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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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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姐,您最近是不是去了一趟韩国?”四五老远就看到了霞姨,出门就迎了上去。
霞姨一头雾水的向酒吧里面走,“干嘛这么说?”
“这皮肤看起来和块豆腐似的,不是去韩国打了玻尿酸,那您就真是神仙了。别个都是越活越老,就您越活越年轻。再这样下去,我们几个就得叫您妹妹了。”
四五谄媚的看着霞姨笑,眼睛却盯着她手里的袋子。每回霞姨过来都带好吃的,这回肯定也不例外,“霞妹妹,这袋子……”
“没大没小的!就你嘴贫,拐这么一大弯的夸我!东西拿去!”霞姨好笑的瞅着前面的馋猫,把手里装着饭盒的袋子递了过去。
四五吐吐舌头,笑嘻嘻的接过袋子打开。
足馅儿的饺子,个个白胖,大得像鸡蛋,还冒着热气,四五顿时笑开了花,拿起一个就不管不顾的塞进嘴里。
“刚出锅就拿过来了,小心着点儿,烫……”霞姨好笑的看着四五,这孩子性格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丝丝丝……好吃。”四五被烫得嘴里一个劲儿的吐气,即使这样,还坚持不懈的往嘴里塞饺子。
“慢点,没人抢你的。”霞姨拿出张纸巾递给四五,让他擦擦嘴角的汤汁。这孩子和□□小时候真像。
“您又不是不知道,弹球儿……”四五还没说完,弹球儿就跑门口张望来了。
“霞姨,您来了。”弹球儿先向霞姨问好,转身就冲着四五叫唤,“好小子,一个人躲门口这儿吃独食,我说你刚才跑的和兔子似的。赶紧的,拿来。”
弹球儿直接上手就抢了过来,“快快快,压着这臭小子,让他偷偷的吃独食。”四五想要夺回来,被身后听到声音的几个服务生一拥而上挤了出来。
“别忘了,留着点给□□。”霞姨看着这帮小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进门环视了一周,没见着要找的人,“□□他人呢?”
“霞姨,吧唧吧唧……”弹球儿嘴里塞了一个饺子,说的话不清不楚的。也不能怪他,每次霞姨带了好吃的来,下手晚了,连汤料都捞不着。
四五抢着了一个饺子,用口水舔了一圈,旁边的人恶心的躲开了他,他不急不慢的把手上的饺子塞进嘴里,边嚼边回,“霞姨,□□哥在后边仓库。刚才我们卸了一批酒,他在那儿清点呢。您从酒吧后面小门出去,顺着走,就能看到人。”
四五说完,想了想又冲着进门的霞姨喊道,“霞姨,您放心,饺子我一定给□□哥留着!您让他快来吃,我怕是守不了多久。”
霞姨走后,四五露出真面目,飞身就往旁边的人身上撞,“快,交饭盒不杀!”
“要饺子没有,要命也不给!”
身后这群嬉笑玩闹的年轻人,让霞姨的心情也自然而然的好起来。五年过去了,她没想到,这小房子里还能再传来这样的笑声。
“这个牌子的啤酒,下次就不要拿过来了,太淡,卖不上货。不过另外一个牌子可以多进点。”张□□和送货的人核对货物,转身看到霞姨笑眯眯的看着他,“霞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这么多货,怎么不让前面那帮小子一起清点?”霞姨给张□□递了张纸,“擦擦,大夏天的,仓库这得多热啊。”
“没事儿,货物都卸好了,他们搬了一早上怪累的,清点的事情我自个儿来就行,而且也比较放心,上次弹球儿弄的,还给人算错了。”张□□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说道,“霞姨,您先进去。这儿热,我弄完了就进去。”
“差你这会儿功夫,我看看都进了什么。”霞姨之前开过酒吧,六爷去了以后,她心灰意冷的把酒吧关了,之后想着照顾□□,就改成了饭馆,时不时的就过来给□□加加餐。
“霞姨,这仓库里能放什么好货?这么热,放了还不得糟蹋了,您要喜欢好酒,去家里的酒窖拿。”张□□说完,也不和霞姨客气,利索的清点完货物,就和和送货的师傅结了账,“霞姨,说真的,有看上什么酒吗?去我那儿带几瓶?”
“拉倒吧,你当你霞姨还是年轻那会儿啊?”霞姨笑着回道。
“霞姨,你现在不就正值青春年华?没记错的话,上次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追你追到我这儿吧?”张□□夸张的翻了一个白眼,鼻孔朝上,拿腔拿调的学着,“哎你,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当小白脸!”
霞姨以为□□准备抱怨,谁知道,张□□换了一个面孔,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小白脸!也不看看,就我这样的,配给霞姨当小白脸吗?要给霞姨当小白脸那至少也得找个十七八掐的出水的,您说是吧?”
“哈哈哈……行了,行了。”霞姨被张□□搞笑的样子逗乐了,“你再不走,饺子就没了。”
“今儿吃馅儿?霞姨,您怎么不早说,现在那帮兔崽子肯定扫光了。”张□□大步往前跑,“兔崽子们,快把饺子给我留下!”
张□□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谭飞这也算是步上了轨迹。
卓越车行的黄老板很客气,开出的工资比附近的车行都高,而且修理豪车都是有提成的,谭飞工作了几个月,省吃俭用,也算是积累了一笔小钱。
稍微宽裕点,谭飞就和黄老板请了一天的假,一早去市场买了新鲜的花和水果,去墓地看望六爷。
墓地建在山上,气温比市里要低一些,视野还算开阔。
顺着台阶往上爬,一直爬到山顶,回头望去就是四九城的条条框框,台阶两旁的大树上,知了“嗡嗡嗡”的叫个不停,很是热闹。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个位置应该是□□特意选的。
谭飞照着纸条上的编号,问了管理员,找了一会儿才找着六爷的墓碑。
墓碑上的照片,放的是六爷年轻那会儿的黑白照,估摸着三四十岁的样子,剃着平头,黑瘦、精壮,眼睛里透着股劲儿,像把出鞘的宝剑,带着血气。
谭飞放下花和水果,“六爷,小飞来看您来了……这么多年了,一直欠您一句谢谢……”
谭飞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个话唠,他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就像个一个小辈面对慈爱的长辈那样,把这几年受的罪和委屈,还有自己的成长以及情况,一箩筐的都抖了出来。
自从他妈离家以后,谭飞就再没哭过,才二十出头家里出事儿他没哭,进了监狱被排挤没哭,出了监狱后被窘迫生活的逼迫也没哭,可是和六爷说话这会儿,他却湿了眼眶。
也许真是太久没个说话的人了,谭飞就这么说着说着,说到了天黑。等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