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问情录》五湖烟水散人

37、痴绝此生

　　哪吒道，“既为佛门之人，便宜无情。”
　　江凌儿道，“三太子，这不是真正的佛。”
　　哪吒道，“江凌儿你以邪为正，将正作邪，不为佳者。”
　　江凌儿灿然一笑，“那么，你是来点化我和师哥的吗？那凌儿倒想点化点化你！”
　　唐僧摇头，“兄妹一般大逆不道。
　　”
　　江凌儿笑道，“我佛如来云‘一为无量，无量为一’。敢问三太子，何者为一？”
　　孙悟空满目欣赏望着这笑灿春辉的少女。
　　江凌儿笑道，“一为万物之初化成万物，一所生万物如人者皆有情。你看这无情之佛门经义，皆从有情中生，那试问三太子，人如何断情绝爱？”
　　“这”三太子怔住了。
　　“佛云爱生烦恼颠倒梦想，离于爱离人间烦恼，那么这句话成立的前提是，人能离于爱。”
　　“你们这些神仙讲佛教经义，可知佛教经义本有漏洞。人非木石，岂能无情？人若无情，岂能是人？
　　”
　　孙悟空笑意愈深。
　　江凌儿悠悠道，“妙哉！既入佛门，断情绝爱！”
　　哪吒笑道，“江凌儿真是只牙尖嘴利的小耗子。这套理论，我也被你绕晕了。”
　　终于道，“你二位此心此情此缘此劫，皆无过无功无对无错。”
　　唐僧笑道，“一重情劫，一语得过。”
　　江凌儿笑道，“弱水三千，一笑而过”
　　孙悟空接口道，“女子三千，一人而已。”
　　哪吒亦笑，挥手天花纷坠，向茫茫弱水道，“情劫已了，你便出来吧！”
　　那人道“我不出来！他们的情劫了了。我的相思还在心。”
　　哪吒一霎望了孙悟空一眼，轻叹一声，“我……也是。”
　　众人奇道“什么你也是？”
　　哪吒神仪静静，道，“九九八十一情劫，我不曾过一关。很久很久以前，李靖将我做男儿养。我便当自己是个男儿。有一天。一个人闯塌天，天庭上我远远看着他，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心。我外表归顺，心里也想九天四海的闹上一闹，敢教天下不太平。那一瞬间，我心中种下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师哥？”江凌儿奇道。
　　“你是女的？”猪八戒奇道。
　　“嗬。爱情是人生必修课，所以佛祖叫你们经历九九八十一情劫看破人间情事入乎情出乎情，心中清净了断凡情。可就像江凌儿姑娘说的，人岂能无情？这样的人纵然成佛岂不是太无趣了吗？”
　　那妖浮出水坐在骷髅上听。
　　“我爱上他那一秒钟。他的身畔便已有了一个千伶百俐，且与他性情相投的女孩儿。那一秒钟我才觉得。我是个女生，也会嫉妒。”
　　风火轮燃，烈焰荧荧。
　　“我终于说出来了。”她转眸望着孙悟空。“或者你那边没有回音吧
　　”
　　“我只是你的憧憬你的向往。”孙悟空淡淡道，“三太……三公主，那不是爱情。不过我很佩服你。有说出口的勇气。”
　　哪吒笑了一笑，明灿若烟花云霞，“我也是”她轻轻的道，“很佩服自己。也很谢谢你，渡了我的情劫。”
　　孙悟空。你便是我的情劫。
　　“情劫已了，随我至彼岸”众人纷纷坐上悟净骷髅船。唯哪吒在半空飘飞。
　　哪吒凝眉沉吟，“我想我不只有勇气说爱你。更有勇气做真正渴望做的自己。”她娇躯一旋，男装尽去，化作一披红绫披帛，明艳倾城的女子。飞下云端。旋身入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