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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吉亦小空 ...

  •   端王府。
      早春时节,本没什么花草,但王府西苑的几株桃花却在这微寒的晨曦里绽放了几抹绮丽的色彩,露气里凝出一点嫣然丽色。树下有个微红的人影,近了才看清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搭了个梯子要剪桃花,一身绯色的长裙,仿佛与花融为一体,眉目里是种淡雅的温柔,看着便让人想起桃园里落英缤纷的簌簌粉瓣。端王府虽大,住的却不是端王爷本人和他的几位得宠爱子,他们都各有别苑,很少到这王府住,这里大多是一些庶出或者甚至根本没有任何名分的“小姐,少爷”们。西苑所住的便是端王爷东瀛的一个小妾所出的女儿,连姓名都是从她母亲:吉亦小空。她在梯子上歪着脑袋看了半天始终想不定要剪哪枝。
      忽然墙头上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这是你家的院子吗?”
      她抬头看时,却见一个极可爱的书童打扮的少年对着她笑着,一身白衣,微乱的束了头发,看得出是个小女孩子调皮的装扮,生的不是特别漂亮,却玲珑可爱,一笑起来眼睛便晚成了弦月似的。
      小空微微笑道:“是。”
      顿了顿,又说道:“进来喝杯茶吧。”
      “好!”
      墙头上的女孩应了一声,却又不见了。忽然递过来一只小猫状的毛茸茸的东西:“帮我接着!”
      小空接过来,低声惊叹一声:这分明是只幼狼。却不知是哪里的品种,毛色雪白,乍一看的确像只小猫。小狼微睁眼看了小空一眼,又眯眼打起盹来,不再理她。
      小空抱着幼狼走下梯子,上面有个苦恼的声音嚷道:“我的马怎么办呢?”
      小空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很是好笑:“就栓在外面好啦,不会有人偷的。”
      “我不是怕别人偷,我是怕它自己跑出去。”说罢,对着墙外那匹马字以为凶的吼道:“不准跑!”
      小空忍不住笑起来:“你那么凶干什么?”
      “你不知道,它不听话。”
      女孩跳下墙,好奇的看看四周:“你家很大啊。”
      小空带她走向暖房:“这只是园子的一部分,到底多大,我也不知道。”
      “你叫吉亦小空?”
      小空奇怪的回头:她怎么知道的?
      “那上面绣了。”女孩子很无辜的指了指她的发带。
      小空推开暖房的门:“那是我母亲绣的。”
      一股甜香扑面而来,原来这暖房里密密的全是各时令的花卉,而且这些不同时令的花卉竟然在这小小的暖房里争奇斗艳。小空走到案几前,屈膝而坐。女孩边赏玩那些很难得聚在一起开放的花卉,边说道:“我叫做舒容与。”
      小空如若不闻一般,认真的泡者茶。
      舒容与见她不理睬自己,有些不高兴,又说了一句:“我叫做舒容与。”
      小空抬头见她那楞楞的有点生气的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我知道啦。”
      舒容与这才略略消去一些被忽略的不满,继续赏花。
      “为什么这房里这么暖,这梅花还开呢?”她指着一株白梅道。
      小空往茶里加了些菊瓣:“因为梅下埋着一只寒虫,它不停的吐冰气,梅花周围并不暖,所以才开。舒容与凑近一看,果然梅花瓣上凝了一层薄霜,周围的温度也的确比放里其他地方低。
      “那这里一定还有一只热虫。”她由此联想道。
      “有,叫赤蝶。”小空把调好的茶放到几上,舒容与也坐下来,端起茶,先看了看,茶里放了各色花瓣,芬芳馥郁,她又好奇的问道;“赤蝶在哪里呢?”
      小空笑着指向自己的心脏:“在这里。”
      舒容与瞪大眼睛,怎么到她身体里去了?
      “我小时侯不小心吞下去了,它一直附在心脏这里,所以,我不怕冷的。”小空笑得嫣然。
      舒容与却在心里皱起了眉头:这样强劲的热度灼烧,她真的不痛吗?
      小空仿佛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有时候也会痛,尤其是夏天,不过,习惯就好了。”
      舒容与默然喝茶,一直喝到杯里只剩下那些柔软芬芳的花瓣。
      “如果你不急,可以多坐一会,我在等人。”
      “那你还要给我弄东西吃。”舒容与十分嚣张。
      小空莞尔一笑,又调了两杯花茶。怀里的小狼给暖茶的热气一熏,哼哼几声,循着花茶的香味探出脑袋,舔了几口,脑袋立刻挨了舒容与一巴掌:“偷我的茶。”小狼不满的哼唧一声,又缩回小空温暖的怀抱里。
      “它叫什么啊?”
      舒容与眨眨眼:“我~不能告诉你。”
      小空“哦”了一声,起身取了一大瓶已经插好的桃花来。
