千年酒，不解此一愁！

　　21：44
　　今天累了，没有余力写回忆了。但愿明天是个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