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合集）》安德魔

12、第 12 章

　　“小心！”
　　乔斯林反应过来，也不顾不了自己，伸手朝汪娟的手臂抓去，而莫涵也在同时的一秒朝汪娟发射了一枚子弹。
　　那枚子弹在乔斯林的眼里，此时此刻就像缓慢的定格动画，一秒接着一秒地朝前递进，他手上抓住汪娟的力道也变得更大力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汪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子弹“呯！”的一声，射中了车厢后面的铁皮。
　　“再晚一步就糟了——”
　　乔斯林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如果不是他把汪娟从刚刚的那个位置拉扯回来，现在汪娟估计性命不保了。
　　“我们能逃去哪？”
　　飞驰的货车，大风几乎遮盖了他们说话的声音，汪娟看着乔斯林大声地说道。
　　乔斯林内疚地看着汪娟，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有的事情的发生都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计划里，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原本刺瞎了莫涵的眼睛之后他应该要开始逃亡，而不是还继续躲在这里，这是他失算的地方，可是现在谁会给他的失误买单？
　　“我、我也不知道——”
　　“难道你想被她抓住吗？”汪娟的头发被风吹得飘散，她用手把头发别到耳后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她不会放过你的。”
　　“或许我当初应该和她一起离开。”
　　乔斯林想起简曼臻离开的时候，有明确地提出过邀请，但是他却拒绝了，理由是他不想跟在她的身后，成为对方的累赘。
　　就在他们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伯纳突然一个急刹车，他们双双摔倒在车厢里，但是他们还没坐稳，车有突然地冲了出去，他们两个人因为惯力，快要被甩出车外。
　　“发生什么事了！？汪娟！”乔斯林开口问道，却看到汪娟整个人都挂在车尾，几乎要掉出去了。
　　“Sorry，刚刚我为了躲开前面的车急刹车了一下，你们怎么样了？”伯纳一边开车一边探出头来问道。
　　“我们要开去哪里？”
　　乔斯林想要把汪娟拿起来，但是情况比他想象还要麻烦，如果他拉不稳汪娟，他们两个人肯定都会一起摔出去，但是没可能他不去救汪娟，他蹲下身拉着汪娟的肩膀，想把她拖上来。
　　“因为开的是货车，要甩掉他们可不容易，我等等会朝比较复杂的路段开，希望车流可以救我们。”
　　“救、救我！把我拉上去！”汪娟急切地说道。
　　“你坚持一下！”乔斯林使劲了力把她往里面拉，但是他看到了莫涵持着枪还在后面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不！”
　　乔斯林害怕莫涵的枪口对准的任何地方，他的手还在拉着汪娟的肩膀。
　　“把车开快点。”莫涵朝司机命令道，司机听闻便又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她的车立马就超越了旁边几台保镖车，莫涵从车窗伸出身体，手上的枪就像死神准备低鸣的号角，黑洞洞的枪口还在犹豫地对准乔斯林或者是汪娟的身体。
　　“射哪个好呢~？”莫涵摸着下巴，现在这个位置，她甚至可以把乔斯林的脑浆给打出来，但是她并不想这么做，乔斯林就这么死的话，太便宜对方了。
　　乔斯林没办法用力把汪娟拉上来，因为货车铁皮太滑，每一次用力去拉汪娟，自己的身体就会朝货车边缘外倾，如果他控制不好，他有可能也会一同摔出车外。
　　“乔斯林，我不想死。”
　　汪娟哭着握着车尾的铁杆，拼命摇头地看着乔斯林。
　　“我不想死，救救我——”
　　“我会把你救上来的，我会把你救上来的，我会……”乔斯林喃喃自语地说道，他已经看到汪娟拿着车尾铁杆的手有点松了，已经坚持了这么久，汪娟的体力都开始支撑不住。
　　“呯！”
　　又一次突如其来的枪声让乔斯林和汪娟更加慌乱，特别是那个子弹射中的地方距离汪娟握着铁杆的手不过几厘米，莫涵的枪法准得吓人。
　　“啊呀，射偏了呢。”
　　莫涵给枪重新上弹药，她虽然失去了一只眼睛，却让她的枪法更准，因为她能够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另外一只眼睛上，在她的眼中，乔斯林和汪娟只是待宰的羊羔，特别是汪娟，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剩下的时间，只是榨干对方身上对于她来说所剩无几的乐趣，她很享受猫抓老鼠的快感。
　　毕竟猫吃掉老鼠之前，都会把玩几番才会吞掉，不是吗？
