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足以幸福》皓璟兰

37、幸福迟到了

　　尹曼藤是感到幸福的，当曾睿泯告诉自己要选择林莜苒时的那种痛苦是不可形容的，她痛定思痛后决心势必要挽回这段感情，于是她利用父亲在美国的声望为曾睿泯找到了考古专家导师让他远离中国，远离林莜苒。而令自己也没想到的是那年他去实地考察时因为一时兴起便也悄悄地跟了去，结果竟发生了如此一桩不幸实又幸运之极的事，尹曼藤并不在乎曾睿泯到底是出于感激而是感情，毕竟她拥有他了，这已经足够。
　　这次曾睿泯回国探亲自然也少不了她的陪伴，尹曼藤在B城的朋友不多，却也不便参与曾睿泯朋友的聚会，便兴意阑珊地一个人在大街上逛着，也许是因为世界真的很小，也许是因为冤家更容易狭路相逢，尹曼藤正迎面对着走过来的林莜苒，当然她并不知道这就是曾经与之为一个男人谈判过的女人，只是她不禁注意到林莜苒脸上落寞怨恨的表情是自己相当熟悉的，她——尹曼藤——何曾没有过这样的时期？尹曼藤同情地望着林莜苒从身边擦肩而过，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她几眼才转过身从另一个街口拐了进去，心里默默地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
　　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她猛然停住脚步，她错愕，却明明清楚地听到有人喊她“莜苒”，而且……这个声音竟是属于她最亲近的那个男人曾睿泯的。
　　由于相隔甚远，尹曼藤无法听清他们的对话，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却全然落入尹曼藤似要喷火的眼里。
　　看着他们手拉手如亲密情人般远去的身影，尹曼藤像被抽去所有的意识和体力呆立在原地丝毫无法动弹。
　　“曼藤，你别喝了，你已经喝了很多，快停下，我送你回去。”一个小时后，尹曼藤与Vincent坐在一家喧闹的酒吧中，桌上已有空空的三瓶高度红酒。
　　“回去？回哪里去，反正回去也是我一个人，还不如你陪我这儿喝酒呢，怎么，你不愿意啊，那你也走吧。”尹曼藤红扑扑的脸明显是有几分醉意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仍不停着往嘴里灌酒。
　　“你到底是怎么了，曾睿泯呢，既然娶了你为什么不管你？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把他找来。”Vincent禁不住对曾睿泯不闻不问的态度大感愤怒。
　　一提到曾睿泯，她更是喝着畅快，不久一瓶红酒又喝得点滴不剩，尹曼藤手一挥又叫上了两瓶，边倒边说：“曾睿泯？他正开心着呢，还会想到我吗？不过你不要我不开心，我也开心着呢，你呢，你开心吗，Vincent？”说着转头嘻嘻对他笑。
　　Vincent无奈地陪她喝完剩余的酒后，一看时间已近十二点，便不再退让地说对尹曼藤说：“不行，你非回家不可了，我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完洗手间就送你回去。”说着便走开去。
　　尹曼藤目送他离开位置，发现桌上他放着的车钥匙，她毫不迟疑地抓起钥匙在桌上扔下千余元便走出嘈杂的酒吧走进清寂的午夜，“嘀嘀”她找着了Vincent的车，打开车门跳了进去，这是一辆高速轻便跑车，尹曼藤只轻轻一踩油门，车子便“嗖”地飞驰出去，尹曼藤驾着车飞奔在无人的大道上，两旁的建筑房屋从身旁一掠而过，她将满腔的怒火和悲愤都倾注在右脚上，拼命地想甩去头脑里不愉快的情绪，可是偏偏与曾睿泯的往事像潮水般一幕幕地涌现在眼前，从他们的相识到分离又重逢，重逢后她的处心积虑，最后终于不负有心人让他们终成眷属，然而可笑的是这一切竟比不上与林莜苒的一面，论家世，论相貌，论才能，论勇敢，论付出，林莜苒哪一点可以和她相提并论，林莜苒除了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处世态度外，她还有什么？