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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乌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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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话匣子扔给六爷一捆被报纸包着的东西。
“什么?”六爷接过东西,知道这是他跑了这么久一直在筹的钱,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原该是男人们的事儿,最后却让她一个女人解决了。既是内疚又是感动,还有些说不出的情感。
六爷习惯了把情绪都藏起来,也没问钱是怎么来的,眼角笑出三条纹,打着哈哈调笑,“得,看来,还是话匣子心疼我。”
“滚!得了便宜还卖乖。”话匣子扔了钱就走,六爷也没拦着,他想着回去就把那小卖部的房产证偷偷送过去。
话匣子跟着六爷也得小二十年,从她十六七年轻漂亮那会儿,到现在的四十徐娘半老。当年的霞姑娘,说话温柔大方,腰段清瘦,面若桃花,要说她那会儿也许是图着六爷的意气风发、英俊潇洒,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长枪都变银蜡头了,她也没捞到啥好处。青春倒是耽误的干净,性子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女人到了她现在这个年纪,也没什讲究,要说找个亿万富翁的年轻小伙儿难上青天,可找个踏实过日子的老实头人还不容易嘛。六爷要啥没啥,她离了他,一准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只是,话匣子还是话匣子,当年是怎么撕心裂肺的恨着六爷,现在就是怎么死心塌地的离不开六爷。说什么都没用,心里建设了一万遍,到头来,六爷一转身喊一句,她准得屁颠屁颠的又跑回去,就像那低贱的母狗。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看开了。没名没分没关系,他混他的,反正她也没想着和他长久,想起来打一炮,没想起来就大伙儿各玩各的吧。
六爷借到了钱,自然是要去赎人。
他谁也没说,打算自个儿去解决,这些天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大伙儿都挺忙,能不麻烦人还是不麻烦的为好。钱还了,那么划车这件事就结了,他也可以和他们算算其他的。
清晨昏暗的雾霾中,一辆破旧的双杠自行车缓慢的前行,路边买早点的摊儿叫卖声一声接着一声,路上上班上学的人不少,不一会儿从胡同口又窜出了一辆自行车。
六爷看着身边跟着的闷三儿不说话,低着头继续骑。
“六爷,您这就见外了。这钱兄弟是帮不上,可是上次丢的面子,兄弟得帮您找回场子。”闷三儿拍了拍腰上挂着的黑袋,里面装着两把军刺,那都是当年闯江湖跟着的老伙计。
六爷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脚上蹬得更起劲儿了。
六爷到的早,他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九零后零零后,都得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来。现在才早上八点,汽车改装厂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醒。
闷三儿环顾了一周,嗤笑道,“六爷,你说这会儿我们就算把他们窝都端了,这帮兔崽子还不知道是谁吧!”
六爷往前走,看到墙上的对讲机,拿起来吼了一句,“有人没有!”
偌大的厂里顿时炸开了锅,一圈儿顶着红毛绿毛的年轻人边穿着衣服边拿上棍子从房门口走出来,“妈/的,嚷嚷什么啊!找死是不是!”
谭飞穿好衣服,打理好一切才走出去,从二楼下去,一眼看下去就瞟到了六爷,心里暗暗想着,倒是准时。
“十万。”六爷把报纸包着的钱扔了过去,“你点点。”
谭飞接到手里,看也没看就转扔到阿彪手里。
阿彪打开报纸数了数,有些惊讶的冲谭飞点了点头。妈/的,这老头不会去抢劫了吧!
“去把□□带下来。”六爷信守承诺,谭飞自然不会继续追究。
“这件事就这么结了。”六爷看到张□□干干净净的走过来,前两天的肿也消下去了,知道他这两天过得还算舒服,对小飞这孩子忽然就有了些好感,还是知道些祖辈留下的规矩,只是该算的账还得算,“那行,一码归一码,你那事了了,我们算算另一件?”
闷三儿听到这句话,面目狰狞的从六爷身后踱了出来,向前走了几步。
阿彪被闷三儿的动作一吓,以为他要打过来,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正撞着身后一个带着鼻环的姑娘,那姑娘晨起正意识游离,没防备,一撞下居然就倒到了地上。
她愣愣的没反应过来时,忽然碰到地上的一条腿,顺着看过去就见一个黑布隆冬的人不知死活的躺在车底下,吓得她面容失色的大叫。
姑娘身边围着的小年轻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看到她躺倒地上忽然大叫,以为打起来了,抄家伙的,后退的,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谭飞皱着眉看着一切,忽然大吼一声,“都他妈的给我安静下来!”
身后的混混们才渐渐冷静了下来,被谭飞锐利的眼神扫到,都低下了头。
张□□看着心里逗乐,这他妈的就是谭飞的“精锐部队”?一群乌合之众差不多。
闷三儿耻笑了一声,“别介啊,爷还没动呢。”
“怎么回事?”阿彪把地上爬起来的姑娘抓了过来。
虽然是出来混的,到底年纪轻,她突然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上说,“死……死人!”
“死人?哪里来的死人。”阿彪拉开一群人,走到车底下,也看到了车底躺着的人,他心里一紧,不确定的踢了踢,那人忽然就发出了呻/吟。
一旦确认不是死人后,阿彪愤怒的把人拉了出来,“妈的,哪里来的乞丐,居然敢睡在这里,不想活了吗!”
六爷看到拉出来的人,一愣,“灯罩儿?你在这儿干嘛呢。”
灯罩儿爬起来,打了一个哈切,把车上罩着的布拉了下来,“我出不来钱,可是咱有手艺。我寻思着,还是自己修妥当。你看看,再几个小时,保准给你修好了,一分钱不用出。”
罩布拉下,车子右边车门上十多厘米的划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铲掉的大片儿红漆碎片,之前的划痕被新打上去的原子灰均匀涂抹后充填了起来,那灰色就像一大片黏在车门上的牛屎,丑不拉几的。
偌大的修理厂忽然就一点儿声都没了,大家都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破旧袄衣,笑得傻里傻气的人,这里面也包括六爷、□□还有闷三儿。
“已经打磨的差不多了,之后再喷上新漆,过个三五天再弄一下。”灯罩儿笑起来走到六爷身边,有些得意的回望众人,“放心吧,叔手艺还在,保准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