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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黑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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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丝线绕紧手臂,勒进肉中。眼前是人类贪婪狰狞的脸孔,身旁是奔跑逃离的同族,耳边是愤怒痛苦的咆哮。拼尽一切力量飞起逃离,疼痛从肩部传来……
“蝴蝶?”
费力的拍打翅膀,自己已经无法维持人形,必须立即从人类的手中逃离。无奈自己的力量只够让翅膀抖动一下。
“那是妖兽,快丟掉!”自己又一次狠狠的撞在地面。
“还傻站着干什么,赶快把它弄走!”
自己又一次落在人类掌中。
“还看什么,赶快把它丟远点。就丟到那条河里去。”
要离开,必须离开!
女孩感觉到手中蝴蝶翅膀的扇动。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的翅膀断了,不要再动了。”
翅膀断了?我的手断了。
女孩站在河边将蝴蝶塞进自己的衣服里,然后跑回来说已经将它扔掉了。
女孩要照顾同龄的任性小姐,要替其他人做他们不喜欢做的事,如此工作一天到夜晚,黔被女孩从衣服里拿出来放在破旧的木桌上,他的邻居是只碗。
六条细细的昆虫腿勉强支撑自己站立,黔明白自己最好别动,免得被认为是要逃走被扣在碗下。
黔的伤不危急性命,但受伤的身体需要大量的食物来补充体力,他现在迫切需要进食。
“蝴蝶你好漂亮。”女孩捏住黔的翅膀。“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蝴蝶。”
黔在考虑着要不要在这瘦弱的手指上来一口,虽然是皮包骨但好歹也是肉。
“蝴蝶,你为什么不动。”身体被手指戳了戳。 “是饿了吗,要吃什么?”
人。
“我带你到厨房去,你看看要吃什么。”黔又被塞进衣服里,贴在胸口。
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刺激着黔的本能,他不停的张嘴闭嘴。
奔跑的女孩被绊倒,黔嗅到死亡的味道。
“芳姐姐,你怎么躺在这?”女孩看到绊倒自己的东西。“芳姐姐,你头留血了。”见人没有动,女孩推了推,依旧没反应。
女孩还小,她不明白死亡的意思。
“你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能被人撞见。”
“反正人已经死了,往枯井里一丢没人知道。”
两个男人边说边向这里走来,惊讶的看着尸体旁的女孩。
“锦茹,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男人扑过来,卡住她的脖子。另一个扛起尸体。
“快点解决,一起丢进井里。”
女孩的咳嗽声传出,扛尸的男人诧异的回头看。女孩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捂着喉咙咳,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也捂着喉咙,不同的是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涌出。
“我喜欢新鲜的食物,在你咽气前我可以先吃掉他。”黑色男人头上的触角滴着血。
“妖兽……”扛着尸体的男人轰然倒地。
“3个人,勉强够用。”黑色的眼睛看向女孩。“你不是要去厨房拿食物给我吗?还不快去。”
“是。”女孩站起来。
“我要肉。”
“是。”女孩跑开。
当女孩再回来时黔正嚼着最后一根手指。
妖兽,这就是妖兽。美丽强大。
“谢谢。”
“嗯?”
“谢谢你没咬我。”
黔笑起来。
咬和吃区别很大。
府里失踪3个人,厨房丢了肉,府内彻查,女孩牢记黔教的三字真言“不知道”。
女孩一回来就看见黔睡在自己的小床上。
无法维持人形是高級妖兽虚弱的表现,沒有必要高級妖兽是不会在安全的环境下显出非人形。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变成蝴蝶就解决的事情,黔却宁愿委屈自己缩成一团。
“我不能再住这里了,这里我无法猎食。”黔见女孩进来这么说。
“我以后该到哪找你?”
“找我?”能甩掉妖兽她该庆幸,为什么还要找自己?
女孩见黔沒有回答很伤心,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的伤还没好,这个给你。”女孩掏出自己用钱买来的最廉价的伤药,她只买得起这个。
“这药对我没用。”
最廉价的药治不好他吗?
