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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3.过去篇&惠比斯 ...

  •   53.
      戴着墨镜的惠比斯步履沉重地走进包间房门。这个包间跟上次那个没什么区别,一模一样的布局,一模一样的墙壁和地面装饰。同样的鸡翅木桌椅,同样的窗户——窗外的景色略不同。上一次没到八月中旬,窗外的蜀葵开得正艳;这一次已经快到九月中旬了,蜀葵凋谢得差不多了。花园看起来有点愁云惨雾的感觉。
      天气也一样,今年夏天各地雨水不断,真正受益的只有风之国。火之国和雷之国偶有河堤决口,洪水冲毁了民房造成若干人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报道。土之国则爆发了几次大规模的泥石流,死亡人数要以千来计算。水之国的海平面上涨了几厘米,海边的原住民往内陆搬迁,忙得不亦乐乎。
      多事之秋啊——没错,九月份了,再怎么热也是秋天了。
      他的学生寒竹羽林已经在包间里了。见他进来,女孩习惯性地站了起来表示对他的热烈欢迎。但她并没有笑,惠比斯同样笑不出来。
      四人小队以后就是两人小队了——其实这样说不对,两个人也不能被称之为小队了。惠比斯班从此以后就不存在了。
      惠比斯坐在了椅子上,羽林犹豫了一下,坐在了他的对面。老师细细打量着学生:原本羽林脸上还有点肉,现在看来,她瘦削得厉害,下巴变尖,眼睛似乎也变大了。
      最近发生的事,确实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应该承受的——不过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我记得我一直都是和老师你坐一边的,”羽林勉为其难地开口,“现在跟老师坐对面,有点不习惯了。”
      四人小队期间,只要是一起出门吃饭,一向是惠比斯和羽林坐一边,浦源和相介坐一边的。现在那两个学生不在了,羽林也就没必要再和老师挤在一起了。
      不过羽林还真是不擅长调节气氛。原来这工作是浦源的。漂亮又活泼的浦源总是能让大家从心底里笑出来。不像羽林……
      “嗯,是啊,”惠比斯还是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慈祥架势,“你这几天怎么样?”
      “我……还好,”羽林用力点着头,“昨天出院,小病而已。”
      在审讯室和禁闭室里混迹了将近半个月,出来之后大部分人都会大病一场——至少也得养伤啊。所以在惠比斯看来,羽林的状态可称不上“还好”。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她双眼下方的阴影,也不知道她到底多少天睡不好觉了。或者说,她到底有多少天没睡过觉了。不过惠比斯并不想指出这一点,因为他自己最近也在失眠。幸亏他戴着墨镜。
      一直等待在一旁的服务员被打发了下去,留下师徒二人在包间里默默无言。
      惠比斯感觉自己有点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他故作轻松地开口道:
      “那件事就别再想了,以后你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老师,”羽林抬头望着他,“开场白我们已经说过了,你叫我过来,肯定也是想把结果告诉我……所以我们就别再兜圈子了。”
      ……还是那么一针见血啊羽林。这样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好吧。”惠比斯用手指擦了擦鼻子,“上边下发了通缉令,宣布浦源和相介叛逃。”
      羽林困惑地瞪大了眼睛,
      “我不明白……叛逃……”
      “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别再想为他们翻盘了,”惠比斯强迫自己说下去,“我们都没有那个能力。”
      “……他们没有叛逃——至少浦源没有。”
      “我知道。”
      “是我……杀了他们。”
      惠比斯点头。
      “那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他们到底利用这件事做了多少文章?”羽林逐渐激动起来,“宣布浦源和相介叛逃让这些高层得了多少好处……”
      惠比斯痛苦地伸手制止羽林尖厉起来的声音。
      她怎么就是不明白呢?高层下发的命令哪个不是多个势力平衡下的结果?如果事实真相真的有必要被公开的话,岂不是早就公开了?
      “羽林你先冷静下来, ”惠比斯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至少也要让我把话说完再发表意见吧?”
      羽林闭上眼睛,似乎在乞求耐心。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聚焦在惠比斯脸上。
      “你说吧,老师。”
      “山中井一从你身上得到的情报,我从三代大人那里得知了。相介说过自己的家族和油女家族的恩怨吧?”
