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一场记忆》墨初之痕

6、它的到来

　　第六章它的到来

　　在那次被强行带去喝酒之后，我跟杨建生的关系变得亲近起来，至少平时的时候会偶尔聊上一两句。每次聊的话题不过是最近怎么样之类的，在那之上更进一步的提问总是在我这一边停下，然后两个人之间变得沉默，之后就不了了之。渐渐地我才发现自己所了解的只不过是自己的爱好所在，而别人也有其自己的爱好，当我们每次能够聊到一起的时候，都是因为我们的爱好之间存在着交叉的圆圈。然而，当想交谈的事越过了那个圆圈的边缘时，彼此之间只好用着客气的表情支撑着自己去听着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
　　现在这种状况的形成的原因基本上都在于我，在他们这些理科老师看起来，我们文科人是一种只会用自己当年读过的那些书作为自己的资本而开始孜孜不倦地说着在他们看来文绉绉且难以理解的真理。我偶尔会听到他们在谈论着有关军事，体育等方面的话题，即使我想参与进去也只会充当一个听众，完全说不出自己的想法。而在文科老师之间，每个人因为教的课的不同也会产生不同的交流形式。比如，教高二语文的金淑月老师每次在办公室都会大声陈述着她前几天看过的某本红学的研究书籍并大肆评论这里面的好坏。再比如，同年级教文科5班的英语老师李梦薰老师，会一直说着那些美国政客又在发表什么言论之类的话题。而我几乎很少在别人面前袒露我的兴趣或者爱好。
　　我想很少会有人会想到一个高中英语老师竟然会喜欢动漫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为了避免尴尬，我偶尔也会看一些美国大片或者英国电视剧，以此来寻找到与其他英语老师的共同话题，结果却是我一味地自作多情，我所看的电影或者电视剧与他们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类型，这让我每次聊到的时候总是与她们所想的差距，结果可想而知。后来的我，也不想再那么迁就着他们，便放弃了那些自己熬夜追过的东西，转而投向自己喜欢的动漫。这种情况无论是在之前的学校还是现在的都是一样。在他们看来，我似乎每天都在过着另类的生活。而我也不想过多的解释什么。
　　之前说好的再一起喝酒的邀请最后也被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拒绝了。虽然会为那两个人走去酒吧的有些寂寞的背影而感到抱歉，但如果我去而让他们扫兴的话那真是得不偿失啊。

　　九月初的天气已经开始透露出一丝丝秋天的气氛，叶子开始频繁地从我头顶上曾经能够遮住七月炎炎夏日的阳光的树枝上轻轻地落了下来，公寓附近的公园里穿着秋装的小孩子还有老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老人们开始变得很少下棋，而更多是跳起舞来。我也学着他们渐渐增加了衣服，每天两点一线的不断往返。乐趣什么的好像早就跑到远处初秋的天空去了。
　　星期四的上午，又到了我的课，教师还是那个教室，学生们还是那个样子一直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曾经跟校领导商量过把他们分散到各个班级去，但是领导们总是找些不知所云的理由拒绝了我的要求。家长们也是一样，说是自己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去管他们。我看着眼前这些孩子们，悲伤开始想融化的雪一样从大脑流到内心，再至全身。同样这堂课，我在一如往常在黑板上写了我本想讲的课的内容，然后拿着书本离开了教室。
　　回到办公室，一个穿着7厘米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过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之前在年级主任老头那里看到的那个女人。
　　她竟然跟我在一个年级，啊，仔细想想说的也是，不在一个年级怎会在那个老头的办公室里。见她过来，我稍微侧着脸，深怕她看透我的想法。
　　“哟，这不是新来的老师吗？”
　　“啊，是，已经来了两个月了。”
　　“看你这样子，也没什么嘛！我还以为会是帅哥呢！真让人家失望。”
　　她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把她的双手叉在胸前，貌似是在炫耀她的胸部。而此时的我，只是在希望她不要想起来那次在办公室撞到的情景。
　　“这样吧！作为让我失望的赔礼今晚就陪我一晚上吧！”说着便用手指抵住了我的肩膀。
　　此时的我还是知道该拒绝好，但是她那种‘你今天要是不陪我，我就到年级主任那里告你骚扰我’的眼神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行啊，慕老师跟我可是早就约好今天要一起喝酒的。”
　　大概是看到我纠结的样子，杨建生大声喊着，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
　　“是这样吗？”她转过身来问我。
　　“是……是啊，我们今天约好了。”
　　她也许看穿了我的心思，冷眼看了我们，便样子高贵的回到她的位置上。
　　那之后的下午，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等着晚上的到来。

