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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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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们,晚上好。”我微笑着向她们问好。
对真相不甚了解的骑士王流露出警惕和疑惑的神色。我把头发分向两边,换上从城堡带来的服装,此刻在Saber面前,同时站着两名装束相同容貌酷似的银发女子,她不解地皱眉,试图用眼神向爱丽斯菲尔询问。
爱丽斯菲尔早已兴高采烈地拉住我。“真的好久不见,可感觉好像昨天刚见过似的,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点点头,如果再推迟一天,爱丽斯菲尔便不可能见到我。我是说用她自己的眼睛见到我的脸。尽管爱丽斯菲尔握着我的手,但我丝毫感受不到力度。
高傲的枪之英灵和天才魔术师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已经退出圣杯战争。拥有光辉之貌的英雄再次重蹈覆辙,被侍奉的君主所杀,为了活命,崇尚荣誉的贵族魔术师,被迫做出令家族蒙羞、名誉扫地的不荣誉之事,却仍然和未婚妻一同中计而亡。
精纯的强大魔力和英灵们的鲜血被注入圣杯内,圣杯所盛之物在这片冬木市的土地上积蓄着低吼着翻滚着。完整的容器之态即将展现在胜者面前。战争进行到这一步,爱丽斯菲尔正在逐渐丧失五感。最先是触感,很快将看不见听不见。
“和远坂的会谈如何?”
“爱丽斯菲尔!”如同骑士与玫瑰,骑士中的骑士、不列颠的王者精心呵护着娇弱的花朵,在她的搀扶下,体力不支的爱丽丝菲尔迟缓走进魔术阵,皎洁的月光从天窗洒了进来,光亮的水银仿佛正在流动。
我试图与Saber说明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是骑士王的态度非常明确,“请你转告切嗣,让他放弃任何不义不公的行为和算计,把剑的任务交给我。”骑士王凛然地平视前方,正襟危坐的模样显示出完美无瑕的礼仪风范。
有些麻烦。
Saber的固执和强烈正义感远在我的想象之上。和这位古代明君真正接触后,我无奈地发现自己和曾经被自己威胁的卫宫切嗣一样,不擅长和Saber来往。
除去圣杯赋予的强大力量和传说人物现身当世的神奇,高洁的亚瑟王本身便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奇迹。她的存在似乎提醒人类切莫忘记何为人伦典范,集真善美于一身的了不起大人物,有着非常清澈、坚定的眼神,那是只有自始至终贯彻自己信念的人才会拥有的骄傲。
仅凭直觉,Saber已经把我和卫宫切嗣划分到了一起。我有预感,若由我接替爱丽斯菲尔,代行Master职责,隐藏在心中的纠葛将令Saber的剑法变迟钝。
爱丽斯菲尔一直昏睡到次日清晨,其间Saber得到指令,前去伏击Rider。不必与骑士王同处一室,这让我感到轻松了一些,英灵阿尔托利亚的凛然气质足以净澄封闭空间内的空气,却也时刻散发着令人不得不屏息凝神的压迫感。
“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爱丽斯菲尔和衣躺在魔法阵中,来自地脉的魔力源源不断输入她的身体里。红宝石般的美丽眼眸用一种难以名状的梦幻眼神,静静望着单调的天花板,宛如神态安详的女神。
过了很久,飘渺的声音传荡而来:“切嗣来了。”零落的长发铺散在地板上,愈发衬托出苍白的面色。
“爱丽。”我看了一眼沉重的铁门,舞弥靠着门旁的墙体,一动不动地抱臂站立。“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再多休……”突然门响了,抛弃人类身份、化身为冷血机器的魔术师在这场战争即将落幕之时,匆匆赶来。寒冷的露水打湿了他的风衣。
我和舞弥都离开了仓库,不出意外,这会是魔术师最后一次见到妻子。
不同于剑之英灵的清冷,濒临死亡边缘的爱丽斯菲尔心灵澄澈,好像林间淙淙流淌的小溪,清凉透明。空灵的天外境界中,交织着欢笑与哭泣的激荡记忆逐渐模糊,宁静而温和的光芒如同新娘的纯洁面纱。
“舞弥,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再回来时,已接近傍晚,恰好爱丽斯菲尔和舞弥正在聊天。
“你出去了很久。”黑发女子以陈述事实的客观口吻对我说道。她并不为我长时间未归的行为而感到担忧,因为我的一根头发被植入久宇舞弥的皮下,当我无法正常使用魔术回路,舞弥便能够知道我正被迫面对危险。
我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爱丽斯菲尔身边:“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好美!”爱丽斯菲尔试图坐起来,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只能象征性地点点头,但熠熠生辉的眼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苍白的面孔重新变得生机勃勃。
“这就是樱花,切嗣和你说过的樱花。”我把樱花交到爱丽斯菲尔的手中,灿若云霞的花瓣仿佛照亮了空气,在柔和明亮的粉色映衬下,苍白如纸的双颊渐渐恢复血色。
想要见到春天的樱花,想要见到夏天的云,想要见到曾经停留在心爱的人眼里的温暖风景。就让此生无法遥望的瑰丽景象成为伊莉雅的甜美记忆。爱丽斯菲尔怀抱着单纯的愿望,却不感到遗憾。然而她仍然被眼前的樱花打动。
“真的是樱花,比照片还要美上百倍千倍。”爱丽斯菲尔已经接近极限,抚摸花瓣的冰凉手指不可遏制地痉luan。她毫不吝啬地耗费宝贵体力,轻声赞叹着。
为了让樱花提前四个月开放,我几乎把所有的魔力都注入了这枝花里,回来的时候,身体非常疲惫。但看到爱丽丝菲尔的笑容,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抱歉,我没有办法让你看到更多,可至少想让你看一看樱花。”
“就像那个人为你所做的那样?”
话音未落,耳边就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响,如同地动山摇,震动通过水泥地板,传达到我的小腿上。舞弥把我和爱丽斯菲尔护在身后,深深的绝望笼罩在心头。
到底是谁?不是远坂,他们刚刚和爱因兹贝伦结盟,是骑兵,还是狂斗士?咚咚,咚咚,铁门被砸开,红色的披风映入眼帘。
我们和Saber都被耍了。粗糙的手掌扼住我的脖子,陷入昏迷前,我狠狠地诅咒远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