      “是,可是他并没有细说,而且那也不一定是真的……”
      “有一点蛛丝马迹也就够这些大人物做文章的了。”惠比斯解释起来,“团藏大人调查过油女家族,所以相介说的那件事应该是真的。不过当年杀害了赤羽根家族人的并不是油女族长,而是他们族里的二号人物油女志黑。”
      羽林点了点头。见她已经有效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惠比斯放低了声音。
      “你看到那条虫子应该是赤羽根家族的秘术玄蜂,那东西毒性非常强烈,见血之后还带有腐蚀性,但入胃之后毒性会减轻很多。所以你才能活得下来。”
      从羽林这里得到的情报并不全面,所以很多事情只能从以往的情报中寻找材料再整合了。
      惠比斯不想说他也被隔离调查了三天,由于他的底细三代大人了解得十分清楚,所以也没被施刑就被放了出来。然后就是他上蹿下跳地为羽林奔走,直到最后她被释放。不过……这没必要说出口。
      “具体的细节,三代大人也没有和我说的很详细。所以我也只能……就这样告诉你了。浦源已经被日向家族驱逐了。”
      羽林闻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日足大人怎么也……”
      “对整件事来讲,这些细节重要吗?”惠比斯沉重地反问道。“我已经说过整件事就是上层角力的结果,所以个人的意志,个人的利益根本就没人在意。”
      惠比斯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开口。
      “从三代大人的角度来看,只要整个村子的局势稳定,他是不会在乎某一个或者几个人蒙受不白之冤的……我来从头跟你解释,等我说完,你再提问,好吗?”
      羽林明显还在为浦源难过,不过她用力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三代大人是鸽派代表,团藏大人是鹰派代表这我们都知道。其实三代大人是离不开团藏大人的,他有实力也有手腕,之前村子里有很多事三代不便出面,也都是团藏大人处理的。所以说,团藏大人扶持几个自己的党羽,只要不影响大局,三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油女一族的实力是很强的,团藏大人一直想争取到他们的支持……可是族长油女志微一直都没有明确站/位。而这一次,就是团藏大人绝好的机会。”
      “团藏大人放出消息说浦源跟着相介一同叛逃,如此给油女家族造成了压力。为了寻求保护,油女志黑倒向了团藏大人。”
      羽林欲言又止,惠比斯冲她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单凭一个浦源和一个相介,没那力度给油女志黑造成压力。但是加上整个日向家族呢?”
      “可……日向家族不是把浦源驱逐了吗?”
      “驱逐了不假,但你要知道,日足大人放出风来,只要浦源愿意回来,日向家族随时可以接纳她和相介。这可算是在给油女志黑无形的压力了。如果说浦源和相介将来再带着个有白眼和赤羽根家族血统的孩子回到日向家族……你想想看吧。”
      羽林“哈”地嗤笑出声,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笑话。当然了,惠比斯想,这种事已经不能用“可笑”来形容了,最贴切的词应该是“荒唐”。
      “然后呢,油女族长虽然一直态度不明,但实际上他是倾向于三代的,这回油女志黑明确了立场,逼得他只能站在三代一方不敢动摇了。”
      “恩……这个我也差不多懂了……”羽林深吸了一口气,带了一丝轻蔑的笑容望着惠比斯,“我只是不懂为什么日足大人能由着团藏大人编排自己的族人。他……不是那种人啊。”
      惠比斯从前并没有和自己的学生们讨论过这种有关政/治的话题。太沉重,太压抑,而且他觉得了解得多了很有可能让学生们对村子失去信心。可是到了这种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逃避了。
      “羽林,你是个聪明孩子,你也应该成熟起来了。能在村子里站到像他们这种高度的人物,谁能像我们一样满脑子理想主义啊?他们有哪个不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啊?为了村子,为了家族,为了自己的利益,某个人是不是死了是不是遗臭万年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日足大人的举动我不是不能理解,你想想,一个死了的浦源还能为家族做什么呢?”
      羽林无声地笑了一下,垂下头来一言不发。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抬起头来小声问道:
      “浦源和相介的尸体在哪里?”
      “既然已经被宣布叛逃,就不可能给他们风光大葬。浦源的尸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那虫子的毒液见血之后会有腐蚀性,所以据上边分析,浦源的尸体可能……至于相介……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就是:浦源和相介死亡的事只有三代、团藏、油女志微、伊比喜还有你我知道,外面的人……包括油女志黑得到的消息都是他们俩叛逃了。”
      包间里又是一片寂静。于是惠比斯在心里默默地把整件事过了一遍:
      对油女家族来说,虽然外面有日向和赤羽根家族的两个人虎视眈眈,但油女志黑因此找到了靠山,油女志微虽然被迫站/位同时分裂了自己的家族,可三代毕竟是执/政者,而且他也借机剜除了油女家族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并不算全盘失利。而且以后他大可以看一直对他不甚恭敬的油女志黑的笑话了。
      对日向家族来说,虽然损失了浦源这么一个分家精英和相介,但依据“大棒和胡萝卜”政策给油女家族施压的同时还冲他们示好,绝对是一步好棋。而且又替自家老上司三代大人赢得了油女族长的拥护,这对日向家族好处颇多。
      对团藏大人来说,这绝对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凭着三代大人的默许和日向家族的推动,他得到了油女志黑的力量——据说油女志黑已经决定要把自己的儿子油女取根送入暗部的“根”组织了。
      对三代大人来说,同样,他根本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得到了油女家族接近四分之三的力量。所以……剩下那四分之一给了团藏……影响大局吗?
