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风景》萤飞秋窗

12、第十二章 亲，你们是约好的么？

　　自从许辰说了那句忠告后，司小语认真去想了，结果就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非要遮遮掩掩的绕来绕去，废上半天的话，还说不到重点，才算设身处地为人着想？她也试着婉转了，难道不算顾及别人感受？如果不是顾忌许辰，顾及别人，换做和师傅说话的聊天方式，她会直接告诉他，没空。就像跟夏意说话一样。

　　骗来骗去很有意思么？就像她的前任男朋友。

　　刚开始交往时，司小语就很认真的对那个男人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请坦白告诉我。”

　　那个男人当时就笑了，他说，“嗯，知道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也请告诉我。”

　　司小语还觉得这个男人不错，无论是否能走到结局，至少大家都不必猜来猜去的。感情中最承受不起的就是怀疑。感情中最需要的只是信任。

　　她相信他，从未去怀疑过。哪怕她买好了电影票，他说工作关系赶不过来，她也只是看一张浪费一张，回家后发个短信问问他，还在忙么。哪怕她要跟着师傅出差一忙就不记得打电话给他，他也只是笑笑，说他能体谅，她觉得很开心。哪怕他和公司的同事去聚会，一直未回她的短信，他说手机忘带了，她提醒他下次不要忘了，她会担心。她会偶尔冲动跟他说，她很想念他。他说，他在忙。她全部都信了。全部都信的结果是，她在跑外勤的时候遇见了很忙的他，搂着另一个女孩坐在阳光下的街边咖啡馆，悠闲的品尝着香浓的咖啡。

　　司小语哭不出来，明明心里能感觉到痛，堵得慌。

　　那个男人曾深情款款的对她说，要牵一辈子的手，谁也不能先放开。

　　她信了。

　　那个男人牵着那个女孩的手告诉她，“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

　　司小语，很傻很天真，最后一次信了。

　　直到那个男人居然向她要蜜月旅行的报价时，司小语呆住了，他们分手不到两个月，交往不到一年半。

　　艾文摸摸她的头，“傻徒弟。”

　　这一刻，司小语才明白过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我对他说过，即使不喜欢了也没关系，提前告诉我就行了。”

　　“傻徒弟，如果不在乎违约金，辞职也可以当天生效的，因为下家早就找到了。”

　　司小语看着电脑屏幕，坐了很久。

　　第二天，她把每份蜜月旅行的报价加上50%的价格，发给了那个男人。

　　许辰后悔也来不及把说出口的话收回了，只剩抱歉的看着说完后安静的抽着烟的艾文，小徒弟的师傅。

　　沉默的够久了，艾文掐掉了火星，“她是我的徒弟。”起身，拦下出租，头也不回。

　　艾文很生气。徒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相亲了，还要被许辰说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正因为司小语很明白，不清不楚才是最伤人的，长痛不如短痛。

　　感情，是经不起考验的。没有做好准备，谁踏出第一步，都是不负责任。

　　艾文又笑了。可能夏意才是最适合她的那个人吧。

　　—你敢说，这桌子牢靠？

　　—我说的，是我。

　　夏意并未把许辰说的话全部放在心上，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话题，为了这个问题，他纠结了整个休息天，还是想不到。

　　夏意坦白的告诉她—

　　<司小语，我们没有话题。>

　　<夏助理，我们没有话题。>

　　一眼，司小语想都不想回复。

　　夏意赞同的点头，他们的确想一块去了，不过—

　　<看你平时话挺多的。>

　　<你平时难道话少过？>

　　这人简直找抽，依旧不会聊天。司小语牙痒痒。

　　她怎么打字都能这么冲。夏意不禁怀疑，还是心情不好？

　　<你又准备吵架？>

　　<你想吵我奉陪。>

　　司小语恨恨的按下键盘，敢来么？

　　他们就不能好好聊天。算了，夏意先让步，她总该满意了吧？

　　<休息日做什么去了？>

　　随便问个问题都能踩到她的痛处，司小语干脆点叉。

　　<我不想说。>

　　这算什么回答？夏意不否认，他在意。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问许辰去。我忙。>

　　点开，再点叉，改离线。司小语，烦。

　　“哦，帮艾文搬家啊，嗯……顺便带她去相亲。不过谁都没相中。”

　　许辰在夏意爆发前迅速逃离了现场，没忘给小徒弟解释一下，给自己的朋友留点面子。

　　<相亲的人哪里不合你的意？>

　　他就是忍不住想问。夏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找事的。

　　司小语觉得他躲在屏幕后面笑，她很恼火。

　　<你去相一次感受一下。>

　　<我能明白那个人的感受。>

　　夏意笑眯了眼，自己都没察觉。

　　这人根本就是来找事的！司小语怒了。

　　<夏助理，我觉得你想吵架。>

　　<我忙，给你机会，先酝酿一下。>

　　她肯定生气了。夏意能不能说，他心情不错。

　　司小语，瞪着最后一句话，气结。

　　左等右等，屏幕对面的那人没有反应，司小语刚想找夏意理论，冷飕飕的飘来一句，“暑假游学团我已经谈下来了，徒弟，你该不该给点表示啊？”

　　是幽怨的艾文，被人忽视了一个美好的早晨，这种感觉很糟糕。

　　“哇，师傅你好厉害！”顺手关掉那个对话框，司小语摇着尾巴扑向他。

　　“说人话。”艾文推开凑上前的端茶倒水。

　　放下杯子，司小语正襟危坐，“我这就跟对方联系接下来的各项安排。”态度端正，严肃活泼。

　　下班时看见入境部的房间还有灯光，夏意走到门口—

　　“亲爱的徐小姐，我等到花儿都谢了，你怎么还堵在半路？我等着你的计划安排行程啊……”

