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书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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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到木叔家，吃了午饭，陆续离开，这场葬礼就算了结了。
几天功夫，两鬓染了白发的木叔坐在炕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大娃送陆子禾和木林兄弟到了篱笆园外，陆子禾看了屋里一眼，说道：“大娃，好好照顾木叔和婶子，我回村南了，有事就过来找我。”
“俺晓得！”大娃点点头，应了声。
陆子禾拄了拐杖转身带着木林转身往村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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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叔从正屋走出来，就见陆子禾进了大门，上前躬身抱拳口称：“二公子！”
陆子禾望了望谭叔身后的屋子，问道：“义父呢？”
“老爷午睡了。”谭叔回道。
“哦，那不必叫他了，你去忙吧！”陆子禾说完“哒哒”拄着拐杖走向东厢房。
陆子禾一进房门，就见青青正蹲在案台旁加炭火，许是知道陆二爷也快回来，怕二爷冷着。
“青青！”陆子禾唤了声。
青青转身便见肩上落了些许雪花，拄了拐杖的陆二爷正站在门口，忙起身喊了声“二爷”，然后起身，快步上前，扬着脖子替陆子禾拍了肩上的雪，嘴里念叨：“二爷也真是的，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打个伞！”说完还瞪了眼陆子禾身后的阿林阿木一眼。两人跟着陆子禾久了，学二爷无事时那般无辜地耸了耸肩回应。
青青的关心让陆子禾心里暖暖的，陆子禾由着她帮自己把肩上的雪扫干净了，才开口：“阿林，帮我研墨，我想练会儿字。”
“是，二爷！”阿林应了，从陆子禾手中接过拐杖递给大哥，扶着陆子禾向案台走去。
阿木把拐杖搁在案台一旁顺手的地方，说道：“二爷，没什么事的话小人先告退了！”
陆子禾埋头铺着宣纸应了声“嗯！”
阿木走后，青青回到案台炭炉边上，用烧火的小棍拨了拨，让炭火烧得更旺些，抬头看了一旁正握笔写字的二爷一眼后，提裙轻轻出了门，不一会儿又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水进来。
“二爷，先喝碗姜汤再写吧！天气这么冷，手指头都冻僵了可不好写字。”青青把姜汤放在案台边上说道。
“谢谢青青了！”陆子禾微笑着看着青青道谢。
“二爷总是这么客气，这是青青的本份。”青青嘟囔了句。
陆子禾端起碗，轻轻吹了吹，一骨碌把汤喝完，放在青青端的托盘上。
青青接过碗转身刚要走，陆子禾叫住了她。
“青青等一等！”
“二爷还有何事？”青青回身问道。
陆子禾侧过脸对右手边的阿林吩咐道：“阿林，你到我房里把从县里买的东西拿出来。”
阿木应了声“好的”，站起身，进了里卧，没多久就从里边捧着一个小布包走了出来，递给青青。
青青把托盘放在下首的一张小桌子上，接过小包，不解地望向陆子禾：“二爷，这是？”
“难得去趟县城，也不知道你和小桃喜欢什么，心想你们女孩子家总少不得脂粉玩意儿，就让阿林从一家胭脂铺里挑了些，你看看合不合用。”
青青听了，一脸感动，朝陆子禾福了福“谢二爷！”把包裹塞到胸前的衣襟里，俯身拿起托盘出了门。
陆子禾见了青青的做作，哑然失笑，随后又想到从县城里给丫丫买的玩具再也用不了了，顿时冷了心思，低下头继续练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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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下午三至五点）时分，谭叔伺候着老爷子从屋里起来。