      所有的一切,对所有人来讲,就是一场分/赃大会,区别只在于每个人分得蛋糕的多寡罢了。
      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他那两个死都死得不安生的学生。
      “所以说,两个死人……”羽林分析着,“就成了他们谋求利益的工具?懂了。”
      而相介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叛逃?相介最后死在羽林手里到底是他由于直接造成了浦源的死亡生无可恋还是真的丧心病狂到想要对羽林下手却被她反制……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够解答。当然了,事件的基调已经定下,答案也就无所谓了。
      羽林面无表情。惠比斯想,她确实应该懂了。可是……懂了之后呢?是不是就该让自己沉浸到这个黑暗的世界当中?
      “我们三个永远不分开”,这句话在小队当中非常流行。因为绝大部分的小队都是一个老师带三个学生,学生们之间关系好的,就很乐意在大家情绪高涨的时候说出这句话来。可是,惠比斯从来没听自己的三个学生这样说过。他们都知道,一辈子不分开是不可能的。不过有一回倒是听羽林半开玩笑地说:“你们俩一定要一直在一起,如果你们俩分开了,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结果两个人就这样被死亡分开了。羽林,你还相信爱情吗?
      惠比斯希望她相信,希望她能像之前那样生活——其实之前羽林的状态也未必就好,但惠比斯不敢提出更高要求。羽林性子有点冷,却也称得上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她喜欢看书,喜欢美食,喜欢在“吐槽”当中寻找乐趣。可是,村子里的阴暗面刚刚被他展示在她面前,两位同伴先是死于非命后是被无端污蔑,她自己亲手杀死了两位同伴,又在审讯室里脱了好几层皮才得以幸免于难。这种情况下,他该怎样劝导自己这个仅剩的学生去相信爱情热爱生活?
      他也只能告诉她今后要保持低调尽量不引人注意罢了。
      “老师……我之前还管日向家的图书馆借了几本书……”
      惠比斯一噎,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浦源那个后辈——日向宁次的情况告诉羽林。三代大人告诉他,日向宁次在得知了浦源被驱逐出家族的消息之后,情绪激动地找到族长质问原因,并差一点当场动手——结果被族长的护卫一掌劈晕。羽林啊,这时候你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日向家族里比较好……
      “……麻烦老师帮我把书还回去。明天我会把书带给老师的。”
      “好……你最近就别再去日向家族了。”
      羽林点头。实际上不止是最近,惠比斯想,以羽林的性格,她更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踏足日向家族了吧。
      “我已经给你填了暗部的申请表,你再休息几天就去那报道吧。”
      羽林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
      惠比斯抬起头来,想再说点什么,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窗外又开始下雨。风不大,带了一些雨丝洒在窗台上。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的花园里。蜀葵花期已过,店主把残枝剪断,剩下几根高大的花茎上还顽强地开着几朵白色的花。挨近墙边的地方同样有几朵红花在雨中打着哆嗦,却由于植株太矮只能在窗台上露出个头。惠比斯回想了一下,伸手指向那几朵艳丽的花,不太确定地开口道:
      “额……这店主胆子挺大的,是不是应该通知治安部门啊?”
      羽林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顺着惠比斯的手指回头望去。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是虞美人,不是罂/粟。”
      要是在从前,估计浦源和相介又要给羽林戴高帽说她是什么“人形自走百科全书”了。惠比斯的心里有点堵得慌,掩饰地接着问道:
      “很漂亮的花……它的花语是什么?”
      羽林依然保持着回头望向窗外的姿势,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悲歌……生离死别。”
      ……
      ……
      ……
      惠比斯顿时感觉眼眶一热,两行泪水毫无征兆地从脸上淌了下来。天哪,作为一个老师还哭成这样实在是太不合身份了!惠比斯手忙脚乱地摘墨镜擦眼睛——羽林贴心地一直望着窗外,直到他一切收拾妥当了才回过头来。就在这时,惠比斯突然看到她的颈侧有两条淡红色的痕迹,他不禁皱起眉头来……而且他才注意到,现在虽然已经入秋,但天气依然炎热,羽林居然穿了一件长袖衬衫,领口系得严严实实,袖子也盖住了半个手掌。她在掩饰什么?
      “羽林,你穿这些不热么?”
      羽林一挑眉毛,没说话。见她并没有回答,惠比斯继续道:
      “跟你亲爱的老师握个手怎么样?”
