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静候晨曦

89、chapter89

　　“是不是想不通？”景絮歪着头笑，“想不通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能站在这里？还能和你上演兄弟团聚的戏码？”

　　“你说桑月是我和秦牧晟的女儿？”万腾文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不可能！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她不可能是！”

　　景絮的脸色因为他的打断和对他的忽视略微沉了下来，他阴冷地看了万腾文一眼，没有回答他，继续刚刚的话题：“按照现在的科技，人类最长也只能活两百多岁，想把最长寿命提升到五百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我，我却可以。难道你不好奇吗？难道你……”

　　万腾文脸色激动：“这么说秦牧晟还在吗？他还活着吗？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景絮的脸色黑了下来：“我最讨厌有人打断我说话了，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再……”

　　“告诉我，告诉我秦牧晟在哪里，我想见他！”万腾文靠近他，双手握向他的肩膀，景絮脸色一变，急速后退，万腾文身后站着的女人眼明手快地上前一把捉住他，一手将他一只手扭在身后。

　　万腾文猝不及防，狠狠甩了两下，没有挣脱她的钳制，他怒吼：“放开我！”然而女人没有理会他。

　　景絮惊恐地退了好几步，猛地喘息几声，像是刚从怪兽的利爪下逃生一般，那脸色看起来实在不好看。然而他很快恢复，清了清嗓子，继续自己的演讲：“凯文，这个世界，最先进的科技都在我手中，你过来，跟我一起，我可以告诉你永生的密码。你看，我们毕竟是兄弟，我不会害你的。”

　　万腾文激烈挣扎：“你不是万景旭，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如果你能告诉我关于秦牧晟的事情，我会感激你，还有桑月，她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得知秦牧晟可能还在这个世界上，他根本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与喜悦。他想见他，想的快发疯，只是听到他的名字从别人的口中唤出，他都无法忍耐。

　　天知道当他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挨着陌生的生活，呼吸着陌生的空气，像是隔着一块玻璃，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影院，看着一场与己无关的电影，观看陌生人的欢喜悲痛。只有秦牧晟，只有对他的思念，是维持他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希望。他始终坚信他的穿越不会是终点，总有一天，他还可以与秦牧晟在这个世界相见。说是自我催眠也好，说是白日梦话也好，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也是督促他继续维持自我的信念。终于，他得到与他相关的消息了，他怎么可能还让自己保持冷静？

　　景絮整张脸颤抖起来，像是精神病人发作时候的癫狂：“凯文，你知道你面前站着的是谁吗？啊？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是这个世界的最顶峰！我这么有诚意，亲自来邀请你加入我，让你站到我身边，与我分享无上的权利，分享永生的秘密，你……”

　　“放弃吧，他对那个从来没有过兴趣，他就是个胸无大志小富即安的上海小男人，成为神、统治世界什么的，他不感兴趣。”桑月空灵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天台上的几个人都吃惊地转过了脸。

　　电梯房的阴影中，桑月缓缓走了出来，脚步轻捷，像只高贵的猫。明亮的月光混着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表情如此奇异，不哭不笑，不悲不喜，仿若天生就缺失情绪表达的能力。

　　万腾文见了她，瞬间情绪激动又复杂：“你没事？太好了！”他脚下狠狠一踩，身后的女人猝不及防，吃痛之下松了力气，万腾文转身横肘甩在她脸上，将她踉跄推开，然后极速朝着桑月跑去。

　　“想走？”女人不是吃素的，迅速双手撑地长腿一扫，万腾文仰面摔倒，后背着地，一时摔的七荤八素。女人扑过来，想控制住他，万腾文反应敏捷地双腿用力一顶，女人顺势拽着他的双腿倒下，万腾文被拖着后脑勺蹭地，身体被女人带着在地上滑行，他双腿挣脱，踢向敌人，那女人一个鲤鱼翻身，双手抡着他的腿狠狠甩了出去，万腾文身体失控，急速撞向女墙，整个人都滑了出去。很遗憾地，他的脑袋先碰触到障碍物，他只觉得轰的一下，脑壳上剧痛，一时浑身抽搐，整个世界都恍惚起来，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了。

　　变故来得太突然，出乎人意料，景絮脸色挂了下来，看起来能刮下几层冰渣，他看了看生死不明的万腾文和将他包围的飞行器，又看了看桑月，竟然笑了出来：“你怎么逃脱的？我那些看守你的手下呢？”

　　回答他的是飞行器引擎的轰鸣，女墙外蓦然出现好几台飞行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隐形藏在那里，就在刚刚像是得到了某个信号，忽然之间一起出现了。

