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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chapter56 ...

  •   女孩怯生生地上前,一双褐色的大眼看着万滕文,声音像小猫一样地小:“我妈妈的名字叫奥丽莎。”

      熟悉的名字传入耳朵,万滕文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是那个因为替他们伪造签证而死亡的胖女人,顿时,他脸色变了。

      “他会好好照顾你。”诺薇拉脸色冷漠,“如果照顾不好……”

      “你们真卑劣!”万滕文声音颤抖,“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她的母亲也是无辜的!”

      诺薇拉笑了,那笑容有点伤感:“不,他不再是女孩了,他已经接受了身体改造,以后他会成为一名罗格。”她转身离开,临走时丢下一句,“罪人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资格成为母亲?”

      万滕文瞪着她的背影,拳头捏到发白。琳达怯生生地站在他床边,看着他扭曲的脸色满脸惧意。

      丽贝卡对她招招手,将她拥在怀里,语气温柔:“别怕,凯文不是坏人,他会对你很好的,你不要害怕。”

      琳达贪恋她怀里的甜香,伸手抓紧了她的衣角,小声到地问:“凯文先生还会再逃跑吗?”

      丽贝卡看了万滕文一眼,“我也不知道,对于凯文来说,自由非常重要,但是,我想他一定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真的吗?他会嫌我吵闹吗?”

      “我想不会的。”丽贝卡抚摸她的脸颊,擦去上面的恐惧。

      “不过没关系的,我以前很吵,但是诺薇拉小姐说,如果我太吵闹,她会让我再也不能发出声音。”她小声保证,“我会保持安静的,真的!”

      稚嫩的话语如同钢针刺入心田,万滕文用手搓脸,将上面的麻木全部搓下去,对着琳达招了招手,等她小心翼翼走到面前,他放柔声音:“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用怕我。”

      琳达咬着嘴唇点头:“那我在你这里,可以吃糖果吗?”

      万滕文鼻子一酸,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可以的,但是你要记得刷牙。”

      “好!”琳达笑了,一脸纯真。

      万滕文下了床,走到门边,将墙壁调整成透明色,隔着玻璃看着外面。

      笼中鸟呢!

      但是,即使不能飞,他也要睁大眼睛,将困住自己的笼子看清楚!

      而且,他会好好活下去,好好活着!然后,他要亲眼看着阿耶莉娜的灭亡……

      如果他能自己亲自动手,那是最好不过了!

      万滕文花了比自己想象中短的多的时间让自己振作起来。在丽贝卡和琳达的帮助下,他身体很快康复,走出房门的那一天,诺薇拉又来了,她表情很冷漠,一头红发在阳光下像是也失去了色彩。

      她主动将胳膊挎上万滕文的,将其余人喝退,语气冷淡:“为了庆祝你康复,我带你在庄园里好好走走吧。”

      万滕文嘴角轻讽:“我有在庄园里随意走动的权利吗?”

      “有。”诺薇拉淡然,“除了离开,在这里你拥有的自由超过你想象。”

      万滕文收敛内心里对她的厌恶,尽量温声道:“哦?那我可以拥有槍枝吗?”

      “你并不需要。”诺薇拉立刻拒绝,“你在这里非常安全,守卫会很好地保护你。”

      呵,果然如此。

      “但是,如果你想学习使用槍枝之类的,庄园里有专门的射击场地,你随时可以过去练习。当然,这些的前提是,请你称职地扮演好我的未婚夫……”

      万滕文嘴角轻扯,没有回答。

      诺薇拉带着他走过长长的花园小径,来到一处开阔地。那是一处碧绿的草坪,然而在草坪中间,有个不大的玻璃温房,走近了,他才发现,那是个彻底的密闭房间,里面有个冲水马桶,其他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万滕文皱眉,他不明白这样的一个玻璃房有什么意义存在。

      诺薇拉放开他,双手抱胸站着:“里面有你的一位好友,你不是一直追问她的下落吗?”

