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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行刑X问心无愧X代价 ...


  •   疼痛。
      无休无止地疼痛。
      她看着飞坦又换了个人挂到墙上,然后看着被他挂在墙上的刑具,就挑了最简单的刀子。
      第一刀是直接戳进去的,正中胸膛。
      浅缘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反射性地低下头,此时飞坦的声音却残酷地响起:“你怎么能不欣赏呢?还是你觉得……不够精彩?”
      刀被他握在手心,下一秒那人的小肠直接被拉了出来。
      浅缘慢慢地坐在地上,看着飞坦充耳不闻一旁撕心裂肺惨叫着的人,她只能蜷缩着抱紧自己,然后逼迫自己抬头,甚至是微笑:“这样……行么?”
      她毫不怀疑只要他对她有任何不满,他会为她展示更加“精彩”的画面,容不得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她余光看着那缓慢地滑落在地上的肠子,身体内的对应的部位也觉得阵阵的冰冷,就像此刻他的声音:“勉强凑合。”
      他随即转过头去,是对面前的人说的话:“我说啊,你的哀嚎,只会让我更加兴奋呢。”
      浅缘猛然一怔,然后下一秒,更加难以言明的疼痛传来。
      那个人却只是呜咽着不敢开口,硬生生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鲜血淋漓,但嘴上的疼痛,却不敌身体疼痛的万分之一。
      飞坦转过头看她一眼,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想,那个秘密绝对不能被他发现。
      但似乎这样的举动都足以取乐他了,他只是勾起唇转回去,然后下一秒,被他拿来作乐的人爆发了更声嘶力竭的吼叫。
      那人被挂在墙上,松开唇,破口大骂,面部狰狞地可怕:“你会下地狱的!你这个恶魔!”
      ——就像她刚才所心里想的那样。
      浅缘猛然间仰起头,却只听见飞坦的声音凉凉的开口:“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下地狱,但对你而言不就是已经在地狱了么……啊呀,这下力度没控制好呢。”
      不见了。
      代表这那个人的生命的线……彻底的消失了。
      他死了。
      而那种疼痛感,也消失了。
      浅缘再次低下头,不去看飞坦再次挂了一个人上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轮到她被刑讯,或许她被刑讯还能更加好受一点,她只知道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试图去了解——当你注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就像她不知道到底是飞坦的施虐更为残忍呢,还是她这样的无动于衷更为冷漠,或许他是想让她认识到这一点?毕竟,他现在不可能知道那个秘密才对。
      而至于让她意识到自我,这大可不必,很早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多么一个令人恶心的人了,极度的伪善者。
      她同样不知道接受刑讯这点和被迫旁观这两种情况哪样更为让人难受,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包括杀了他们这么简单的一点。
      只有旁观。
      然后忍耐。
      她看着他用刀子贴着刚刚再被挂着的心脏刺了进去,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然间一停。
      而整个地下室,只有那个人沉重的喘息声和鲜血飞溅的声音。
      浅缘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没有尖叫出声,不是因为习惯这样的痛楚,而是因为他的整个嘴唇都被削了下来。
      飞坦拿着刀挑开那个人的手筋,露出的是混杂血丝的骸骨与毛细,就是用刀子,一点点的全部挑开。
      她觉得自己的手随着他的动作和节奏,也开始不听使唤了。
      他挑开的动作很慢,慢条斯理地将骨头上的肉一点点剃去,浅缘觉得他的举止温柔得像是在调.情,可是这样不如直接一刀痛快——就好像是有无数只蚂蚁舔食着伤口,她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在一点点地失去控制。
      一股无力感从手腕开始向全身蔓延,随即相伴而生的,是无可抑制的绝望。
      飞坦却在手腕即将脱落的时候突然停下了动作,就当她都忍不住因此松了口气的瞬间用刀背慢慢地磨着连接着手腕的神经。
      那根神经在空中摇摇欲坠着,最后终于断了。
      平心而论,如果一定要给飞坦的刑讯手段来个定义的话,她会毫不吝惜她所有的赞美。
      飞坦在这方面简直是个天才,言辞的挑拨,通过对方瞬间肌肉的反应就可以清楚地判决出对方的痛感最高的地方,以及心里的薄弱之处,虽然有这么多刑具,但他一般情况下只对一个人使用一件——只有真正的高超者才能做到这点。
      而且,刑讯这种事只要最初的一段时间熬过去,之后只会让人感到麻痹。
      但飞坦不是。
      每次她以为疼痛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却还能攀到更为疼痛的一点。
      就像现在。
      当冰冷的刀背贴近那人的眼睑,浅缘因感受到那样冰凉冷沁的质感而下意识地一颤,但很快——或许是出于不想被对方察觉自己的不对劲,又或许是因飞坦进一步动作所致的结果——那人颤抖的更加厉害,她甚至嗅到了空气中骤然膨胀开的急剧的恐惧。
      那是她本以为不会再感受到的恐惧。
      然后下一秒,刀尖勾勒着他眼睛的轮廓,刀尖因为刚刚沾上血的缘故还是温热的,她感觉自己左眼的毛细血管渐渐敞开,然后,刀就直接斜斜地割了进去。
      眼球的某一外肌被瞬间割开,左眼无力地耷拉着,浅缘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左眼也最多只能残留视野半径30度,再怎么朝上看,也只能感到眼睛的阵阵刺痛。
      眼皮被他一点点地切下,左眼球在暴露在空气的刹那,那把刀的刀背已经来到了眼球上方,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把刀子上的凹凸不平,有什么东西在靠近眼球她却怎么也合不上自己的左眼。
      她忍不住低下头捂住自己的眼睛,飞坦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回头却是对她说的:“我有允许停止么?”
