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时空缘》磷光鬼火

6、虚无之箭

　　新登基的昊王在国内全力打压与十三王子和七公主有关的部族，这些部族无法忍受，决定离开昊国前来投奔荆榆。
　　“负责接应的是荆榆与七公主，而且在几天前就已经出发了？”
　　“你该叫陛下。”负责留守的觥胤纠正她。“那么激动做什么？主子又不是第一次带兵。”觥胤起身打算将她按回床上。“你不用担心，那座幻城绕过就是了，而且带足了□□罗石做的武器。”
　　“蠢货！”默抓住他的手一拧将他丢在床上。
　　“喂！”觥胤刚不满的出声，一张被子就罩到头上。
　　扯下被子时宁绢连同‘曲终’一并不在。
　　空旷的地面上一人策马疾驰，马匹似乎早已习惯了默的存在，在她进入时不曾惊慌，骑上这匹时也未做出反抗。
　　前方就是幻影一般的城。默未减速，笔直的扎进城墙。
　　一片光芒过后，眼前是一片荒芜，没有任何生物在。
　　俯身将耳朵贴于地面，没有听到任何声响。闭上眼睛，额角的黑色印记开始扩散。
　　七公主背靠裸岩，跪于地面。黑色在咆哮，面前垂死的女人依然强悍的可以杀死上前的它们。手里□□罗石做的弯刀砍下，卡在野兽的骨头中无法撤出。黑色的影子滴着口水从头顶扑来……
　　七公主失血过多，视线模糊，只看到散着红光的‘曲终’。
　　“宁绢……”她抬起手唤着，野兽被羽箭钉在土墙上，黑色的血滋润着干燥的裸岩。
　　默毫不迟疑的走过去，黑色依旧在咆哮却只在原地摆出威胁的动作。拥有黑色的人，它们不可以伤害。
　　“请救他，救他们。他们是我们的族人，求你一定要救他们。”
　　“要救你自己去。”默试图扶起她，她摇摇头。
　　“我做不到了。”七公主的手移开腹部，被血浸湿的衣服下可以看到露出的肠子，默放手站起来。
　　“我会回来把你的尸体带回去。”默骑上马，黑色眼睛散发着杀气看着妖兽。
　　“战神，请你一定要保护他。”七公主看着远去的红光，慢慢的闭上眼睛。
　　妖兽围着七公主却再也不敢碰触，走掉的女人散发了仅次于家主的长老之力。

