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刑讯X怀疑X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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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地下室。
浅缘不明白飞坦这样一定要强迫她看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昨天他还算玩得尽兴的话，今天的他倒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今天的飞坦似乎有些烦躁，每一刀尽管还是一样地精准，但是痛感不像是昨天那样一次更比一次疼，说起来，她倒觉得有点麻木了。
像是玩腻了。
既然这样，又为何要继续呢。
浅缘看见飞坦突然转头看向她，这个动作让她有点不好的预感，却也同时让她在瞬间释然。
啊……如果直接轮到她的话……反而让浅缘忍不住松了口气。
然而飞坦向她走来，和她所想的不同，并非是为了解剖她，而是一件更令她惶恐的事情。
他把一旁冰冷的刑具塞到她的手里，在她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声音里几乎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你去试试。”
她握着手上的东西，身体无法克制地颤抖，声音干涩:“我……不会。”
“所以让你试试。”他的声音还是带着某些鼓舞，但她知道这只是假象。
就像是他欺诈性的外表。
她朝前走了几步，手颤抖着缓缓举起手中的刑具，动作却稳得可怕，这个时候她才看见，手上的家伙大约半个手臂长，上面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倒钩，飞坦的声音还在继续:“手再往左偏一点，大概在肋骨下一公分的位置，对，就是这里。”
浅缘的动作突然一停，她看着被盯在墙上的人，就是昨天晚上的第二个人，或许是因为生命力足够顽强，又或许是因为昨天飞坦有做过处理措施，他还勉强吊着一口气。
但这一定不是对方的希望。
这人的面部已经模糊得不想让人再看第二眼了，嘴唇已经被削掉，原本应是左眼的位置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黑窟窿，而仅存的另一只蓝眼睛看着她，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微凹的那只漂亮的蓝眼睛里面像是向她无声的乞求。
她闭上眼:“如果我不下手，你会杀掉我么？如果我下了手，你会放过我么？”
“你应该知道，你没有办法拒绝才是。”回答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情感，残酷得可怕。
浅缘重新睁开眼，那只蓝眼睛还是充满感情地看着她，带着某些期待。
她知道，她能感受的到，他不是期待她不下手，而是期待她能够杀掉他。
他渴望死亡。
手轻轻向前一送，听到倒钩一点点穿破身体的声音，她松开手，看着眼前这个人眼里不曾遮掩的怨恨，她只是垂下眼，觉得自己肋骨部分的疼痛也没有多么可怕。
她没有杀他，因为他的生命线还没有到头。
只要刚才她稍微偏那么一点点，他就一定会死。
并不是做不到，而是她不愿意。
飞坦走过来反手就一下子把倒钩拔出，血肉炸开的声音那么刺耳，鲜血四溅，她没有闪躲，只是任凭血液飞溅到她的身上，血液慢慢凝结，就像她不再柔软的内心。
身体对应的位置在叫嚣着疼痛，她没有理睬，仿佛是自虐一般，她只是盯着这个人，好像这样好笑的举动能给她减少一点莫名的愧疚。
可是那个人还没有死。
然后她听见飞坦的声音戏谑地响起，对她说道:“实际上，刚才如果你不动手我也并不会杀了你。”
手指甲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掌心，只有这样她才能仍然在面上堆起笑:“啊，我知道。”
她知道或许他还并不打算杀了他，她知道刚才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她知道她本质上是多么一个恶心的人，为了不和自己的利益冲突可以做多少事情。
她本就知道……自己那个能够普通地活着的愿望，是多么可笑。
她也知道，这不过只是个开始。
浅缘知道自己还是做出了选择，虽然面对着弗朗斯·格兰特里可以那么干脆地挥刀，但不代表她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切。
但也不后悔就是了。
可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习惯，习惯这么重的血腥味，习惯饿着肚子，习惯自己身上已经逐渐被染上的气息——是的，有些事情一旦破了戒，就再也回不来了，自从她那次动手之后，她知道自己身上某些地方在悄然改变着，有些性质被唤醒。
虽然说不至于是生活在黑暗之中，但她也再无法坦然地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了吧。
愿望的破灭倒还是其次，她觉得自己有点不知所措的茫然，迷茫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朝某个地方前进。
就像母亲所说的……一片荒凉的人生，没有目标，不想前行。
问心无愧。
她知道自己不会后悔，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尽力活着，为了很多事情。
所以她不想去多想，只想努力活下去。
事情的转机是库洛洛·鲁西鲁回到流星街。
面对着被飞坦带出来的她，库洛洛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所谓「普洛弗赛」一族，究竟是什么意思？”
浅缘只是看着他的红线，没有直接回答:“看来你的那位被你救回来了啊。”