　　时间拖得越长，对乔斯林和汪娟还有伯纳都很不利，就在莫涵下一次进行枪击的时候，汪娟已经开始转变了态度，但是她依旧无声地流泪。
　　“不要和我父母说我死于被□□枪击，他们会很难过的，而且这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你不要乱说胡话，你不会有事的。”乔斯林的手拉着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住她的身体，不让她往外掉。
　　“答应我，不要告诉他们——”
　　就在汪娟话音刚落，一声枪声在汪娟的背后响起，莫涵已经腻烦了这样的追逐，她瞄准了汪娟的后背，仅仅一颗这么小的子弹，就让汪娟的后背炸开，血浆就像打开酒塞的葡萄酒一样从汪娟的后背汹涌而出。
　　汪娟镇咳了一声，从喉咙里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溅在了乔斯林的手上，她失去了所有想要挣扎活着的念头，闭着眼慢慢地松开了原本抓住铁杆的手。
　　“不！！！”乔斯林大叫道，“汪娟！汪娟！汪娟——”
　　就在她摔下去的那一刻，就像死前的走马灯似的，脑中浮现出很多事情，例如她小学的时候第一天开学不适应学校哭着喊妈妈，在初中的时候，因为满脸痘痘而招到同学的欺凌，一度无法上学，她和所有的普通女同学一样，凭着刻苦认真读书，最后考上了警校，为了报答自己的父母，回报国家，她选择了最高危的职业，可就算她再怎么优秀，都比不上同龄人的简曼臻，不仅成为了她工作上的压力，更是她的梦魇，就在她死的那一刻，这个噩梦依旧缠绕着她。
　　汪娟掉下去之后，立马就被后面飞驰而来的车卷到了车轮底下。
　　“汪娟！”
　　乔斯林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突然浮现自己那死于车祸的弟弟，那飞溅开来的血和从前的记忆同出一辙，他们都是无辜的啊，为什么命运总是这样？为什么他从头到尾谁都救不了？
　　为什么？

　　第三十七章
　　距离汪娟死后不到几秒钟，伯纳的车突然一个急刹车，他们在公路上狂奔好久了，已经越来越到市内，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路上的车辆突然增多，他们没办法继续再往前走了，不过是转眼之间，莫涵好几辆保镖车一下子把他们的货车围了起来。
　　几个保镖逮住了摔倒在货车内的乔斯林，他双手被反绑押到了莫涵的面前，他的额头上还有刚刚摔倒时碰撞到铁皮上留下的鲜血和淤青，他早就没有了从前留着长发那优雅的样子，剩下的只是满满的狼狈，他踉跄地被拉扯到莫涵的面前，莫涵笑着看着他，眼神带着令他感到作呕的嘲弄。
　　“真惨啊，乔斯林。”
　　“你个贱人——”乔斯林咬牙切齿地朝她破口大骂道，说着想要朝对方啐一口口水，下一秒却被莫涵大力地掐住了脸。
　　“到底是谁贱啊。”莫涵说道，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右眼，“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你就不会害死那位姑娘了吧？”
　　光光是这句话，就让乔斯林睁大了瞳孔，他想起了汪娟死前绝望松开手的那一幕，他发疯地想要挣开抓住他手的保镖。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令人恶心的家伙！滚啊！”
　　“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你？哈。”莫涵冷笑一声，“既然你落入我手里，想必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贱人！臭婊子！”
　　“给我打，打到他没办法动弹然后塞进车尾厢带回去。”莫涵听到乔斯林骂自己也不恼，而是冷冰冰地对保镖下达了命令。
　　【如果自己能够就这样被打死就好了。】
　　这是乔斯林被保镖揍完塞进车尾厢无数次在脑中盘旋的念头，可惜莫涵不会这么快让他死，这个他非常肯定，毕竟她想要折磨他，直到他奄奄一息，对方甚至还会给自己打上兴奋剂，再让他清晰地感受到痛楚，再慢慢让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他感觉到汽车停下来了，应该是到达了目的地，然后车尾厢的门被打开，光照了进来，他被一股蛮力拉出了车厢，还没摔倒在泊油路上，就被人拉起来，像拖死狗一样往前拖。
　　他视线模糊看到了那扇门的招牌——
　　“幕色”。
　　“哈哈哈。”乔斯林突然疯狂大笑，他这么一大笑，刚刚被保镖揍破的嘴角，立马裂开流出血来。
　　太可笑了，他和汪娟死命想从命运里逃出来，结果他还是被押回到了这里。
　　他任由那些保镖把他拖进“幕色”，现在的“幕色”还是有人在娱乐，那些人看到他这幅样子，都不怀好意地耻笑出声，有的还朝他吹了一声口哨。
　　“把他拖入刑房，我等等会过去的。”走在前面的莫涵和身边的保镖说道，“要是他逃跑了，我让你们全部都得死，明白吗？”
