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们的日常》丹七

6、证人（三）

　　透着黄色暖光的画室里，杨毓坐在木制的高脚椅上，头发乱糟糟的，宽松的水洗蓝的牛仔裤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油画颜料。
　　他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这幅画，总感觉缺了什么。
　　这是一幅全黑的油画，沉郁的黑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或许你可以试试，用血。”有声音在杨毓耳边响起。
　　杨毓兴奋地喊，“对，对，没错，可以用血！”
　　但是他很快又安静下来，他在思考，割哪里出血比较多，手不能割，割腿好了，他高兴地想。
　　那个声音叹了口气，“有钱能使鬼推磨。”
　　杨毓抿了抿嘴，颇不高兴地说，“我的画怎么能沾上别人的血。”

　　“下面播报一条新闻，预计今天下午到夜间会有大暴雨，出行请小心……”
　　乔敲坐在家里的深灰色布艺沙发上，刚接到电话，说今天要做好准备去交通部支援。
　　他伸出右手大拇指揉了揉额头，交通部一到天气恶劣就忙地不可开交，常常到别的部门借人，但是他现在还有一堆事没搞明白呢。
　　“喂，刚子，你上来一趟。”乔敲抱着家里的座机给虎刚打电话，虎刚就住在乔敲家楼下。
　　“叮咚。”门铃响了，虎刚动作还挺快。
　　乔敲伸手开门。
　　“你好，乔警官。”孙珂拿着一把长柄黑伞笑着向乔敲打招呼。
　　乔敲一愣，他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他来干什么？
　　“额，你好，孙医生，先进来吧。”乔敲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给孙珂，孙珂看着那双粉红色的棉拖，沉默了一会儿，脱下鞋换上了。
　　虽然粉红色不在他的审美可接受范畴之内，但是到别人家要有礼貌。
　　“乔警官，请问你们家的衣帽架在哪儿？”孙珂把黑色长大衣脱下来，露出里面的宝蓝色菱格毛衣。
　　“放沙发上吧。”
　　孙珂闻言把衣服折好，放在右沙发上。
　　“很抱歉事先没有给你打电话，因为这一决定也是我的临时起意。”孙珂坐到乔敲旁边，眼带歉疚地说道。
　　乔敲表示不介意，“那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孙珂看着乔敲警惕的眼神微微笑了，“想知道犯人的地址不容易，但是想知道警察的地址可就太容易啦。”
　　乔敲的眼神略微缓和下来，孙珂又继续说道，“这次突然造访，是因为我想起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需要告诉乔警官。”
　　乔敲神色一变，“什么线索？”
　　孙珂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桃花眼微微眯着，“不急，球赛要开始了。”
　　他转头看向乔敲，唇角上扬，“先看看球。”
　　乔敲：……
　　“好吧。但这是以前的比赛，你没看过吗？”电视上那场正好是巴西对德国，经典之战。
　　“看过，想再看一遍。”孙珂微笑。
　　乔敲疑惑地问，“为什么？”
　　孙珂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因为我支持的是德国啊。”
　　乔敲默。
　　那场巴西对德国，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