      “老师你……”羽林无奈道,“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吧?”
      惠比斯沉重地靠在了椅背上,边点头边发出一声冷笑。
      “好个伊比喜……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学生的。”
      “其实伊比喜已经很照顾我了……”
      惠比斯知道这一点。伊比喜虽然看着像个恐/怖/分/子,实际上心肠很软,对惠比斯的几个学生一直很和蔼。这几次的审讯一直都有团藏大人在场,伊比喜根本没有机会网开一面。羽林能够全须全尾地从审讯室里出来已经算是伊比喜所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可是……看到羽林脖子上的鞭痕,惠比斯依然火气上冲……虽然他知道自己除了气愤什么也做不了。
      “伊比喜人不错的。他只用皮鞭来着……我看到那里还有钢鞭呢,一鞭子下去肯定会少块肉的……”
      学生羽林面色如常地安慰着惠比斯老师。
      “你倒想得开……女孩子身上伤疤多了很好看吗?”
      “……反正也不打算给人看嘛。”女孩小声说。
      “可你将来总要恋爱结婚的,而且你这是不打算出门游个泳泡个温泉什么的了?”
      羽林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我总可以给自己治疗的,疤痕不会那么明显啦……再说老师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作为三个乖学生的老师,在他们的生活当中惠比斯其实极少插手,因为三个人总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太不称职,太不负责任了。
      “……老师,我想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惠比斯呆了一下。
      “哎……你们的老师我其实挺没用的,忍术也不怎么高明,也没怎么关心过你们的生活……我在村里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话……”
      “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羽林叹了口气,“我是想说,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没有力量改变什么,我只要安心做条小杂鱼就好……那么,一条小杂鱼就算是静悄悄地死了也没什么吧?我是这件事唯一的目击者,团藏大人很有理由让我在审讯室里烂掉的——回头只要说我也叛逃了就好。他们为什么会放过我?日向家族……估计是不大可能为我说话的;麻生阿姨那边,他们也没什么门路;我自己除了浦源和相介就没有别的朋友了……所以只能是你。老师,你到底做了什么?”
      在她澄澈的目光中,惠比斯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恩……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啦,”惠比斯摸摸自己的头巾,“……三代大人那边想给孙子找个新的家庭教师,所以我就去了。你是条小杂鱼嘛,三代大人保你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放心啦,我不会欠很多人情的。”
      只希望那孩子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顽劣吧,只希望……那孩子之前的五个家庭教师集体精神错乱了吧。
      “老师……对不起,”羽林抬头望着他,眼睛里泪光闪烁,“我们几个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哎呀,这不是应该的么,好歹也当了你们这么长时间的老师……那啥,你到了暗部里就老老实实做任务就好,三代发了话,日向家族和油女家族的人是不会为难你的……”
      羽林捂住嘴巴连连点头,一副想哭还不敢哭出来的模样。惠比斯本来故作轻松地继续摸着头巾,见到学生这个模样也不能再旁观。于是他站起来走到羽林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就好像这样就能给她什么力量——虽然他也知道除了这样安慰她,他也无法再为她做什么事。
      “没事,想哭就哭出来吧。”
      惠比斯这样对羽林说,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但作为老师,总不能表现得不如学生吧?他只能一边拍着羽林颤抖的肩膀一边使劲皱着自己发酸的鼻子,防止眼眶再一次湿润。半天过去,惠比斯放开她,然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揉乱她的头发,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们赶紧点菜吧,我都饿死了。”
      羽林的眼圈还是红的,她顶着个鸡窝似的脑袋“嗯”了一声。
      “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老师嘛……”
      惠比斯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老师以后不能陪着你了,老师以后不能照顾你了,可是之前他为这几个学生做过什么吗?他给过这几个学生多少温暖?还是说在他们的学业当中起到了什么重要的作用?就羽林来说,他除了送了她两支查克拉刃之外,又为她做过什么?以后补救怎么样?不……惠比斯很清楚,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只要见面,他们就不可避免地要面对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就当这是一场告别吧。
      他转移话题道,“你太瘦了,硌手,以后多吃点肉吧。”
      羽林又一次笑了出来,抹去了眼角最后一点泪珠。惠比斯挥手叫来了服务员。
      “这回老师请客,你随便点菜吧。”
      服务员把黑色封皮的沉重菜单放在了羽林面前的桌上。她低下头呆望着菜单,并没有伸手翻开。良久,惠比斯听到了她的声音:
      “咖喱鲜虾鱼板面。”
      “烤螃蟹。”
      “山药泥纳豆。”
      “奶油蘑菇汤。”
      “天妇罗。”
      “蒸蛋。”
      “牛排。”
      “刺身拼盘。”
      “一壶清酒,三杯白开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53.过去篇&惠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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