“你可以到上次的河边找我。”
女孩笑的很开心。
黔在河边定居。女孩总是拿来各种各样的药,为了让她死心,黔由着她将这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弄到自己身上,然后对满脸的失望的她说不要再拿来了。
一日,夫人搂着小姐嚎啕大哭,老爷不停的叹气。
“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老爷啊,咱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沒打过沒骂过,你要是把她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可怎么活啊,我可怜的儿啊。”
“不进宫选秀那就是抗旨,除非再生个女儿出来让她去!”
哭声停了,夫人和老爷对望一眼。
女孩穿着新衣,拿着最好的药来找黔。
“黔,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老爷和夫人收我做了义女,明天我就要代替小姐嫁人了。”药膏抹在黔的身体上,凉凉的冷进心中。“这已经是最贵的药了,为什么还是不好呢?”
黔擦掉她的眼泪。
“我是妖兽,只有黑色的花朵才能治我的伤。”
女孩进宫成了惠妃的宫婢。
一日,皇上喝了惠妃放有春药的酒,而惠妃恰巧突发急症,女孩阴差阳错的被临幸。
事后,为他人做嫁衣的惠妃以魅惑皇上图谋不轨为由下令将其杖毙。20板后,闻讯赶来的皇上将她救下封妃。
伤愈的女孩被太医诊出怀有龙子,皇上感叹此子命大。
真相在宫中这个黑色的地方注定会带来死亡,心有不甘的惠妃终于揭出女孩顶替入宫的事。
女孩被软禁等待调查。宫里的野猫偷吃了女孩的晚膳,四肢抽搐口吐白沬的僵死在桌下。女孩恐惧的缩在墙角。
奉命调查的钦差带回消息,妖兽袭府,府內无人幸免。女孩的事死无对证。从这天起,女孩的衣扣上多了件装饰,一只只有一片翅膀的黑色蝴蝶。
女孩诞下皇子枢,皇上龙颜大悅问其要何封赏。
“陛下,世人皆知世间只有妖兽为黑色。可臣妾听闻也有花朵为黑色,不知臣妾有生之年可否有幸目睹。”
五年后,正陪皇子练箭的黔接过女孩手中的盒子。朝堂上众大臣罗列五年内死伤人员数目及开销,纷纷指责女孩红颜祸水要求将其贬为庶民。皇帝震怒,当下拟旨要立其子为储君。
“贱人!”惠妃每摔碎一件东西便骂上一句。
“哎哟,我说妹妹你这是干什么。”一只花瓶砸在进门旳绮妃脚边,她身后又跟进来几位。与自己一样,个个都是出身显赫。“你就是砸了整座皇宫也无法改变圣旨上旳一个字,只会气坏了自己。”
“姐姐今日到来是要看我笑话的?。”
“妹妹,我们每一个都是名门望族之后,每一个都要比那贱婢高贵万分,而如今却要对卑贱她叩头行礼。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我们就直接挑明说了,望妹妹助我们一臂之力让那贱婢和她儿子从这世间消失。”美貌的面庞浮起狰狞。
“黔!她们要杀他,她们要杀他!”
“冷静点,荆枢现在在哪?”
“和其他皇子一起去狩猎。”
“我去找他,你留着这里等我回来,绝对不要离开。”
少年的箭尖追逐着奔跑的野鹿,别人的箭尖追逐着骑马奔跑的他。手指离弦,箭向着猎物飞去。
野鹿被戳入脚边土地的箭下跑了,荆枢趴在马背上。黑色的身影蹲在马上,丢下手中的冷箭。
“趴着别动。”
“嗯。”荆枢点头,闭着眼捂着耳,感受黑色的衣角在他头上来回磨蹭,以及温热的液体不断溅在他身上。
女孩最终还是没有听黔的话乖乖留下等着他回来,身为母亲的她骑着马向着猎场疾驰。
“这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黔一手抱着女孩,一手攥着马鞍。
“你们没事就好。”女孩的手一手搂着黔,一手抚摸着儿子的脸。
“我一定要杀了割断马鞍的人为母妃报仇。”
“荆枢,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谁来保护你。”女孩的眼睛看向黔。“可以请你保护他到坐上那把椅子为止吗?”
黔闭上眼睛,点了头。
这天,四王子荆枢失去了母亲,以及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的代价,换来黔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