      万滕文心里咯噔一声,带着犹豫走到面前,才发现马桶边上,蜷缩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女人原本漂亮的黑发被剃成得了斑秃的狗一样,丑陋不堪。她双臂抱着膝盖紧紧贴着墙壁,似乎在尝试将自己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这样就能获得安全感一样。

      万滕文顿时不敢再继续向前了,他已经认出来了,那是罗哈斯,是那个骄傲坚强的女刺客,那个身有抱负的反抗者!如今,那个战士,浑身赤.裸,被人剃去长发,丢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连蔽体的片缕都没有。

      万滕文曾经想过很多次,这个世界上对付一个人最残忍的方法是什么,严刑拷问?或者是杀死他?他曾设想过很多种阿耶莉娜用来处置罗哈斯的方法,然而都没想到会是这么残忍。

      她在谋杀罗哈斯的骄傲!她在消磨她的斗气!如同将一头狮子,夺走它的草原,剥落它的爪牙,将它困在泥坑里,让他无法上岸,却让它心心念着的猎物在岸上游荡,不时地去刺激他,嘲笑它的逐渐虚弱与衰老。

      这何止是尊严扫地?!

      他倒退着,脸色死灰,心里像是被重锤击打,一瞬间,他心里溃不成军。他一步一步离开那棟玻璃囚房,仿佛不看她,就还能为罗哈斯保留一丝尊严,也似乎自己虚伪的怜悯还能有些作用。他觉得脚步很沉重,重到每落下一步放佛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那一段路是如此漫长,直到走远,远到罗哈斯不可能看得到他,才蓦然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跑了起来。

      他想发泄,他狂叫,他捂着头蹲在了地上。诺薇拉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立,双手抱胸,面无表情。

      万滕文看着她,语调颤抖:“这里难道一点人权也没有吗?她是囚犯没错,可是她是个人!你可以囚禁她,虐待她,可是你不能这样剥夺她的尊严!”

      “尊严?”诺薇拉嗤笑,“一个刺客而已,本来应该是被直接处死的,然而,她活着,有更多的用处……”

      她的眼神转向那个透明空间里的囚徒:“放弃吧,我母亲的神通,你是无法想象的。即使是身为她女儿的我……也无法挣脱她的控制。人,想要活着,总是要有所放弃的……”

      她转身离开,步伐一记一记敲在万滕文的心上。

      周围一片寂静,但是万滕文很清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直有人保持着对他的监控,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眼中。

      他只是安静地坐着,一直到天色渐黑,才拖着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因为已经康复,丽贝卡被勒令离开了庄园,只能每个月一次过来替他做复检。琳达替他铺好了床,见他回来,立刻笑了出来。

      “凯文先生,你终于回来啦!要吃晚饭吗?我替您端来。”

      万滕文看着她,因为药物的作用,琳达这段时间已经有了少年的轮廓,褪去女孩的柔美与青涩,她以一种畸形的方式成长着。

      万滕文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背影,抬起了头:“布兰卡在哪里?我要见她。”

      果然如他所料,房间里有监控设备,他这句话刚落下几分钟,布兰卡就来了。

      万滕文勾起嘴角轻嘲,他现在的处境,又比罗哈斯好到哪里去吗?只有一个差别罢了,他至少能在庄园里四处活动活动,而罗哈斯,已经被蜘蛛困在网中,只能坐等死亡。

      “凯文,你真的相信未来会变好吗?”阿利亚曾经的问题在他脑海浮现,他静坐着捏着手指,仰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是的!即使是现在,他也相信,未来会变好!

      而他,为了那个未来,会使出全身的力量!

      “凯文先生,你是说,你想要个专门的老师指导你?”布兰卡对他的请求只是稍微吃惊,但是很快就欣然接受,“那很好啊。诺薇拉小姐一直喜欢强悍点的人,您能主动想提高自己是好事啊。您放心,我会为您派出最好的老师的。”

      万滕文抬头:“告诉我,要想平安地待在这里,我还需要遵守些什么?可以停止琳达身上用的药吗?毕竟,小孩子是无辜的……”

      布兰卡看着他的眼神很柔和:“对不起,凯文先生,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或许您跟诺薇拉小姐请求,她会答应,但是如果我是您,就一定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万滕文冷静地问。

      布兰卡沉默了一下,说:“因为阿耶莉娜夫人说得很明白,以后,诺薇拉小姐是您的唯一,您的心里,最好不要再去想其他人比较好。而且,身为罗格,对于琳达来说,未必她就不愿意。”

      “是吗?我知道了。”万滕文起身,请她离去。

      布兰卡在他身后,手抬起,又放了下去,无奈地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也许沉溺一件事能让自己忘却很多事情,当万滕文沉迷于折磨自己的□□时,时间默默地就流逝而去,带着过去的欢愉,如蝶翼轻扇,将一切的沉重都丢弃到时间的尘埃中去,只留下空白的希望。

      守候着那片希望,似乎就能展望虚无缥缈的未来,在那片苍白的曙光中,看到遥不可及的自由,还有,无法把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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