　　到了下班的时候，我和杨建生一起走出校门口。在道过今天上午帮忙的谢后，我立刻转身往公寓走去。可是，杨建生一下子抓住了我，强硬的把我拉到了上一次的酒吧里。当我进去的时候，我发现姜潮旭坐在吧台上喝个果汁。
　　“你怎么在这里？”
　　姜也注意到了我，“怎么，我就不能来这里吗！”
　　“可是，你来酒吧喝果汁干吗？果汁的话便利店有卖的啊，没必要跑到这里吧！”
　　他好像一下子被我戳到了什么痛楚的样子，转过脸去假装在喝着果汁。
　　“我在哪里喝果汁关你什么事！”
　　他这样遮羞的样子，到让我倒觉得这种家伙竟然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地方。
　　“好啦，好啦，两个人别一见面就打嘴架。姜潮旭是我请来的，之前的邀请你不是拒绝了吗？这次别想跑了。”
　　“好好，我知道了。”
　　我坐在姜的旁边，点了和上一样的新加坡司令鸡尾酒，杨也同样点了黑麦威士忌。姜说什么都不喝酒，最后在我们两个人的威逼下，点了一杯和我一样的鸡尾酒。结果，刚喝了一小口，他整个人感觉开始飘了起来。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说他最近又失恋了，对方是已经有未婚夫的人，说是想玩玩才找了他，现在已经订好婚，正式开始准备婚礼了，然后就甩了他。听完之后，我们两个人开始哈哈大笑，谁都不会想到在同事面前冷酷的他竟然在恋爱上如此倒霉。在那之后，三个人都喝多了，胡乱地评论着学校里的一些风流事，当然包括了年级主任那个老头和女老师的事情。
　　等到我听到杨的手机铃声想起的时候就知道又是他老婆来电话催他回去做晚饭，我们三个人只好未尽兴致地从酒吧出来，在门口拦了辆的士把姜潮旭推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麻烦司机师傅在他回去。而我和杨建生在上次同样的路口打了声招呼就分开了。
　　回去的路上，还听见杨大喊着：“下次，还要再出来一起喝啊！”这次我并没有拒绝，而是以同样的吼声回应了他。
　　晚上的风一下子把刚才还在醉醺醺状态的我吹醒了。步行在晚上7点钟的路上，不断有车灯晃着我的眼睛，嗖的一下子从我身旁经过，路上也会有几对情侣走在一起聊着他们的悄悄话。我一边哼着最近听的歌，一边用手把衣服紧紧围在身上，忽然想起那个人，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或许已经找到了新的另一半，开始新的生活了吧！想着想着眼角开始变得湿润起来，我随手擦了擦继续往公寓的方向走。
　　当我走到公寓的楼下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了一直小狗的叫声。还以为是附近的哪只野狗，我看了看周围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影子，便继续爬楼往自己的房间爬。当我爬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纸箱子放在了我的门前，箱子里趴着一只白色的小狗。我急忙跑了过去，用刚刚擦了眼角的手抚摸着它的额头。
　　“是谁把你放在这里的呢？”我对着它傻傻的自言自语。而这只小狗用它的单纯又寂寞的眼神望着我，让我的内心顿生怜悯之情。“不用担心，没人要你的话我来养你。哥哥我虽说没什么资本，但是咱哥俩的日常消费我还是支付得起的。从今天起就跟我混吧！”小狗貌似听懂了我的话，开心的冲着我摇着它的小又短的尾巴。
　　开了门，我把它和箱子一起抱了进去。然后一人一狗的生活从我搬到这里的第三个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