尹曼藤越想越感到不值，曾睿泯怎么可以爱上这么一个女人，即使他不爱自己，也不能爱她呀。或许今天只是个误会，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尹曼藤突然萌生出这样的念头，这时来自曾睿泯担心的电话响起了，“曼藤，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在哪儿，我去接你？”传来的是股股关切无比的暖流，尹曼藤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鼓起勇气问道：“你今天晚上和谁在一起了？”
　　“你不是知道吗？我和几个朋友去唱歌，只是后来遇到了林莜苒，和她聊了一会儿。”曾睿泯坦白说，他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只是一会儿？你们说了什么？”尹曼藤的语气丝毫没有质问的意思。
　　“曼藤，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啊，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这么晚归吧？”曾睿泯在电话那头泛起笑意，“傻瓜，四年前我学你不声不响地走了，今天碰到当然要跟她解释一下了，曼藤，你放心，我永远都会是你身边最亲的人。”
　　收起电话，尹曼藤急急地将车往回驶，她急切地渴望见到曾睿泯以证实刚才的电话是真实的，她没有失去他，他在家里等着她回去，她想好回到家一见到他就要向他道歉，请求他原谅自己的猜忌多疑。终于已经到了回家的最后的一个路口，她不仅没有减慢速度反而更快地向前拐去，然而她竟大意地没有看见路角射出来的微弱的灯光，当她拐过一半时才惊愕地发现一辆大型载货车正与自己的车相对驶来，一道强光刺得她不能睁眼，一声如雷鸣的货车号叫震得她全身不停发颤，她的脑子还未来得及转动，却看见曾睿泯含笑的温柔脸庞一闪而过，想伸出去将他抓住的手无力地掉落。
　　“曼藤，曼藤，你醒醒，我是睿泯，曼藤。”曾睿泯抱着躺在医床上满身血污的尹曼藤绝望地叫着，急救车正通行无阻地开往医院。他是司机第一个通知的人，因为司机在尹曼藤的手机里第一个发现的便是他的号码。
　　昏迷不醒的尹曼藤似是听到了他的呼唤，竭尽全力地睁开眼，只是那么一小条眼缝她却是睁得如此费力，她模模糊糊地看到曾睿泯挂满泪滴的脸，他的眼鼻因悲痛而扭在一起，他是那样地伤心，曼藤想帮他擦去滚滚下流的眼泪，抚平他皱着的五官，可是却虚弱得连一句话都说不了，她努力在嘴边扯开一点笑，嘴唇微微地动着，曾睿泯将耳朵贴在她那不断有血溢出的嘴边。
　　尹曼藤气若游丝，“睿泯，我……我不该……怀疑你……和林莜苒，对……对不起，……我原以为……我们……还会有很长……时间，可是……可是睿泯，……对不起，睿泯……我不能再……陪你了，我真的好……难过，我是……多么爱你……可是上天这么……快就要把我……带回去了，睿……睿泯，我真的舍不得你，让我再……多看看你，……睿泯！”
　　“不，曼藤，你会没事的，我们还要去环游世界，我们还要生宝宝，我们要看着他长大，曼藤，曼藤，你一定会没事的！”睿泯哭叫着紧紧搂着曼藤，生怕自己一松手，她真的就会这样消失不见。
　　“先生，请冷静一点，你这样对伤者不利。”一旁的医护人员也不免觉得伤感，但出于职业要求，制止了他的激动。
　　曾睿泯松开她，将脸放在尹曼藤能清晰看到的距离，用手轻抚着她的脸颊，说：“曼藤，记住我吧，即使到了天堂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你不会觉得寂寞，曼藤……”
　　在曾睿泯柔情的抚摸下，尹曼藤觉得很舒服，撞车后的疼痛之感越来越淡，身体也越来越轻，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到困乏，她懒懒地闭上双眼，幸福的笑容始终停留在她的嘴角，眼角边悄然滑落二颗透明晶莹珍珠般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