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番外·过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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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1985年。
流星街。
眼前的门渐渐敞开，飞坦微微眯起了眼睛，就不知道，这一次对方又想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得罪了哪波人马，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重点，毕竟除了自己逃出去干掉他们就只有被.干.掉两个选项。
简单的黑白分明。
就像流星街本身，人的生命如同流星般坠落，只有两个结局，活下去，或者死。
所以后来其实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理解流星街外的人生活的方式，所谓的法制，所谓的仁爱，直到他知道猎人职业杀人不犯法的存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整个世界的规则都是一样的。
弱肉强食，弱者能够活下去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造成的价值被社会所需，而在碰到真正的强者的时候，无法反抗。
这样简单而又单纯的法则。
对于他来说，整个世界像是一个游乐场，作为蜘蛛，只要胡作非为，想要什么，只要掠夺。
而这一切的前提，自然是作为强者存在。
所以，他一直都以为，那个如此单纯到愚蠢的人早就死去了。
那天门被打开，并非是那群人为了施舍给他食物确保他的存活，也并非为了进一步施虐于他，而是要关进一个新的人在此。
一个……看起来只有八岁的小姑娘，一身黄色的蓬蓬裙像是曾经听过某个叫做元夜的人讲过的童话里的公主，脸上的表情纯真无邪，只需一眼，就可以完全确定这个是来自于流星街外的可怜的小羊羔。
啊，小羊羔这个词还是库洛洛·鲁西鲁某天感慨的事情，虽然对此不屑一顾，但那个瞬间，他的确是想到了这个词。
被宰的羔羊。
被丢进来之后那只羔羊只是气鼓鼓地嘟起了自己的脸颊，拍了拍自己身上刚才沾到的灰尘:“真是的！都不知道对一个淑女要温柔一点么！”
……仍然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么。
飞坦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这个如此脆弱的人，大概不出几天就会死去吧。
她倒是扫了一圈，然后突然冲到了他的面前，蹲下来看着被锁链所牵扯住的他:“你……咦好奇怪，我第一次看到我无法看到「线」的同龄人呢。”
飞坦的脸微微一黑，同龄人？就因为他看上去不高？
还有，线是什么？
冷冷地瞥了一眼这个没有任何自觉的某人，但这个动作似乎令她更加兴奋了:“金色的眼睛……真的好漂亮。”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叫做缘·浅·格兰特里，我想，我大概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天大的笑话。
“你，想死么？”他压低了嗓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锁链还封住了他的念能力的话，这么脆弱的羔羊……他还何需如此。
可问题是他现在的确不能奈何她。
所以他只是闭上眼睛。
然而眼睛闭上，声音却无法阻隔。
“说起来你还真是很漂亮啊，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应该也很好听吧？说着的你不考虑考虑我一下么，像我这样条件这么好的真的是打着灯笼没处找哦，但看在我对你一见钟情的份上我就勉强送上门来吧，所以现在你的名字到底是……”
飞坦不耐烦地睁开自己的眼睛，这个流星街外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交换名字的意义？
为了耳根的清净，他还是选择了屈服:“飞坦。”
“你真的不考虑下回答我么……咦，这么说你的名字是飞坦了？”浅缘突然笑了，得意的神情没有丝毫掩饰，“这么说的话，按照流星街的规则，我们就是同伴了吧。”
……失策了。
她的絮絮叨叨还在继续:“先从同伴做起也很好啊不管怎样你最后一定会和我在一起的吧，毕竟母亲和父亲也是这样的情况，哎呀你不说话是害羞了么这样子我就忍不住更加喜欢你了呢怎么办。”
他只是沉默着不去理她，就算有「同伴」这个名号，也得她活下去才行，他忍不住恶意地猜想像这样的天真，这个人又能够保持多久呢。
然后，又会需要多久，这个人会因为绝望而在这片土地上彻底消失呢。
啊啊，那样的场景，哪怕只是想想，都忍不住让他血脉沸腾啊。
在某只老鼠经过的瞬间飞坦动了手，转瞬老鼠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熟练地拿起老鼠，就要往嘴里塞。
浅缘怔了怔，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哼，是惧怕么，亦或者是厌恶呢？
她急急忙忙地从身上摸索着什么，最后在裙摆里小心地掏出了一颗糖果，俯下身递给他:“那个抱歉……”
飞坦看了她一眼，接了过来，流星街人不会拒绝任何东西。
但再在他吃老鼠的时候，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这里还有啊，不吃这个……不行么？”
“你是傻了么，你又能有多少。”飞坦只是冷笑着看着这个拿着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的她，这样的天真愚蠢……“如果没有食物，我不介意把你杀掉了吃。”
怜悯？同情？他怎么会需要这种东西？流星街人，又怎么会需要这种东西？
“母亲曾经和我说过，”浅缘只是从身上再次掏出了什么，递给他，“流星街是一个什么食物都会接受的地方，我以为……”
这一回大概是巧克力。
吃着东西的飞坦没有回答她，只听到她的声音自顾自地响起:“……我知道了，如果你需要而且能够杀掉我的话，吃掉我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他只觉得她的话语好笑，如果能够杀掉她？那么她还有何选择的权利么？
流星街外的人……都是这么天真么？
或许是因为照顾到某个刚来者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作为珍贵的贡品——飞坦如此猜测着，毕竟这个羔羊一定能够卖个高价，而关在这里只是为了让羔羊明白处境，而目前来看，显然并不成功。
因为特意照顾她而送来的食物，除了水她稍微沾了沾唇，其它的都不客气地进了他的肚子。
说实话，这顿吃的很好，食物是黑面包，在这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不吃的话，你会死的哦。”他这么说着，他现在倒希望她能够多活一会儿。
——如果他每天因此都能享受这样的伙食的话。
吃着糖果的浅缘摇了摇头:“才不会呢，母亲一定会救我的，毕竟，我们是家人啊。”
“家人？那是什么东西？”
“家人啊……是一种只允许自己去欺负但如果被家人以外的人欺负，绝对会找回场子的存在。”
“哦？听上去家人倒像是自己的东西。”
“才不是那种脆弱的关系呢！”浅缘像是被戳到了什么似地跳脚，“那仅仅出于对于自己物品占有欲的话，到最后只会被随意丢弃而已。”
“哼，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你，难道不是被丢弃了么？”飞坦眯起眼，都到了流星街……她又以为，她能够得到怎么样的结局？
“不对！我是自己跑出来的！”浅缘气鼓鼓地瞪着他，“家人之间并不是单方面的羁绊……就算是占有，也是双方面的！难道飞坦没有么？像是比如你在这个地方被关起来一定会有人救你出去，比如你的同伴呢？”
“同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飞坦冷笑着，金色的眸子里满满地都是不屑一顾，她以为，所谓的同伴就是什么温暖的词语么？“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同伴只不过是有共同利益的一群人而已。”
只要同伴不向你捅一刀就算好的了，至于指望被他们营救？
库洛洛·鲁西鲁那群人，能为他的死亡报仇就算好的了，至于拯救，不可能他也不需要。
“这样啊……那你当我的家人不就行了？”对于这样的冷嘲，浅缘只是兴冲冲地看着他，“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那只有另一种了……我说飞坦你真的不考虑作为我的家人嘛？”
“……”
飞坦觉得，和眼前的这只小羔羊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可讲。
不过，这本来就和他没关系。
至于有些事情，只要让所谓的事实告诉她就可以了。
他真是期待呢，被现实而染黑之后……这只小羔羊的结局。
想想就忍不住让人兴奋的发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番外·过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