　　“亲爱的司小姐，我刚吃完午饭已经往公司赶了，你还叫？信不信我跟Arvin告状，开除你？！”

　　“呜呜，我错了，徐小姐您慢慢开车，注意安全。”

　　司小语悲催的继续坐等大西洋那边组团社的消息，做旅游的伤不起啊，还要适应时差。

　　摇头已经变成了艾文的习惯动作，“都习以为常了还跟徐小姐斗嘴，你们两个是太闲了吧。”

　　“师傅……”

　　“等着，我下班了。”

　　她乖乖闭上了嘴，艾文拎起包，临走前又瞪了徒弟一眼。

　　夏意已经走了。

　　临近中午，夏意眼瞅着许辰不要脸的拽着艾文外出了，美其名曰，午餐会。

　　他想到了另一个被遗忘的人，她总是拖着艾文一起吃饭，艾文说她一个人吃饭没劲。

　　<在么？>

　　<在忙。>

　　昨晚等到8点，今天做了快一上午了，先核对再修改不合理的行程，她苦逼啊，大西洋那边都没上班呢。

　　她有那么忙？夏意唯一想到原因，直言不讳是好品质。

　　<工作方法有问题。>

　　<看人挑担不吃力，走开。>

　　没空跟他扯，司小语懒得多说。

　　又要生气了？夏意失笑—

　　<告诉你一个办法。>

　　<说。>

　　听听也无妨，司小语可以接受。

　　<在电梯口等我。>

　　瞥了一眼时间，他关上了电脑。

　　他怎么知道她会去呢？……又按下删除键。司小语负气的关上了房门，她去了。

　　远远见到她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夏意就是知道。

　　找了家小饭馆入座，一人各随意的点了一份套餐，餐还没来，司小语先憋不住了，“快点说什么办法？”

　　小饭馆里的冷气被进进出出的人群带走了不少，一路走过来，她已经晒得想吐舌头了，这才6月份啊，怎么可以热成这样？双手不停给自己扇风。

　　瞅着她，才多久功夫就脸微微发红，“有那么热么？”他的眼神透着浓浓的鄙视。

　　牛头不对马嘴。司小语直接赏了他一个白眼，“对不起，散热功能差。”

　　呛得他，“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也呛了回去。

　　“停，待会吵，你先说什么办法？”司小语顿了顿，后知后觉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烦恼什么？”她连这个都没问就跑出来跟他晒大太阳？她是傻的。

　　才发觉啊，叹气，“不就7个小时的时差，你至于么。”他这算不打自招么？

　　“师傅告诉你的啊，哎，我快疯了，这个徐小姐又是个准时上下班的主，心累。”司小语一股脑儿吐苦水。

　　好吧，他高估她的智商了。“日夜颠倒上班啊，你应该习惯了吧。”夏意瞪着她，智商是负增长的吗？！

　　呆愣三秒—“你这什么馊主意啊？！习惯个屁，我好不容易习惯了早睡早起，你又叫我日夜颠倒，很伤身体的好不好？！”笨蛋！她居然会来听他说，司小语更笨，越瞧他越不顺眼，“笨得要命，别跟我说话了。聊不下去了。”

　　“行，自己买单。”好心没好报，夏意也不理她了。

　　司小语扒住两人争吵时端上来的咖喱牛腩饭，“不行。”开始吃饭，吃完先溜。

　　她这是很笃定他肯定会买单？拿起筷子，夏意低下头，偷偷笑了。

　　“夏意？”

　　突然轻轻一句，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闷头吃饭的两人同时抬头，望向桌旁。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鹅蛋脸，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粉唇轻抿，合衬的白色蕾丝长裙，好一个古典美女啊！她正含羞带怯的瞅着夏意。

　　夏意推了推眼镜，看着美女，“不好意思，您哪位？”

　　“哐当—”手没搁稳，调羹碰到碗发出清脆的响声，司小语想笑不敢笑，只好傻笑。或者她该再说一句，请继续相认？

　　“我们相过亲的，你不记得了么？”美女的声音带着颤音，更显柔弱。

　　记忆中也就一次被逼着去的，“哦，你好。”总不能说真的不记得了吧。夏意礼貌的朝她微笑。

　　司小语忍得很辛苦，眼泪都快逼出来了，赶紧扒上两口饭，压一压，好继续看下去。

　　“这位是？”美女真是顾全大局，竟然不忘可以被忽视的她。

　　看在人美花艳的份上，“同事！”连带嘴角掉落几粒米饭，司小语不好意思的随手擦了擦，再补充一句，“你们请继续。”或者，她该让位？

　　夏意耸肩，算是默认，尽管这个词语有点妨碍心情，暂时不想跟司小语说话了。

　　“我可以坐下么？”美女站得很久了，也是不容易啊。

　　“请坐。”

　　夏意倒还算绅士，这么个小饭馆，还起身给人家拉椅子，怎么她就是自己随便坐的待遇。司小语愤愤的又挖了两口饭，瞪着他。

　　“小语？”

　　“噗—”听到这个声音，一口饭直接喷了。

　　司小语猛地望向来人—果然是他。

　　反射神经过人的夏助理，不仅躲过了米饭的射程范围，还嗅到了不同的气氛，直接看着当事人，“激动什么？”

　　前几天才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人，怎么今天就遇上了？这算什么？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还是人生处处是惊喜？呸！是倒霉！还激动？激动个屁！一连串想都不用想的粗话脏话在司小语脑海中飞快闪过，最终选了个稍微文明的词，“路人。”

　　那个路人款款而至，面露愠怒，“连男朋友都不记得了？”

　　夏意仍看着她，司小语也回望着他—

　　“我们终于找到话题了，夏助理。”

　　今天天气不错，他的相亲对象，她的前任男友—

　　亲，你们是约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