“我本以为可能是你不小心知道了嘉妮·格兰特里的计划，但目前来看是我想错了，”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库洛洛眯起眼，“盗贼秘籍”突然出现在手上，一旁靠墙旁观的飞坦的手指微微一颤，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看见「未来」，是「普洛弗赛」一族的能力么？”
——真实的一分钟。
浅缘发现自己不自觉得开口:“的确，更为准确而言，只是部分「普洛弗赛」一族之人。”
“那么，这些未来，能够改变么？”
“未来如果被预见，便是注定之事，就算更改，也需支付代价。”
“「等价交换」么……这么说你能够看到所有人的未来？”
“不，并非如此。”
这个不能说。
这么拼命抑制自己的浅缘还是开了口:“除了我自己和飞坦。”
——还是说了。
“哦？”库洛洛扫了一眼脸上没有露出一点意外的飞坦一眼，原来如此么？
“那么，「预见」的代价呢？”
……他怎么会察觉到？
身体因为恐慌而轻轻颤抖，浅缘只是沉默着低下头。
“被下了禁制么？看来是不能说。”这么说这的库洛洛合上了手上的书，一分钟到了。
浅缘发现自己又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那么，刚才她都说了些什么？
「普洛弗赛」一族的秘密……不，那并非什么重要的事情，准确来说，她知道库洛洛一定会发现。
但是……她看不见飞坦的未来的这件事情？
被发现了。
可她不能为此而露出过多的情绪，毕竟他们无法理解这件事能代表什么。
而且……代价没有被发现，这就够了。
更何况，刚才库洛洛的言语里所透露出的信息……
“你说那件事情是嘉妮·格兰特里做的？”
她曾经的大姐，是疯了么？
如果说是对自己下手库洛洛非但不会不高兴，说不定还会有一点欣赏——毕竟他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可对库洛洛其它更为重要的猎物下手……简直是找死。
“的确。”显然对于浅缘不知道这件事情而有所好奇，库洛洛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么说你的「预见」仍然存在更大的局限性，看来这个能力，还真是没有偷猎的价值。”
“我倒希望从未拥有过这种东西。”浅缘面无表情，所谓的「预见」……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遭受这么多？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悲哀？
知天命却不自知。
知天命却难改变。
何以期盼？
既定的未来。
但是她倒不知道为何库洛洛会暴露他拥有偷猎念能力的能力……是认为被她知道也无所谓呢，还是他又误会了她早就知道呢？
若是后者，肯定也和那个叫「元夜」的人有关系，所谓的异世界，又指代什么？
“不过，你和嘉妮有过节吧？你也正是因此而被卖到流星街的……我把她交给你处理如何？”
交给她处理？
浅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飞坦开了口:“正好，我快没人练手了。”
是的。
她居然忘记了，作为隶属品的她，给她的东西……倒不如说是委婉地询问飞坦而已。
看着眼前这个仍然在浅浅笑着的强盗头子，她觉得自己还是无法理解。
再怎么说这个人肯定也对嘉妮·格兰特里有过兴趣才对，就算是嘉妮自己作死，那么死法这么多，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痛快？
纯粹是因为她差点让他失去某个人？
浅缘忍不住对自己嗤笑一声，这还是最好的笑话。
打死她都不相信库洛洛·鲁西鲁会如此……罗曼蒂克，倒不如说，只是因为他玩腻了，而她那可怜的大姐，触犯了他的领地。
前车之鉴。
那么，作为飞坦暂时兴趣所在的她，又真的能够全身而退么？
忍不住再次如此怀疑着，可她不敢深入思考。
大概是害怕会失去所有的希望。
当天，嘉妮·格兰特里就被挂在了墙上。
上次的那个人终于是咽了气，她觉得，或许这是对他最大的救赎。
若有来生，这个人可以离飞坦这样的变态远远的吧，当然，像她这样见死不救的人也要远点。
嘉妮·格兰特里被挂上去的时候还没有醒，大概是库洛洛·鲁西鲁使用了什么能力，不得不说，她这样看上去还真像是个睡美人。
但等待她的，绝非是王子的亲吻。
当飞坦用针一点点推进嘉妮的指甲缝时，仍然是旁观着的浅缘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感同身受的情况下看飞坦刑讯。
嘉妮很快从昏迷中痛醒，开口的第一句强忍着惊呼:“你是……库洛洛人呢？！”
飞坦只是冷笑着，然后针被他再次推进了半分。
血沿着针身滴答地坠落，纵然想要克制自己的失态，嘉妮因为疼痛也忍不住断断续续地呻.吟，当她看见浅缘的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缘·格兰特里你……嘶……你要知道，嘶……你这么对我，库洛洛会……”
浅缘只是凝视着这个明显已经慌张地失去思考能力的大姐:“你还无法停止侥幸么？让你遭受这一切，正是库洛洛的默许啊。”
“不可能！库洛洛他……”但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嘉妮的话戛然而止，脸色也变得惨白，“难道是因为……可是……”
“……说着不要过于相信男人的人，不是你自己么？”
浅缘一直无法理解呢。
所谓爱情这种东西。
究竟是为何聪明睿智如她母亲，面暖心冷如嘉妮·格兰特里，强大敏锐如樱诺，都会因此而吃了不少的亏呢。
飞坦的动作还在继续。
“你……你是在……”嘉妮的话语因为疼痛而断断续续，连倒吸了几口凉气，但还是在坚持着开口，“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吧？……就因为……对我的报复？”
浅缘没有回答，只是悲哀地看着她。
这样子的自欺欺人，何必呢。
倒是一旁的飞坦代替她回答道:“这个家伙，才不是屑于做这种事情的人呢。”
语气里的笃定未曾掩饰。
浅缘只觉得脑内轰隆一声炸开。
——“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刑讯X怀疑X曾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