      ——你啊,可是我的东西。
      是啊,仅仅是作为物件而存在的她,又怎么能够反抗呢?
      她苦笑着慢慢放下自己的左手,假装若无其事地重新抬头看着他,那件事情,只有那件事绝对不能让他察觉到!
      她微微敛下自己左眼的眼帘,像是半眯着看着眼前的人,同一时刻,飞坦的刀已经径直扎进了那人的眼珠。
      浅缘几乎是反射性地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此时飞坦却突然转过身看了过来,她的动作戛然而止,是的,不行!不能做出这样可能被他发现的动作!
      左眼里面只有血红的一片,以及渐渐消失的,那剩下的光明,如果右眼闭上的话,她就已经完全坠入了黑暗。
      比起疼痛,黑暗带来的恐惧反而更为清晰地刺激着她,可这还没有结束。
      刀柄旋转,那人的眼球被整个拔了出来,这样地吃痛忍不住让她全身抽搐,可是,还是必须抑制住自己,那个人眼球脱落,眼眶里一片血丝,本来就凹陷进去的眼睛……已经是一片空洞。
      她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单纯因为疼痛而害怕呢还是因为这个人的害怕而害怕,亦或者……是她自身对于眼前这个,因为这样的“游戏”而愉悦地笑出声的存在而惶恐。
      疼痛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描述了,但就算如此,当她看见飞坦掏出一瓶液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张了张嘴。
      她知道这是徒劳,因为她说不出话来。
      可是……
      住手。
      飞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着她微张着嘴,那双金色的眸子再次闪过的是嘲弄。
      他朝着她恶劣地一笑,瓶盖已经被他打开。
      住手。
      飞坦的语速很慢,像是刻意:“像这么一个耐玩的,可不能轻易地去死呢。”
      住手。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也知道她想阻止他。
      可这不过是无济于事。
      当左眼沾上液体的瞬间,浅缘的右手不自然地扭成了一团,她想尖叫出声,可是做不到。
      她那残留的理智也在告诫着她,那个不能被他发现的秘密。
      泼上去的大概是盐水或者药酒一类的消毒品,不,根据伤口上冒出的气泡或许是双氧水更为准确,哪怕做了这么多,他还是不肯让这个人去死。
      浅缘觉得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在全身游走,她知道那大概是绝望。
      她不知道,如果早知道飞坦如此,她还会不会去向库洛洛·鲁西鲁祈求那个条件,还有没有自信能在这个人手中活下来。
      特别还是以猎物这种危险的身份。

      “人啊,总是要被迫做出一些选择的。”说话的女人的眼神里像是有些倦意,“有些事情,只要一旦开始,就没有了任何回头路。”
      “你是在说你刚才讲的故事么?”小女孩坐在她的身边,“要我说,那个人就是一个傻瓜。”
      “的确呢,为了拯救多数人而舍弃少数的存在,这个原则从根本上就是有漏洞的,但是缘,如果是你呢?”女人毫不在意女孩的态度,“如果有人逼你为了活下去就要杀人,第一个可能是和你有仇的人,你想我恨他;第二个是老人,你想他本来就快死了;第三个就可能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想我不认识他;第四个是婴儿,你想他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是你的朋友,而之后又是一村的人……这个时候的你,又该怎么选择呢?”
      小女孩沉默了片刻:“为什么一定要杀人不可啊!”