　　这个时候地上的女人爬起来，追着万腾文而去想控制住他，飞行器中射出密集的槍火，女人瞬间成了蜂窝，倒地死去，身体下汇聚刺目的血泊。

　　桑月想朝万腾文冲去，却被景絮挡在身前。两人之前有过交手，她深知景絮的厉害，一时不敢大意，嘴角嘲讽勾了一下：“站在世界最顶峰的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大概谁也不会猜到粉红界限的背后老板竟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吧？当她们喊着极端的口号在全世界各地迫害罗格，反对男人的存在时，会想到有一天会被现实狠狠打脸吗？”

　　景絮听了她的话，歪着头咯咯咯地笑了：“有意思，我这是掉入你们的陷阱了？不过是一群被洗脑的愚蠢女人而已，就算她们发现了真相 ，也自然会想出借口为自己开脱，对我来说，她们只是工具，你这样激我，是以为我会为了一把工具觉得羞愧？而且，只是这样而已，你们以为能困住我？”

　　桑月担忧万腾文的情况，心中焦急，空灵的眸子冷冷扫他一眼：“这个时候还能吹牛？”

　　景絮冷笑，右手一甩，一连串不绝于耳的砰砰响声，整个天台的地面掀了起来，无数浓烟蒸腾而起，桑月心中惊呼“不好”，霎时天台上白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桑月在浓烟中无法视物，只能双手握槍小心提防，一边极速朝着万腾文的方向靠近，景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出一副眼镜带上，她的动作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他身形快如鬼魅，几个回合桑月已经被他压制在地上，手里的槍被他夺取，指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你是凯文唯一的牵挂，杀了你，他才会甘心跟我走。去死吧！”他狞笑着扣动扳机，不提防浓烟中一声嗤响，他迅速闪开，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面颊飞出去，浓烟中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右手一甩，刺啦一声，一把精钢长剑出现在手中，准确无误地朝着景絮砍去。

　　景絮撇了下嘴角，身体腾空跃起，躲过长剑，与黑影缠斗在一起。

　　桑月从地上翻身跃起，浓烟让她无法分清敌我，于是不管，凭着记忆挪到万腾文的身边。

　　万腾文脑中嗡嗡作响，眼前是一片浓烟，桑月抱起他，他嘴唇翕动：“他不是万景旭，万景旭不是那样称呼我的……”

　　桑月一愣，没有说话，将他拽起来撑在肩膀上，贴着女墙朝安全的地方移动。

　　“放开他！他是我的！”景絮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不知何时他来到两人面前，抬腿踢出，桑月用手推拒，却被他一脚踢飞出去，狼狈摔在地面上。

　　万腾文失去依靠，扑通一声跪倒。景絮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提起来，声音带着恶意，低沉，沙哑：“凯文，跟我走，我的身边才是属于你的世界。”

　　万腾文嗤笑：“不是说了？我胸无大志，什么优点都没有，你这么盛情相邀，我承受不起。”

　　景絮咯咯笑了：“你对别人隐瞒地很好，但是我，我知道你内心的每个角落。陈胜平夫妻是怎么死的？”

　　听到熟悉的名字，万腾文变了脸色，像是被一道闷雷劈重，浑身都颤抖起来。

　　“还有，范伟民是怎么死的？你可千万别说他是掉在河里淹死的！”景絮笑得整个人都扭曲起来。

　　范伟民？

　　范伟民！

　　这个名字太过久远，万腾文以为他早就忘记了，然而从景絮口中说出的一瞬间，他立刻就想了起来，鲜血、浑浊的水底、响若惊雷的水声、惨烈的哀嚎……

　　范伟民是怎么死的？

　　范伟民是怎么死的？

　　黑洞洞的槍口在河岸上指着，虚弱的男人在水里扑腾着，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沉入水底……

　　不……不……

　　万腾文激烈挣扎，挣开景絮的钳制。

　　景絮直起身体看着他，笑得张狂：“你看，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富有正义感的纯良人士，只有我，只有我才知道你的本质。你善良？你正义？不，你是个犯罪天才，你是个天生的罪犯！你不属于这个愚蠢的世界。跟我走，我让你做真正的自己，得到永生，永远不用做虚伪的自己！”

　　万腾文脑子里像是有迫击炮在轰鸣，也许是之前的撞击太狠，也许是景絮的话太令他震惊，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无法站稳，轰然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飞在女墙外的飞艇上伸出无数槍口，齐齐对准了景絮。桑月大叫：“不行，别伤害他！”她扑到万腾文的身上死死护住他。

　　浓烟中一个举着精钢长剑的身影跃了出来，对着景絮狠狠劈下，景絮环顾四周，诡异一笑，蓦然跃起，躲过袭击，翻过女墙，从千米高的楼顶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