“子禾回来没有？”老爷子问道。
“二公子未时（下午一至三点）就回来了，正屋里写着字呢！。”谭叔笑着应道。
“嗯！”老爷子。
“老爷，要不要把二公子叫过来？”谭叔看着老爷子的脸色问道。
“不必了！”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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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正屋饭厅，老爷子和陆子禾坐在桌旁，两个婆子端了热腾腾的饭菜正往桌上摆，小桃和青青则忙着布筷填碗。
“老陈那边的事情都忙好了？”老爷子开口问道。
“是，事情都忙好了。”陆子禾点点头应道。
“斯人已矣，也是时运不济摊上这么趟祸事。既然事情已了，你也想开一点，当务之急还是要好好准备来年的乡试。”老爷子劝道。
“是！子禾明白！”陆子禾回道。
晚饭过后，陆子禾陪着义父说了小会儿话就回房读书了。
亥时（人定，晚间九点至十一点）三刻，陆子禾停了笔，听着屋外“呼呼”的风声，便让阿林开了屋门旁的窗子。说起来，南方人的陆子禾这还是第一次看雪，只是无奈近日诸事缠身，才没来得及好好观赏观赏雪景。
陆子禾望着窗外飘飘絮絮落着的冬夜雪发着呆，久久才回过神，从案台拿起那把洞箫放在唇边，吹起《libertango》。倒是不如绍华那时吹得那般轻快，因思绪纷繁，箫声悠扬轻柔，听起来有些许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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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阿木手里拿了封书信匆匆走进东厢房，阿木急急来到案台旁对正在写字的陆二爷说道：“二爷，三公子来信了。”
陆子禾搁下毛笔，从阿木手中接过信，洁白的信封中间的红框里用祁顺文写了“二叔收”三个大字。陆子禾拆开信封，拿出书信。
“子禾：
吾于三日前至西华郡城，一切安好，勿忧！
家父对你甚是挂念，时常询问你何时得空来郡城，家母和府里的姨娘也常替你祈福。如今府里人对陆二爷着实好奇，小丫头（赵崇峻的四妹，和丫丫年纪相仿）前昨日纠缠吾画你画像给她看！”
陆子禾看到这里，舒了眉头，觉得好笑。
“爷爷在清河有恙否？丫丫一事了结否？你腿脚是否好些？
另有一事，父亲想请你劝说爷爷搬回郡里住。爷爷年岁已高，府上放心不下老爷子常年在外，这事还望你能和老爷子提一提。你和老爷子回来，府里热闹些。
此致，望珍重！
祁顺十一年，腊冬，十月五日
赵崇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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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赵家的伙计、婆子忙着上上下下打扫屋子，挂灯笼、贴对联、粘窗纸，好不热闹。
丫丫走后，木婶没再来过村南，倒是木叔或大娃时常送些山里打的野味，陆子禾得闲也会到村北走走。
陆子禾经这两个来月的休养，脚伤好了许多，已经不用再拄拐杖了。
大屋里用不着陆二爷帮忙，陆二爷闲得自在，让阿林从灶房里拎了些米油肉菜出了门。
已是年关，木叔和大娃没有进山，陆子禾和阿林来到村北，远远就望见穿着厚实的麻衣正在院里的雪地上劈着柴的木叔。
“木叔！”陆子禾迈入院门唤。
白了两鬓的木叔抬头，抹了把汗水，看见来人，凶蛮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子禾来了！”
大娃适时从屋里端着挂了巾帕的木盆出来，看见陆子禾，忙打招呼：“大哥过来了。”
