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青莲骨》五香磨粉

11、（十一）

　　床榻上正睡着的丹娘忽然睁开了眼，大口喘气，眼中惊恐未散，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又做噩梦了……
　　惊醒后再难以入睡的她干脆起身，披衣出门。
　　子时刚过，月落西山，夜还是那般浓重，像一个黑洞般择人而噬。
　　丹娘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后花园，在园中的亭子里坐下。石凳上垫了软垫，倒不觉得冰冷。
　　园中尚未有花开放，只有一个个的花骨朵在安然沉睡。
　　丹娘就这么坐着，想着心事，渐渐入了神，直到被一声呼唤惊醒。
　　回神一看，竟是那儒生。
　　“先生。”丹娘起身一福。
　　“夫人怎在这里吹风，夜深露重，小心受了寒。”游先生走进亭子，示意丹娘坐下。
　　“被噩梦所惊，再难入睡，就来这里坐坐。先生怎还未歇息？”
　　“如今大宋外敌环伺，内疴沉重，小生却无能为力，一思及此，夜不能寐，就出来散散心，不想打扰了夫人。”
　　“先生言重了，正是因为将军身边有先生在，曲水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这座城才能成为塞上的一颗明珠啊。妾身倒要感谢先生为百姓殚精竭虑。”丹娘又起身一福。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怂恿他谋反！安心做你的军师不好吗？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呢？世上有多少人是被自己的聪明害死的呢？
　　丹娘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冷光。
　　游先生受宠若惊，忙起身避开，虽仍自谦虚，眼中却还是带上些许飘飘之色：“夫人此举万万不可，这是小生应该做的。”
　　他没想到正是这点飘飘之意让他一朝倾覆，再难翻身。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一阵喧闹。丫鬟奉书急急忙忙跑来，后边跟着几名士兵。
　　“夫人，不好了！”奉书着急大叫。
　　“慌什么，出了什么事？”丹娘呵斥道，心中隐有不安。
　　“回夫人，游先生，辽狗攻城，将军派我等前来寻先生。”士兵队长说道。
　　“将军可好？”一听敌军来袭，丹娘急忙问道。
　　一旁的游先生一听心里却是一咯噔：辽狗怎么会来攻城？他们这是要违反约定？！这么一想又惊又怒，上前抓住队长的手臂问：“来的辽军有多少人？”
　　“将军无事，正在城楼上指挥御敌。”那队长答道，“来的辽狗约有五千人。”
　　五千人不多，曲水驻守的将士可有上万。听到这个数字，游先生的心定了定，告别了丹娘，向城楼赶去。
　　丹娘见几人的背影越行越远，心中不安愈浓，想了一会儿，转身回房，寻个机会敲晕了奉书，将她藏在书柜里。
　　再出来时，她已换了一身红衣，秀发高高挽起，腰间别了一双判官笔，眼中的温柔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杀意。
　　此刻的她，不再是将军府里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妾，而是十年前在江湖上叱姹风云的“丹朱画手”红珠娘子，红衣楼的主人。
　　“伺墨。”她轻唤道。
　　从暗处跃出来一人在她面前单膝跪地。
　　“你带人去探一下来的辽狗到底有多少。”丹娘顿了顿，又说，“派人去把洗砚叫回来。”
　　“是。”眨眼，那人就不见了。
　　丹娘回身掩上门，一个旱地拔葱跃上房顶，见城墙处果然一片火光，隐隐有喊杀之声，便纵身向城楼处行去。

　　展昭和白玉堂赶到城门外，见看守忽然间严了不少，心中正有些诧异，忽见东北方一烟柱扶摇直上。
　　“是狼烟！有敌情！”
　　展昭、白玉堂对视一眼，展开身法趁守卫不注意，闪身从墙上翻进了城，向东北方赶去。

　　另一处，离曲水约莫几十里的林子里，有两个人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不时朝一个方向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
　　“哎，我说老二，老五和展小猫咋还不来啊？”其中一个壮汉拿胳膊肘捅了捅同伴。
　　“你急什么？两个大活人，武功又不差，还能丢了不成？”那瘦小些的男子，也就是彻地鼠韩彰摆弄着火药，头也不抬地道。
　　“我这不是关心老五么。他们俩拿了那么重要的证据，肯定会被人追杀，要是受伤了怎么办？”穿山鼠大声道。
　　“你小声点吧，再嚷嚷，小心把狼招来了。”韩彰翻着白眼道。
　　徐庆还要再说几句，眼角一瞥，看见东北方飘起狼烟：“哎老二，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韩彰抬头一看，一惊。老三不知道那是什么，他还能不知道么？当即拽了徐庆就往曲水赶。
　　徐庆被他拽得一趔趄，不满地嚷道：“老二，你干啥？”
　　韩彰回头急急说道：“那是狼烟，敌军来袭就会燃这种烟示警，老五他们有麻烦了！”
　　“啥？那俺们赶快走！”徐庆一听也着急了，竟跑得比韩彰还快几分。

　　曲水城外，向城墙发起进攻的辽军后方，有一群将士簇拥着一人一马。
　　那人样貌清秀，眼神却阴鸷异常，随口问道：“攻了多长时间了？”
　　“回殿下，已有一刻钟了。”旁边一人恭敬答道。
　　这位殿下不是旁人，正是如今大辽的二皇子，耶律淳真。
　　此子虽长得眉清目秀，性格却是一等一的阴险狡诈，刚愎自用。他与徐贤光结盟，许诺助他颠覆大宋江山，却不知为何突然毁约，前来攻打昔日盟友的老巢。
　　“嗯，投石车准备好了吗？”耶律淳真问道。
　　“回殿下，已经准备好了。”
　　“托木狼到哪了？”
　　“托木狼将军的人马已经到了十里地之外。”
　　耶律淳真满意地点点头，挥退那名士兵。他看着悍不畏死地冲击着曲水城的辽国士兵和奋力抵抗的宋军，露出残忍嗜血的笑容来。
　　中原啊，真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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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这军事方面真写得我气都快断了，人数纯粹胡诌，各位将就着看吧，等找着依据了我再改。
话说，我让丹娘把展大人和白五爷耍的团团转会不会被人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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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娘：年轻人啊，不要飘。
游先生：……小生心里苦，但小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