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记》四玄

4、第四章：祭祀（上）

　　三月初八快到了，听说这是苏家的一个盛大的祭祖活动，每年的这个时候苏姓家族都会汇聚一堂，然后聚餐、狩猎。父亲苏步武是育启国的左相，所以家族的这种大型祭祀活动必然风风光光。听苏管家说，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家族同仁炫耀自己的时候，争风吃醋的少不了，而撕破脸毁容的也不少。苏管家说到这儿，然后看着我，说少爷未失忆以前，曾被家族同好追逐，但少爷生性冷漠，……说到这儿，他抬眼看看我，然后暗淡的眼光略放出光彩。
　　看来我天生的，吸引男人，……看管家的眼光，我还不至于放浪形骸，……

　　这时年刚过，二月的下末，我的病其实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还是整天赖在床上不愿爬起来。苏旺这孩子整天望着外面发呆，我知道，因为侍候我，他已然在这个院子待了一冬天了，除了对父亲禀报我的情况外出去，但也不曾出过府。
　　有时候我就想，我些许就是个犯人，一个非常卑微的小人物，在这偏远僻静的院子里，就是他们从来不曾想到的人，我是个局外人。
　　落寞了半天，看到苏旺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我，然后傻傻的一笑，说：“少爷，一个冬天都未打开这窗户，……其实从这儿往外面看，很美，……”乎的一下，窗户“嘎吱、嘎吱”得响了一下，然后看到外面高照的阳光。我缩在被里，久久不愿出来，……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他说：“李烟，在这里你是新的！”异时空的声音，也仿佛是我对自己说的，……

　　天渐渐的暖和起来，不必穿着厚重的棉衣，火盆也撤了，我从屋内过渡到屋外，看着美好的春光，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住的院子，偏远但安静，原来那破旧的牌子上写的这院子的名字叫“寻院”，但后来，我把这改了名字，我叫它“寻源”。我说这无任何意义，也许就是这个“源”字吧，能让我回想。尽头，也是开始，源，……也是纪念苏庆原，……

　　当迈出这院子时，来来回回的下人大都不认得我，只见我穿得无比豪华，似乎只当我是谁家的公子哥。见到我时也是看我微微一愣神，然后点头哈腰。也有认得苏旺的，看见他身边的我，就会有人小声嘀咕和指指点点。苏庆原原来这样的懦弱，原来这样的冷漠与悲哀。不愿理他们，然后在苏旺的带领下进了父亲会客的厅堂。
　　主坐上座的不是父亲，而是坐着一个男人，一个雍容华贵的男人。其实如果刨除父亲的官衔来说，我无法知道他是谁，但是父亲那身官衣和那恭敬的表情，我知道，这人除了是皇族，已无其它的身份。
　　“原儿，这是李家公子，墨寒。”父亲恭敬的招呼着，“噢，这是小儿，苏庆原。”
　　李家？太后的族系，却让父亲如此的恭敬。墨寒，让我想起新君的名号，然后想起“墨水秋寒”四个字。李墨寒，我听苏管家说过，新君喜用母族姓氏来“布衣”出访，体察民情。
　　但看他衣装华贵，富贵神态与俊美的脸庞，如他不是皇帝，也是众多王爷与侯爷里的一位。有些恐惧与敌视的看着他，想到我被传言是皇家人的男宠后，我开始惊慌，……

　　坐下来，一口口的喝着丫鬟递上来的茶，浑然不知李墨寒与父亲说的是什么，于是当我清醒的时候，我和李墨寒已在我独居的小院前。
　　“‘寻源’？这个名字很奇怪啊！”他说。
　　“是么，……”开门径自往里面走。
　　“不请我喝杯茶么。”他说。
　　“水行么？没有茶。”我着实不喜欢喝茶，但是也存了一些，但是我这种逐客的方式显然已经不管用了，来到院里的小石桌前，伶俐的小丫头已然把沏好的茶叶送到了我的面前。
　　“苏兄，你这儿的白水也很有滋味呢，……”
　　满脸通红，恨不得一走了之。但是我知道，他是父亲的客人，如此的小心恭敬，必是不好惹之人，……如这样，也不是待客之道。万一他一不高兴，把我送到某王爷的床上，我启不真的成了皇家人的男宠！！！

　　苏家的祭祖，皇帝也挺上心，赐了四颗夜明珠被放到了祭祖台上，恭恭敬敬的，如宝贝一样。确实是宝贝，鹅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在黑夜听说也能把房间照得如此通亮，……
　　李墨寒在苏府小住了几天便离开了，说是去办点事，还说要尽量赶在苏家祭祖那天回来，父亲听了依然恭恭敬敬，然后说小心。送他离开的那天，天空飘着雪，初春的气温骤然下降，我裹上了厚重的大衣，然后送他至“苏府”大门，看着他骑上高大的骏马，潇洒的冲着门内的我摆摆手飘然而离去。门外，苏海锦定定得看着远去的李墨寒，颓然的招手。

　　一个冬天未见得苏海锦，越发的美丽了，但是那看我的表情，及是鄙视，然后是不知名的感情在里面。当李墨寒离开时，透过苏海锦看着我，她该如何的想，落寞，悲伤吧。我来不及想，快步地走回我的“寻源”小院子，……只有在这里，才能透透气，才能想我的事情，无干扰的，喝一杯香茶，品品极为甜美的味道，……

　　快到祭祖那天，父亲给我找了一个裁缝，并给我做了一身华丽衣服。精美的袖子与花色，实与我这个在冷门冷院的人穿，何况真正的苏庆原的衣服也不少，已经足够，可是父亲不依。
　　那套衣服当穿在我的身上时，他的眼光闪烁了一下，然后暗淡，最后颓然的离开。我那时有种冲动，我那时真的想冲上前去，我想说，说我是不是想我的母亲。可是我没有。忍住了，毕竟，我不是真正的苏庆原。
　　看着父亲的离开，我站在那里，看着单调的庭院，看红妆极为的秀美，那衣服极为的华丽，……却衬托出我的无奈。有些狼狈吧，却想知道一切，……

　　我知道，有时候过于隐忍也不是件好事，因为，挨欺负的总是我这样的人。那件衣服，恰好在祭祖的前一天夜里被烧毁了。
　　熊熊的烈火，燃烧了的衣服，……我的院子那时被烧掉了大半个，只有我的书房幸免遇难，但是也面目全非。
　　明显的汽油味道。满眼的火光穿梭。

　　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也不想知道。因为我知道，我早晚都会知道！这虽然说着有些瘪嘴，但是当我打开窗子仰望天空的时候，我却笑了，……半个月亮悄悄探头凝视，……说实话，这样的日子似乎不像想象中的单调呢，……

作者有话说

　　（废话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