陆子禾点头，笑着：“大娃，正忙呢？”
大娃傻笑了笑，一手抱着木盆，一手挠了挠脑袋，回道：“要过年了，帮婶子把屋里窗台啥的给抹一抹！”
木叔放下斧头：“大娃，给你大哥冲茶去。”木叔说完，转头看着陆子禾憨憨厚厚地说：“前几日你义父给俺送了点茶叶，你过来正好有茶水喝喝！”
陆子禾闻言又笑了，依着木叔性子，难得老爷子送了茶叶，平日里铁定宝贝得紧，舍不得喝，却是舍得给自己冲，心里感动。“木叔，我又不是大水牛，刚喝了过来，现在哪儿还喝得下？”陆子禾应道。
木叔忙呵呵应着：“是是是！”
木婶闻声从灶房里出来，看见陆子禾，愣了愣：“子禾，你怎来了？”
“婶子！大屋里闲得慌，过来看看婶子这边有啥好吃的。”陆子禾笑嘻嘻说道。
木婶嗔怪地剜了眼陆子禾一眼，说道：“你要吃，和你叔说一声就成，让他给你送去，怎还自个儿跑来了？”
“大屋里没这儿吃得香！”陆子禾腆着脸回木婶。
“油嘴滑舌的！”木婶笑骂了句，随后对端着木盆的大娃说道：“大娃去给你大哥冲茶去，难得老爷子送了些许宝贝疙瘩过来。”
“婶子，不用了，刚喝完。这不是要过年了嘛？今日过来是想看看家里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陆子禾忙应道。
“这如何使得？”木叔惊呼。在木叔心里，陆子禾如今是赵老爷子的宝贝崽子，赵家的二公子、二爷，来年更是要到县里考童生的读书人，指不定将来就要当官老爷的，怎可做这些粗使伙计？
“如何使不得？过年了，帮家里搞搞卫生、干干活什么的，很正常好不好？”陆子禾说完，就要挽袖子。
虽然木叔不知道搞卫生是什么意思，但“过年、干活”还是晓得的。眼见陆二爷一副就要动手从大娃手里接过木盆的样子，忙说：“哎哎！子禾啊！真不用，都忙好了。你歇着就成。”
陆子禾见院里还堆了些许未劈的柴木，走向木叔：“那我帮你劈柴，还有斧头吗？”
木叔看着陆子禾的身板，难得嘴角抽了抽，昧着良心说：“家里就这一把，俺正用着呢！行了，真不用你帮忙，你去屋里坐会儿，俺很快就忙好了。”
木婶见着也是头疼得紧，这过年了正忙着呢，陆大佛不好好在村南待着当大爷，跑自个儿家捣乱来了，又不好赶，说多都是泪。
正当木婶暗自嘀咕，抢不下木叔的斧子和大娃手上的盆子的陆子禾正好把目标转向木婶。
“婶子，你那边呢？灶房里还要忙些什么？我帮你，两个人动手总是快一点。”陆子禾边向木婶走去边说。
木婶顿时受到了惊吓，连木叔平日里除了打水、搬柴都少进灶房，更不能让陆公子进去了，成何体统？“这...这如何使得？使不得啊？”
陆子禾听了撇撇嘴，脚下不停“我说使得就使得！阿林把东西拿进来？”陆二爷说完就推着木婶去灶房了。
阿林眼观鼻鼻观心，正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腊，琢磨着这事要被老太爷知道了，回头该如何解释开脱，安安静静地跟着二爷进了灶房。
木叔和大娃两人面面相觑，跟了过去。
陆子禾见灶房的水缸旁正放着丫丫小时候用过的大木澡盆，澡盆里放了抹布和许多碗筷，许是方才木婶正在清洗。陆子禾就要上前帮忙洗碗筷，木婶忙拉住他，说什么也不让他洗。
陆子禾又见阿林手里的食材，亮了眼睛：“那说好，你们劈柴搞卫生，今天的午饭我包了，谁也不许和我抢！”说完就从阿林手里接过食材，转身问木婶放哪儿。
木婶愣愣指了指一旁安着大锅的灶台边上那空着的地方，陆子禾依着放下食材，又见小灶房里站满了人，顿时不满说道：“怕我把灶房烧了不成？”
见陆子禾坚持，木叔木婶实在没办法，只好由着他。木叔出了灶房，继续劈柴；大娃把盆里的脏水泼了，从水缸里重新舀了干净的水，看了眼穿着青墨书生长衫的陆子禾在灶台边上挑食材的怪异画面，唇角阖动，最终无声出了灶房。
陆子禾挑着挑着，见阿林杵在一旁，开口说道：“你还杵在这儿干嘛？去看看我叔和大娃那儿还有什么要干的，帮帮忙啊！不然午饭可没你份！”说完不理阿林，看着食材，想着中午做什么好。
阿林张了张口，苦巴着脸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书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