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劫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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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听见男子一出口便不留情面，压根就没有和谈打算的模样，当即就变了脸色。但是因为忌惮男子的身手，还是忍下心中的不忿，僵硬地扯出笑脸说道：“阁下这是作甚？有话好说，好说嘛！你我往日无冤、今日无仇的，如今某家和弟兄们不过就想干点无伤大雅的小买卖，挣点过冬钱。”
也不知大当家是真读过书还是假斯文，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有一丝委屈地当着一众人面前把杀人劫财冠作“无伤大雅的小买卖”。
赵崇峻听了更是对这伙恬不知耻的凶狠匪徒义愤填膺，无奈自己还被人踩着，想要开口喝骂也难做到。
久久不见刺痛传来的陆子禾从死亡阴影中回过了神，睁开眼睛就望见不远处的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正和自己身前的匪首对峙着。
白衣男子用余光打量着匪首身后坐在地上的怪和尚，眉头微皱了一会儿，便重新舒展开来，别开视线，嘴唇阖动，出口打断了大当家：“滚，或死”。
大当家顿时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绿，好不精彩。大当家死死盯了男子一会儿，眼睛微眯，随后放声大笑。就在众人以为大当家接下来就要放狠话的时候，大当家却说：“这样，兄弟，东西见面分一半，这里的物事和娘们一半归我，一半给你，怎么样？”大当家话音刚落，就见两声一前一后的呼声。
“小心！”陆子禾仰脖喊道。
“英雄，当心！”赵崇峻撑起身子惊呼。
已是穷途末路的一众匪徒正是打算利用这些财物和人丁来壮大自己的势力，东山再起，怎么可能轻易交出这些物事。就在大当家眯眼、大笑的时候，踩着赵崇峻的二当家就知道事情难以善了，老大哥要动手了，当即放开了脚下的赵三儿，举起榔头一跳就朝背对自己的男子砸来。
男子也不回身，左脚在原地轻轻一蹬跃上几丈高空，避开二当家的偷袭。远处的疤汉子见了，面上兴奋，骂了句“操他娘”，纵马提刀疾驰奔来。大当家从腰间拔出尺半长的匕首，喝到“上！”也奔了上前。一众搬车赶人的匪徒得了令，骑马的骑马、奔跑的奔跑，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白衣男子身形极快，从空中飞下，脚尖轻轻一点二当家的榔头，一个翻身跃到二当家身后就是一掌，把二当家打向冲上来的“刚正人”。两人顿时抱在一起，滚到了一旁。
随即男子躬身，躲过从身后横劈过来的大砍刀。正当失手的三当家一阵错愕，驭马从男子身旁掠过的时候，男子一拳击在马腹上。疤汉子身下的马匹顿时被硬生生的打向一旁，骏马横着踉跄了好几米远，痛苦嘶鸣，连同疤汉子一起摔倒在地。
“刚正人”和榔头大家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见到老三连人带马被打落在地，不由得心惊肉跳，对男子的实力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不等两人深思，白衣男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闪着青蓝锋芒的剑与冲过来的十八个匪徒打了起来。同是使剑的大当家看着心道“好剑”，眼底一抹贪婪闪过，和榔头当家对视一眼，加入了战团。
撇开二当家不提，就当大家的武艺在武林中也算得上是中上水平，加上十八个手下，二十号人却也奈何不得身手敏捷，轻功绝顶的白衣人。白衣人手中的剑更是不可多得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打斗中二当家的榔头就被削成了光头榔。
虽然一开始白衣人就放出狠话，让歹人滚或死，但是在交手过程中，武艺高强的白衣人即使占尽上风，却也未打杀任何一名歹徒，手中的神兵也只是废了匪人们手中的兵器。
陆子禾等一众村民见到白衣人在匪人中飘上飘下，二十个匪人却连白衣人身上的一块布料都未能扯下，纷纷惊为天人，甚至有些大胆的村民直接为白衣人呐喊助威起来。
“英雄好样的”
“大侠杀了他们，为俺爹娘报仇！”
“...”
人群中没了匪人管束的老先生和谭叔也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两人对望一眼，都发现了一丝异常。方才白衣人和匪首交锋的时候可以断定两帮人绝非同伙。既非同伙，武艺高强的白衣人本能轻而易举地拿下这伙匪徒，却未伤一人，着实怪异的很。
正当老先生纳闷这突现的救星白衣人为何又不伤人的时候，就有一个匪徒惨叫一声从战团中飞了出来。飞出的匪徒被打得鼻青脸肿，虽然只是嘴角挂了丝鲜血，身上衣物不见划破，但是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嘶叫的厉害。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在第一个匪徒被打飞不久，又见一个匪徒被白衣人踢出战团，和第一个一样，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起不了身，打滚嘶叫。没多久，大当家和二当家也被扔了出来。
小半刻钟后，清河村的这块空地上不见了方才嚣张跋扈的一众匪徒，只留了一地被折断了胳膊，扭曲了腿的残兵败将。白衣人虽然未下杀手，但是把这帮人的腿脚都打断了，没些日子怕是难以动弹。
被马匹压断了左腿的疤汉子废了不少功夫才从马下爬出，就见自己一伙人都被白衣人给制服了，双手按着左腿，弓着身，跛着腿转身就要跑，突觉右腿一阵剧痛，令人心惊骨裂声传入耳中，惨叫一声，跪到在地。白衣人见疤汉子要逃，朝疤汉子踢了一个石子，然后疤汉子就跪了。
一个石子就把疤汉子的腿给打断的白衣人脸不红心不跳，衣上如方才一般纤尘未染，完全看不出刚经历一番惊险打斗，面上还是那副宛如永远都不会融化的极地冰山一般，站在原地对安静下来一众村民，说了“送官”二字后，不等众人反应，便纵身跃上村东一间屋舍的房顶，再是几个跳跃便从村东处消失在了微沉的天色中。
面上挨了歹人几下的村长忙从人群中走出，喊道：“英雄请留步，英雄，英雄！”
清河村一众顿觉眼前一花，白衣人就消失在了村东，如若不是还躺了一地上痛苦呻吟的匪人，还以为这是一场梦。
...
