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花束》孙嘉禾

15、第 15 章

　　这句话对周熠泽来说冲击太大了，此刻她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其实在秦羽找到周熠泽的时候，同时，肖玉也找到薛裕骞，告诉他周熠泽亲口承认的话。
　　“她喜欢你哦，”肖玉拍薛裕骞的背，“所以你到底喜欢谁啊？”
　　“你猜。”薛裕骞心情大好，其实哪里有喜欢谁之说，从始至终喜欢的只有一个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之前肖玉问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回答的，“中午一起打球。”
　　“不了，”薛裕骞说，“有事。”
　　肖玉洗刷他：“和谁的事？秦羽还是周熠泽？”
　　薛裕骞回答：“你猜。”

　　中午的教室里空荡荡的。
　　一阵风吹过，薛裕骞走近两步，抬手为周熠泽把的衣服扣紧一点：“感冒还没好，就不要再外面站那么久了。”他的下颚几乎挨在周熠泽的额头上。
　　周熠泽抬头看他，心跳加速。
　　薛裕骞看她鹿一般的眼神，放低声音：“回去吧，这周就不罚做题了。”
　　周熠泽浑身僵硬，重心不稳地离开了。

　　“末考就要来了，”蒋清文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你们都抓紧点。”
　　他的目光扫射过全班，严肃地说：“特别是你，周熠泽，虽然你数学提高很快，但是我看你不在状态，这是非常危险的。”
　　他的话说完，周熠泽依旧不在状态，江玥叹口气，戳戳她，她这才回过神来。
　　“听到没有？”蒋清文问她。
　　“听到了听到了。”周熠泽忙不迭地回答。
　　蒋清文对她的回答极不满意，严肃地看着她。
　　周熠泽终于完全回过神来，不再理会蒋清文钉子一样的目光，低头做作业。

　　晚自习之后薛裕骞在校门口等着周熠泽。
　　周熠泽已经恍神一天了，看到薛裕骞，这个让她想了一天的人，一整天都让她魂不守舍，她忽然就像投降一样，松了一口气。
　　她走过去，对他说：“薛裕骞，我今天走神一天了。”
　　“我想也是。”薛裕骞笑笑，白色的校服在秋风中略显单薄。
　　“这全部都拜你所赐。”
　　“我的荣幸。”他说。
　　周熠泽忽然没了底气，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带自己走过的回家的近道，道：“我想走操场那条路回家。”
　　“好。”
　　操场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光。周熠泽望向他们去过的那栋楼，当时他刚开始给她讲题，是个盛夏的天气，他身上依旧穿着白色的校服，指节修长，为自己讲题。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周熠泽问他，却不等他回答：“我喜欢……不，我爱你，薛裕骞，你可能从来都不知道，我从很久之前就爱上你了。”
　　说出来之后她感觉好多了。
　　薛裕骞忽然想起那个下雨的天气，自己第一次看到周熠泽的时候。
　　“我知道。”他心下忽然一阵感动，其他的话都是多余，只说这一句。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对她眼角的阴影记忆深刻。后来认识之后又从这个女生的眼角捕捉到快乐的影子。
　　原来她会因为自己而感到如此由衷的快乐。
　　他看向她的脸，那双眼睛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她朝他笑笑，内心一阵释然。

　　他们一路走到槐树街，周熠泽说：“天气好冷，你快回家。”
　　“放心，我不是你，不会那么容易着凉。”薛裕骞揶揄她。
　　她想到他家在城的那一边，想让他早点回家，没和他插科打诨，于是说：“我要回去。”
　　说完欲转身。薛裕骞在这时候微微低下身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过来抱起。
　　周熠泽觉得这个怀抱异常温暖。
　　她的脸有点红，抬头看他：“你快回去吧。”
　　他不答，俯身在吻在她的唇上，他想做这件事很久了。
　　“再见。”过了很久，他才放开她。
　　周熠泽是红着脸回去的。

　　一个星期后就是末考了，考完就是寒假，这几天大家都在拼命学习。
　　周熠泽早上离开家的时候奶奶叫住她：“把这个拿去，”她手里拿着一个鸡蛋饼，“奶奶自己做的。”
　　“谢谢奶奶。”周熠泽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奶奶满足的笑，她眼角的皱纹层层叠起。
　　奶奶已经很老了。
　　自己这次要考好一点。她在去学校的路上这样想。

　　受了早上的想法的影响，她也鼓励江玥：“一起考好一点吧。”
　　江玥看着她，只是勉强的笑笑，“嗯。”
　　周熠泽明白，江玥的生活现在一团糟，可是她依旧想鼓励她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你联系上他了吗？”周熠泽忍不住问，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江玥的面容很平静，周熠泽却觉得这平静下面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周熠泽握上她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我体寒，一到冬天总是这样。”
　　“我给你到点热水捂捂。”
　　周熠泽跑去倒了一杯热水，拿给江玥：“快拿去。”
　　“谢谢你。”江玥说。
　　“我们是朋友。”周熠泽说。
　　“嗯。”江玥朝她笑。
　　即使是笑也是充满了忧郁的，周熠泽这样想，这和她以前认识的江玥完全不同。
　　世事无常，谁知道下一秒的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呢？

　　末考即将来临，大家开始陆续搬书回家，为布置考场做准备。
　　周熠泽路过薛裕骞他们班的时候，忍不住寻找他，正好他也朝外面看，两人目光相触，周熠泽笑起来。
　　周熠泽没打算停留，她只是用唇语说：“末考加油。”
　　薛裕骞点点头，他的额头上散落着细碎的发梢，背挺得笔直地坐在座位上，白色校服干净又合身。
　　这一幕美好的让人心动。
　　其实该加油的是自己吧。可是路过的时候依旧想这样对他说。

　　周熠泽收拾完书，也开始帮江玥收拾。收拾完过后两人一起回家，周熠泽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想，如果它能顺利出生，会是个怎样的孩子呢？
　　她没往下想，帮江玥拿着一部分书。
　　临别分手的时候，周熠泽忍不住问：“江玥你到现在有没有一丝的后悔过？”
　　江玥笑笑：“没有。”
　　周熠泽说：“好。我尊重你。我们也永远是朋友。”
　　“嗯。”江玥回答。
　　“末考加油。”
　　“你也是，”江玥说，“我要回去了，再见。”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周熠泽一眼，在巷子口上转了身，往里走。
　　周熠泽一直目送她走到巷子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