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撒谎者》沉睡滴撒

13、十二

　　还是si了比较好。

　　不，也不一定。没有人知道那个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们是会以灵魂的形式，像生前那样活在某一个地方，还是根本就不存在魂魄，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知道。说不定死了也会一样的痛苦。

　　不，不，还是不对。我和所有人都不同，死亡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能si掉就好了。可是我死不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考试的时候，ABCD四个选项，我算出来的结果却和这四个选项不符合，一个都不符合，我算了一次又一次，我算出来的结果没错，但四个选项里就是没有一个一样的。哦，我不该打这个比方的，你应该没上过学，那种考场上的经验，你不理解。”

　　“总之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我的考卷上没有死亡这个选项，别人都有，不管喝药、ge腕、跳lou，还是什么也好，很容易就可以办到，只有我做不到，我连si亡的权利都没有。”

　　“渴望si亡吗？”

　　“很难说，我的确渴望借助死wang的力量，摆脱这一切，但或许我内心里真正不愿接受的是，这种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被动地，被命运推着往前。如果那个找不到的选项不是死wang，而是其他什么，我想我也还是会这样子的。”

　　“天哪，这太可怕了，永无止境地继续下去，继续，继续下去，那个尽头到底在哪儿。”我听见自己用冷漠的声音说：“库洛洛，快阻止我继续想下去，拜托了，快阻止我。”

　　他漫不经心地调笑了一下，然后空气里回荡着极其细微的响声，我低头看了看，腹腔被打了开来，哪边是皮肤，哪边是肉，哪边是脏器，哪边是肠子，红红的、血淋lin一片，我认不出形状。

　　“别乱动，肠子要出来了。”库洛洛动作熟练地把手术刀放进铁盘里，又取了另外一把工具。“是过量注射镇定剂的后遗症吗，你有时候很神经质，你的思考能力不差，但你掌控不了它，它会超出你的极限范围，把你引向更远同时也是更危险的领域。放纵思维，让它无拘无束地驰骋，你就很难再拉回来。”

　　“很麻烦吧，对于你来说。”

　　“不全是麻烦。至少你还保留着我最欣赏的部分。大多数试验品到现在这个阶段的时候，都会陷入彻底的麻木中。”

　　“我也已经麻木了，最初我还会痛得乱叫，现在却行尸走肉一般，任由你伤害我的身体。”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金属切开皮肉，抵着骨头，刀尖在骨头上划动，刺啦刺啦的声音有些刺耳。

　　我突然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我的骨头和库洛洛的刀子，哪一个更硬，他的刀是不是在骨头上留下了划痕，真可笑，如此轻易地就能够破坏这具身体，这具身体很脆弱，但它又是那么的坚韧，新生的光芒眷顾它，无数的伤害后，总会自动愈合。

　　污迹斑斑的天花板上趴着只壁虎，我和它一样，duan头的壁虎仍然能张牙舞爪，我也能活着，可这副空空如也的躯壳有什么意义呢？单单为了活着而活着？

　　“库洛洛，”我急忙抓住那只操刀的手，“库洛洛，和我说说话，不然我会要疯掉的。”库洛洛一旦投入某件事情，那就是百分之一百的投入，周围发生了什么，统统不管，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一件事情上。他并没有停下，过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理睬我的时候，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表面上看你是已经麻木了，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一边承受着痛苦，一边你的思维还能如此活跃，你很清楚需要借助思考来分散注意力，而且你在有意识地试图控制你的思维，你知道不断胡思乱想下去，你可能会被逼疯。麻木？你一点也不麻木，相反异常的敏感。从你看我的眼神里，我就知道，你究竟有多恨我。”

　　“你是魔鬼，恶魔。”我低声鼓囊了一句，才不怕他听到，反正每天都是暗无天日的，刀具刺入身体里，血液从伤口流出，愈合，再重头来一遍，刺进去，流出来，愈合，单调重复，早就活腻了。

　　库洛洛不介意地笑笑：“你的仇恨是单向的，通常人的仇恨是双向的，恨加害者，也恨身为受害者的自己。而你恨我，却不痛恨自己的弱小。你总是一副写着‘快让这一切结束’的表情。”

　　他抬起我的下巴，手套上沾着血，黏糊糊的，让我觉得很不好受。幽黑的眼眸静静望着我。“那么想要结束的话，反抗，必须反抗！”

　　“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

　　“反抗！你说反抗！”不顾伤口再次裂开的疼痛，我大叫着推开他的手，大概是动脉破裂了，血柱一下子喷到了墙上，“我要怎么反抗！和命运反抗是吗，别人都能si，都能杀si自己，我连sha掉自己，都做不到，只要一天还活着，痛苦和烦恼就不可能结束，这样的命运，你让我怎么反抗！”

　　到处都是我的血，地上墙上库洛洛身上，都是我的血，我正在大量失血，血液不断从迸裂的伤口处汩汩涌出，我想应该挺吓人的，整个人应该就像是刚从血里捞出来似的吧。

　　“冷静一点，温蒂。如果血液再生的速度跟不上血液流失的速度，你说不定就真的要si了。”白皙的脸上满是血污，库洛洛冷冷看着我。

　　“si掉了才好，我的反抗就成功了！”失血过量的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要把库洛洛推开，没走出第一步，便因为浑身无力，跌坐在血泊里，脚边血流成河，我下意识里把手放在腹前，有什么东西，热乎乎的，流到了我的手里。我以为是血，伸开掌心，脏兮兮的手上捧着柔软的chang子。

　　“很可悲吧，你一定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悲吧。”我的声音非常虚弱，已经没有力气大喊大嚷了，脑袋晕沉沉的。

　　“为什么觉得只有si亡才是反抗的唯一方式？”我无力地垂着头，一只胳膊勉勉强强直起身子，我看到库洛洛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鞋子映入眼帘。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我又逃不了。”他和那个叫派克的女人，看到了我全部的记忆，奇犽的事情，伊尔迷的事情，玛格丽特的事情，他们都看到了，所以他们知道我能够瞬移的秘密。唯一让我庆幸的是，他们没能看到关于我身份的事情，他们不知道系统大神的存在。

　　“想要得到自由？”库洛洛蹲下来，粗暴抓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直视他的眼睛。我点点头。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我很久，渐渐地，脸上浮现出和蔼的微笑。

　　“好，我给你自由。”

　　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山下，一朵野花随风摇曳。臭名昭著的流星街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地方也好，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