      在她身侧的女人只是笑了:“原因啊,或许是因为太弱小了吧……缘,你要记住了,如果遇到了不得不选择的事情,只要记住一点。”
      女人的声音像是从某个远方传来,缥缈得空灵:“你只需要,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说得好像多简单似的。
      浅缘睁开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最近她似乎一直想到以前的事情啊,这样的话,总觉得她老了。
      明明她才十六岁啊。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疲倦,疲倦到她陷入沉睡,甚至都没有察觉到飞坦的离开。
      勉强保持一个晚上的清醒和极度的克制,已经让她的精神力到了头了。
      浅缘转过头看着这个突然闯入自己「圆」内的人:“你……”
      “刚才我至少有四次机会可以杀死你哦。”对方笑眯眯地说,“就连我都能这么轻易地杀掉你,你还真弱呢。”
      浅缘不置可否:“飞坦人呢?”
      侠客摸着下巴看着她:“今天轮到飞坦去抢食物,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嘛。”
      “你想多了。”浅缘看着眼前这明显睁眼说瞎话的人,相处得不错?这大概是最大的冷笑话了,“还有事么?不然我睡了。”
      “我明明是说真的呀,好歹你也是蒂娜的好友呢,在飞坦手下呆了快两天还能够完整的猎物到现在也只有你一个啊。”
      对于侠客的说辞,浅缘只是冷哼一声,然后闭上了眼。
      “还真是不让说啊……算了,我就是来问你一件事,”侠客的口吻在瞬间似乎郑重起来,话语里像是带着致命的诱惑,“浅缘小姐,你想不想离开?”
      她的呼吸在瞬间加重。
      想离开么?
      当然,只要不是受虐狂,都想离开。
      浅缘睁开一只眼,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为了配合她蜷缩着靠墙而在她面前蹲下的侠客:“代价?”
      “蒂娜的位置。”
      她的两只眼都睁开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笃定她会答应的侠客,突然有点想发笑。
      这算什么?所谓蜘蛛的脑,就是如此瞧不起人的存在么?
      这样极度的蔑视?
      而且,还在用“蒂娜”这个称呼,是流星街的人都那么自说自话么?
      “我说啊……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么?”说完这句话的浅缘重新闭上眼,只有真的疯了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逃走。
      她一旦逃走,等待她的就是提心吊胆的生活,还有无休无止的追杀,无论飞坦是雇佣人好,还是自己亲自追踪,她毫不怀疑,一旦被抓住,最后的结果绝对不是简单的一个“死”字。
      浅缘一开始就很清楚,最大的生机大概就是等飞坦玩腻了,她能够全身而退,虽然逃跑也不是死路一条,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尝试。
      她也可以猜到侠客这么做的理由,无外乎是看她不爽,顺便以此来引出樱诺,一石二鸟之计。
      至于看她不爽的原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觉得樱诺看她太重了吧?那种极度的占有欲还真可怕。
      这个计划其实很好,飞坦发现了他可以推脱这本只是个试探,樱诺得知了侠客也可以说这只是个意外,就算被樱诺知道前因后果,侠客也可以说是因为自己“出卖”了她吧?这个计划,大概,除了小看了她这一点之外,一旦实行,就是死局。
      所以不愧是蜘蛛的脑么?
      “还是低估你了么。”侠客这么说着,手上掏出了天线,“果然还是要直接来啊。”
      “就算是操作我,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浅缘再次看着眼前的娃娃脸,原来还有后手么?但如果是操作的话,他就应该只是想问她樱诺去哪里了而已,毕竟,操作她逃跑这一点……太容易漏痕迹了。
      她接着补充了一句:“当初我特意和樱诺说了呢,不要告诉我她去哪里,所以其实我也不知道。”
      侠客还是笑着把天线放了回去:“我相信你。”
      或许是她的错觉,侠客在听到她说自己也不知道樱诺的位置的瞬间杀气减弱了半分,按照他的想法的话,大概是不会允许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和掌握樱诺的吧?
      浅缘突然觉得啼笑皆非,这种事情……该怎么说呢。
      她不知道该嘲笑这方面侠客还真是纯粹呢还是应该为他这样表示在意的方式而悲哀,流星街人不懂得爱,他们的力量,很少能够用来保护。
      因为不知道如何去珍惜。
      浅缘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脸色不禁一变,而面前的侠客显然也变得不自在。
      可是对方进来的速度太快,快到他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应对。
      然后,某个声音冰冷冷地响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行刑X问心无愧X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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