　　那几个保镖留着冷汗地点点头，而乔斯林则是在吵杂声中听到“刑房”两个字，那是什么地方？这个贱人的花样真多，不会是专门逼供审讯的地方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他经常帮曼臻清理的那个地下室，有可能就是那种地方吗？
　　他打了一个寒战。
　　等保镖拉他进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想得还太简单了，他低估了莫涵的变态程度。
　　一入门就看到有个奇怪的椅子，乔斯林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像极了二战时期逼敌人招供的电椅，墙壁上挂满了施刑的用具，光是看到这些，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可以去死了。
　　可问题是，这些用具的制造比贩卖枪支还要属于犯法，莫涵到底是从哪里获得这些刑具的，难不成她手下都这么听话的原因，也和这间房间有关联吗？
　　他无法再想象更多的东西，因为他已经被保镖押上了电椅了，用附在座位扶手上的铁铐铐住了他的手，他的头被一个像头盔的东西一样套着。
　　“真是恐怖，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惹了她什么事。”
　　他被拷手铐的时候，有个帮他弄头上的头盔的保镖多嘴地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他急切的问道，“这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她在这里培养了很多‘非人’。”那个保镖说道，“我劝你，要是她等等问你什么事，你还是快点说出来吧，这样更好解脱。”
　　“为什么？到底什么意思？”
　　“嘘，她来了。”
　　那个保镖突然不敢说话了，他话音刚落，乔斯林就听见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嗒”的声音，莫涵正站在门口，因为她的背后有酒吧里的五颜六色的灯光，难以看清她的表情。
　　“你们都出去吧。”
　　“是的。”
　　等保镖全部离开之后，莫涵关上了门，然后朝乔斯林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歪着头看着坐在电椅上待宰的羊羔。
　　“你还真是养了一批好狗呢。”乔斯林讥讽地说道，“那么听你话，你给了不少好处吧？臭婊子，有没有想过他们其实都在背后议论着你这个黄脸婆。”
　　其实莫涵一点都没有黄脸婆的影子，相反她皮肤白皙，乔斯林这么说只是故意让莫涵发怒，好给一个痛快。
　　“你现在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了吧？”
　　莫涵走到一边，这个时候乔斯林才注意到房间的一边有个控制器。
　　“你以为这是电椅是吗？”她突然这么说道，她回过头来阴险地笑着看着乔斯林，“那你可能猜错了，这不是电椅，更况且那那种这么低级的东西来对付你，未免也太衬不起你了。”
　　乔斯林不敢搭话，他也在猜测这是什么东西，不是电椅，那这张椅子的作用是什么？
　　“我知道你的正业是什么。”莫涵摸着控制器上面的把手说道，“标本师。”
　　乔斯林惊讶地看着她。
　　“你在黑市里也蛮出名的，我知道不是很正常吗？你喜欢摆弄尸体，爱好解剖，而我呢，我对人体也是极其好奇的。”莫涵说道，“虽然我没有你这么专业，但是我对人脑这一块却非常熟悉。”
　　“这么说我们还算是同行吧？”
　　莫涵的笑容让乔斯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人脑？那么这个椅子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开始对自己有威胁了，就是套在他头上的头盔。
　　“你以为我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大姐大吗？”
　　莫涵突然把控制台的一个摇杆拉下来了，乔斯林看到那个机器的灯亮了，他的心又往上提了几分。
　　“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终于害怕了？”莫涵挑了挑眉，“如果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一马怎么样？”
　　“什么问题？”
　　莫涵没想到乔斯林会这么反问，她还以为对付会再坚持多一会呢。
　　“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问问你好朋友的下落罢了。”莫涵笑道，“你知道简曼臻去了哪里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