      那瓶桃花或曲或直或疏或密,插得分外好看,足见插花者的技艺十分高超。小空从袖里取出一支玉色短笛,悠悠吹起曲来。笛声清越如漱玉,哀而不伤,仿佛只是一树绮丽桃花的绽放,只关乎生命的起始与凋零而不带任何尘世的感情。舒容与静静听着,眼前仿若一片空谷幽静,落英缤纷。小空吹笛的样子很好看,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宁静。舒容与眼前的桃花居然微微颤抖起来,有些花苞竟然真的开了,随着笛声起转回合,瓶中桃花或开或闭,枝叶也随之转合不息。舒容与正在讶异之时,忽然发现自己的气息竟然也跟笛声吻合起来,骤缓不宁,幸而小空吹的曲子调子柔缓,要是换成一支快的曲子,自己的内息肯定会受损,这样一个温柔娴雅的女子居然蕴藏着令人恐惧的力量!
      一曲终了,桃花也静下来,舒容与还没调整好内息,门外忽然响起几声清脆的掌声,一名青衣的男子推门而入。舒容与回头的一霎那已被震住:好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他的样貌或许只属一般的俊朗,但周身那种稳重又不失灵动的气质却很有震慑力。他朝小空微微颔首,小空微笑还礼。
      那男子先是有些惊异的看了舒容与一眼,随即笑道:“我不知道你原有客人。”
      小空将一杯已沏好的茶放到她对面:“偶遇而已。”
      “相请未必如偶遇。在下陆禁杨。”他温文尔雅的坐下。
      舒容与居然有点紧张:“我~我叫做舒容与。”
      “舒姑娘。”陆禁杨捧起小空放到他面前的茶.
      “我易过装了的。”舒容与沮丧的嘟起嘴。
      小空笑出声来:“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啊。”
      舒容与有点伤心,早知道就一起易容了,这样一点小口小口地啜着茶。
      “收拾好东西了吗?”陆禁杨问道。
      小空望一眼窗外似锦桃花:“我没什么要带走的,桃花开了,我也没什么要等的了。”言语之间竟然是一股萧然寂寞。
      陆禁杨望向杯中的茶水:“那不如今天就走吧。”
      小空默然把那瓶桃花放回原处,仍旧按原来的模样插好,,又将白梅树下那只寒虫取出装到一个小锦盒里,对舒容与笑道:“主人家要走了,你要不要再喝一
      杯?”
      舒容与望了他们两人一眼:“你们~~私奔啊?”
      “呵呵,不是,我只是想让他带我离开这里。”
      舒容与接过她的小狼:“那也好,整天闷在园子里是很无聊。我也该走啦。”
      三人便出了暖房。
      顿时觉得外头还是春寒料峭,只有小空不惧寒。她眼望着那几株桃花,并不说话,看了半晌方低头叹了一声:“走吧。”
      陆禁杨帮她把梯子架到围墙上:“我来的时候在集市里看到一匹马,一直跟着我不肯走......”话未说完,舒容与立刻惊叫一声:“白的?”
      “是。”
      “蹄子上的毛色是黑的?”
      “是。”
      “颈上的铃铛也是黑的?而且不响了?”
      “......是。”
      舒容与哀号一声:“臭马!”
      墙外顿时一声马嘶,舒容与一脸怒容飞过墙头:“我说了叫你不要乱跑!”
      小空呆呆的看着她,忽然笑出声来:“她真是太可爱了!”

      “你不回家吗?”
      小空和陆禁杨出了端王府后,感觉舒容与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啊~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啊?”舒容与笑得很是谄媚。
      “你不回家吗?”
      “~~你就当我没有家好啦!”舒容与似乎一点不介意。
      小空无语,什么叫当她没有?不过,她倒是真的非常喜欢舒容与,假如她跟自己一起上路的话想必会更有趣吧,她望向陆禁杨。
      陆禁杨没什么表情:“那就一起好了。”
      舒容与欢呼一声,把小空拖到她的马上来:“这样陆禁杨你就可以少租一匹马啦!”
      陆禁杨苦笑不得,她倒是计划得好周全呢。

      三人两马开始了向北的旅程。
      “我们到哪里去啊?”问的是舒容与。
      “建康,”
      “去那里干什么?”
      “去找我师兄。”
      “你师兄是谁啊?”
      “靳南阙。”
      舒容于歪着头想了很久:“我不认识,他什么派的啊?”
      陆禁杨也很认真的想了一下:“他不是什么派的。”
      “哦!”容与暗想:难怪我不认识。
      “他是武林盟主。”
      “``````”
      “哈哈~~”小空笑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三人不紧不慢地赶赴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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