白衣人走后，村民相互搀扶给受绑的壮丁解了绳索，就当有村民操起扁担锄头要打杀匪徒的时候，让赵老先生出声拦了下来。
“老先生作甚拦俺，这帮混蛋杀了不少村里人，就得血债血偿。”村民甲怒视着老先生说道。
“就是，血债血偿！”同样义愤填膺的村民乙附和。
一旁的村长走到老先生身旁，村长心里都样对这伙歹人恨之入骨，但就任凭村里人这么打杀了也觉得不是很妥当，且白衣人离开前交代过把匪人都送官，对于恩公的言令，自是不能违逆。
村长虽然贵为一村之长，却是不知如何处理，万一中途让匪徒跑了岂不是放虎归山？于是村长开口问老先生：“先生，眼下如何是好？”
“是啊！先生，眼下如何是好？”村民乙忙附和。
“先生为何不让俺直接宰了这帮王八蛋？”村民甲。
“神仙说要把他们送官。”村民丙。
“不能送官，万一这帮王八蛋跑了咋办？”村民甲。
“...”
就在一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寻思了一会儿的老先生挥手打断了他们，拔高声音说道“诸位，请静一静，静一静，且先听老夫一言。”村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看向老先生。
“这伙贼人在村里犯下了滔天罪行，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但是我们也不能贸然打杀了他们，不然岂不是和匪徒无异？”村民听到老先生不准备让他们打死这伙进村匪，又议论纷纷起来。
“大家安静，安静！”村长见了拿拐杖敲着地面喊道，待村人都安静下来之后，才对赵老先生说：“先生，那该如何是好？”
老先生面上严肃接着说：“方才诸位也听到老夫那小孙儿说了，官府正在缉拿这伙贼人，贸然处决贼人岂不是在代替官府行事？虽说也算帮官府解了麻烦，但也得罪了官府，抢了他们功劳。日后县里有了什么事情，难保他们不会给咱村里使小辫子。所以恩公让我们把匪徒交给官府处理是最好的办法。”
拿着扁担、锄头的村民听了，这才垂下手里的“武器”。
老先生见村人不再喊打喊杀，对村长交代道：“村长，你先让人把他们绑好，留些青壮看着，再找个手脚利索的人快马加鞭到县里把官府的捕快请来。其余人收拾收拾，都散了吧！”
村长派村民甲骑马小心翼翼过了村西火场，火速朝城里奔去。剩余的人绑匪徒的绑匪徒，救火的救火，取东西的取东西，趟过这场大劫的清河村在夜幕中再次忙碌了起来。
...
白衣人走后，就在老先生和村长商议如何处置贼人的时候，灰头土脸的陆子禾穿着沾了满是尘土的白色里衣，不管嗖嗖侵袭的凉风，也顾不得一旁还被绑着的木林良和赵崇峻，撑起身子，蹒跚地朝远处静静躺着的丫丫走去。
身上满是泥尘的丫丫紧闭双眼，夜色中，额上和双颊早已干涸的血迹在稚嫩的女孩脸上在不远处的火光辉映下显得无比狰狞。
陆子禾蹲下身体，抚上丫丫冰凉的小脸，嘶哑着声音轻轻呼喊：“丫丫，丫丫！”喊了好几声也不见动静之后，陆子禾伸手探了探丫丫的鼻息，心脏猛地一痛，鼻子一酸，顿时模糊了视线。
陆子禾收回探向丫丫鼻尖的手，费力坐在地上，抱起丫丫冰冷的身体，轻抚着这个前几天还和自己打闹，扬着天真可爱的笑脸要自己做她小丫丫阿娘的活泼小女孩儿的脸颊，颤抖着双肩低着头，豆大的泪珠滴在丫丫灰败的笑脸和衣襟上，呜呜痛哭了起来。
陆子禾走向丫丫的时候，赵家一眼尖的粗使伙计忙跑到赵崇峻旁，给他松了绑，然后才帮木林良解绳索。赵三儿从不远处的地上捡起那两件被匪人扒下的外袍，披上自己的，拿着同样脏了的青墨色外衫朝陆子禾走去。松了绑的阿木、阿林望见远处“发抖”的二爷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赵崇峻蹲下身子，给陆子禾披上外衫，不再讲究读书人的那些繁文缛节，坐在陆子禾身旁看着他怀里的小女孩儿嘴唇动了动，选择了沉默。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劫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