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撒谎者》沉睡滴撒

6、五

　　我想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伊尔迷的计划。大方向是对的，我和奇犽的关系正在慢慢拉近，然而，具体细节不太一样。伊尔迷告诉我的那些套近乎的方法，我一个也没用上。

　　那天午休，我看奇犽一个人站在玻璃橱柜前。“你的奖金都花光了？”他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暖黄色的灯光将一块块蛋糕甜品映衬得玲珑可爱。“想要的话，就去试着得到它。”

　　“你说得倒轻巧。”他快速抬头瞟我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语气相当不屑。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才不会把这种孩子气的话放在心里。

　　走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他惊讶地看到我手里拿着那块他垂涎已久的限量版蛋糕。“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我捏起蛋糕顶上的草莓，放入嘴中，等吃完了才回答：“靠这张脸咯。”拉开椅子，切开蛋糕，我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我当然知道身后的那个孩子正用极其眼红的眼神，企图瞪死我，但又能怎么样呢，他眼馋他的好了，有本事他自己也弄到一块蛋糕。

　　我需要接近奇犽揍敌客，但无缘无故的讨好，只会被他认定为可疑举动。要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伊尔迷说过一点他们家的情况，他若无其事地告诉我他家里是做杀shou的，似乎在这个世界里，杀shou是个体面的正当职业，一方面惊讶于此，一方面我下定决心事情结束后，不管结果怎样，都要逃得远远的。这家的长子和三子都不是好惹的。

　　不过现在，必须和他们保持良好的关系。

　　“光脸又有什么用……”奇犽刚说到一半就卡壳了，他低头默默咽下口水，偷偷瞄了我一眼。“喂，那个店员不是女的吗。男的被你蒙过去，就算了，女的怎么也吃这一套？”

　　我拿起叉子，继续叉了一小块蛋糕。“没有人会随便拒绝这张脸的。虽然不会有人光看到一张漂亮的脸就乖乖听话，但大家下意识里会更容易相信我说的话。比方说，一个衣衫破烂、浑身臭熏熏的乞丐，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一般人会更相信谁呢？当然是那个仪表堂堂的青年。”

　　“而事实上，这个青年说不定就是身上绑着炸弹的kong怖分子或者是连环案件的xiong手。谁知道他的底细呢，可大家就是会轻易地相信他，只要他表演得真诚点的话。”

　　我又拉开身旁的另一把椅子，看了看奇犽，示意他坐下，他犹豫片刻，还是禁不住蛋糕的诱惑，坐了下来。

　　他偷偷摸摸地盯着蛋糕看，还非要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在我看来，滑稽又可笑。他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很简单。”我分了一半蛋糕给奇犽，蓝眼睛一眨一眨。“人们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创造出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然后他们就会上钩。”我盘子里的蛋糕已经吃完，我一手托腮，漫不经心地看着奇犽心满意足的模样，“没错，按照一般情况下，我这脸在男店员那里会更好用，但女性更富有想象力，比起男性来，女性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想象。”

　　“你到底做了什么？”奇犽狼吞虎咽，吐字都不清楚。

　　“没什么，我只是编了一个煽情的无聊故事而已。”

　　“故事？什么故事？”他搁下叉子，皱起了眉头。

　　“改编一下昨晚播出的电视剧，换换人名、地点之类的。大家总会吐槽电视剧的剧情是多么的离谱，但往往这种电视剧的收视率不低，甚至会成为一段时间里的热门话题。因为他们的内心渴望这种不切实际的故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无论是恐怖片还是励志片还是其他什么的，大家厌倦了日复一日的规律生活，他们需要点刺激。”

　　“换个外壳，重新包装一下，男女都会相信我的故事。”

　　偌大的地下休息区里，来往人流如织，我细细观察着他们脸上的微妙变化，旁边的胖子，紧紧攥着彩票，眼睛盯着大屏幕，一眨不眨。那个穿着黑外套的男人大概输了钱，面色苍白极了，说不定他老婆要和他离婚了。

　　“不对啊，昨晚的电视剧刚开播，男女主角才刚认识，喂，怎么和蛋糕搭上关系？”

　　我不耐地蹙眉转过头来。“我不是都说了吗，人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你该不会……”奇犽惊诧地注视着我，模样看起来呆呆的。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了。

　　“在你的意识里，觉得我是这种靠脸骗人的女孩。我只是顺着你的想法，把你想象出来的那个故事编得更完整了些，仅仅是这样而已。”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和这款限量版蛋糕没关系。从逻辑上说，很不合理，可你还是相信了，不是吗。好啦，不要摆出这副样子，就在刚刚你可是吃掉了我三个半月的薪水。”

　　奇犽正要争辩，我却冷不防把脸凑到了他的眼前，他一下子紧张地定住了。

　　认识他有段时间了，第一次离得这么近，我的目光稳稳落在小小少年的脸庞上。尽管他试图隐藏，但还是能看出他的局促。奇犽和他哥哥伊尔迷长得不太像，银发蓝眸，稚气的五官还没长开，已经能想象出长大后的样子，肯定挺受欢迎的。

　　“你老这么看着我，干嘛呀！”他好容易反应过来，面色微红，冲我嚷嚷起来。

　　我收回目光，往后缩了缩。“我在想我为什么脑子一热，花光几个月薪水，请你吃了一顿奢侈的蛋糕大餐。果然是因为长相太可爱，丧失抵抗力了吗。”我似是自言自语地呓语，对面的奇犽早就面红耳赤，“我是男的，又不是那种小女生！”

　　我悠悠然然地开口问道：“奇犽觉得自己长得不可爱吗？”

　　他一下子被我的话噎住了。

　　见状，我得意地笑起来。“有时候，你可以考虑使用自己这张可爱的脸，不算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很快就会发现这种方法很方便很快捷。你还是孩子，他们更容易相信你。”

　　奇犽不信服地审视着我：“你老这么骗人？”

　　“你确定这不是你的想象吗？”

　　他想了一会儿，没说话。应该是不敢再随便说了。

　　我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红茶。“你今天没有比赛吧，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应该很有趣。”奇犽意味不明地沉默不语。

　　“你在想为什么我会和你说这种事情，是吧。”

　　我望向人群，赌徒和格斗爱好者聚精会神地仰头盯着直播大屏，我的同事穿梭于他们之中，她挥动着小旗子，叫卖爆米花和热狗。一个走路踉踉跄跄的醉汉一边踢垃圾箱，一边扯着嗓门，高声唱歌，

　　“正因为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才会没有顾虑地和你说这些。”

　　“你应该懂的吧。我不可能和他们说的呀。”

　　屏幕里胜负已定，现场的掌声欢呼声通过电波传了过来。聚集在屏幕下的人群里随之爆发出雀跃之声。

　　每一个普通的日子里，命运的齿轮都在吱吱作响，没有人知道将会被引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