　　自天苑堡事件黠弄碎自己的灵魂后，为了妖兽的存亡，黯与黟达成共同协议：只猎食，无杀戮。
　　马蹄跃过随处可见的尸体，妖兽的尸体、人类的尸体，四周没有妖兽因进食停留。这是公然违背家主的命令，纯粹的杀戮。
　　主使者必要惩戒！
　　九王子与十六王子带队混在追击荆榆妖兽中，突然间妖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慌乱的四散。
　　“这是怎么回事，黔下了什么新命令吗？”十六王子看着妖兽从自己身边跑过。
　　“黔在陪着四哥，哪有空来下令。不管怎样，先要拿下荆榆！”九王子催马上前，擦身而过的妖兽突然匍匐于地面。
　　满目的黑色突然下沉，急速的羽箭插在与荆榆交战的士兵身上。视野中一人一马握着红色的光芒从远处而来，对于脚下的黑色视而不见。箭于弦上，直指前方。
　　“战神！是战神！”荆榆的士兵高叫着。“是娟姑娘！”
　　“是战神！”不同于荆榆那边的欢欣，这边的士兵震惊的忘记战斗，静静的看着这一人一马风般的从面前而过。
　　“那……是她吗？她的脸怎么回事？”十六王子待默从他身旁掠过后叫道。
　　“宁绢？”荆榆震惊的看着来到面前的她。
　　黑色的印记已经布满半张脸，甚至延伸到颈部。
　　看到荆榆平安，默顿时松了口气，匍匐于地面的黑色猛然站起反扑，令它们惧怕的长老之力消失了。
　　“违背家主的命令者，杀无赦！”数箭连发，冲上的黑色皆倒下。
　　“妖化……那是妖化！”看着宁绢凶狠的样子九王子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随着他的叫声，两边都出现骚动。
　　战神妖化了，那意味着什么？
　　“我没有妖化，这是使用‘曲终’的代价。”军心稍稍被安抚。
　　背后的羽箭用尽，远处的敌人开始临近。默将‘曲终’背好，拾起地上的一把弯刀。
　　“我跳舞给你看怎么样？”没有等待回答，默的扇舞开始，那是是死亡的邀请。
　　优雅的仙子手中握着的不是自己熟悉的扇子，可凝视自己的确是相同的脸。温热的液体从对方的血管中喷出，一瞬间仿佛又回到那带着云膺四处游走的时候。妖兽猎人、竞争者、杀手，每次这种时候都要挡住他视线。
　　“你在发什么愣！”荆榆一剑挡开企图偷袭她的刀，可他用的是□□罗石做的剑，那剑立即就断了。
　　“在想你。”终于不必再怕他看到自己不堪的样子而遮住他的双眼，为他跳的舞他终于可以直视。
　　战场之上打情骂俏令周围听到的人目瞪口呆。那是战神和他们的主子啊，但这是不是意味着……
　　瞬间爆发的欢呼声掩盖了凶狠的厮杀声，确是应了那句话：战神选择了十三王子——摘自《宁绢记》昊国祭祀曲曲著。
　　没有妖兽愿意与拥有黑色的人交手，它们的目标是荆榆，默拦在中间阻止它们靠近。
　　“取弓来！”十六王子的箭指着起舞的仙子，箭间泛着冷冷的幽蓝。
　　红色的液体从手臂中溢出时默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当红色的液体转为冰蓝色时，默明白自己中箭了，而且是毒箭。
　　原来我的血也可以是红色的吗？
　　倒地时，她眼看着黑色越过她扑向荆榆。指尖碰到个东西，如针刺般疼痛。她抓起这东西狠狠刺下，庞大的野兽拖着她的身体翻滚。即使换成人类的身体，她的灵魂依旧是妖兽，□□罗石做的断剑割破了她的手，整只手像是泡在沸水中，她终于被甩出去。
　　恍惚间她记起自己背着‘曲终’，手指扣在弦上，向着天空射出虚无的箭……
　　弓名‘曲终’，箭为‘虚无’。红光过后，敌人尽灭。战神临世——摘自《宁绢记》昊国祭祀曲曲著。
　　满张的弓上出现一只红色虚无之箭，所有人看着它随着手指离弦笔直的冲向天空，分裂，随后无数的红色箭矢像雨水般的落下……
　　白色的雾聚着不肯散，水下的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不同的是默站在她的面前。
　　“我……”在水下？
　　“你要回来了。”
　　“我是要死了吗？”
　　“中了剧毒握着□□罗石还用了自己的力量，你当人类的身体是金刚不坏的吗？”
　　“不！我还不能死，我还……”黠的手指放在默的唇上。
　　“默，凡事不可勉强，一切要随缘。”黠的手轻轻推起她，将她推出水面。“若是缘断了……”腹部一阵剧烈绞痛，喉咙有腥甜的苦涩。
　　“好了，好了，她把毒血吐出来了！”这声音是觥胤。
　　“唔！”蓝色的血从口中呕出，喷溅在地面。
　　“女人，你真命大，你今天要是还不能把毒血吐出来，我就要给你准备棺材了。”
　　是主上把我送回来的吗？
　　“告诉外面跪着的那群人，他们的命保住了，不用为战神陪葬了。”
　　据说当觥胤喊出这句话时，那帮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大夫立即有不少晕倒的。
　　事后，默从铜镜中看到自己的脸，黑色的印记跨过鼻梁，整张脸只有一只眼睛处完好。
　　伸手拿过‘曲终’，黑色的印记已从颈部延伸到手肘，时间再次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