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非君不娶》钱一一

3、一行四人（2）

　　沈凡跟出厕所，用三人刚好能听见的声音低吼道，站住。这是他的声线中少有的低沉。
　　三人不可置信，转过身反问，什么。。。？
　　我让你们道歉！
　　哈，兄弟们，听见没，娘们让我们道歉，我们道歉吗？
　　道。
　　好，听你们的。同时一个推搡。你打算让我们怎么给你道歉？
　　沈凡被推的踉跄两步，以他经历这种事情的经验，他很清楚，今晚，不动手，什么也解决不了。沈凡看他们趾高气昂，冲上去一拳击中胖子的左脸，胖子傻了，但他很快知道，眼前这个娘炮要来真的。他还没有做出更多反应，沈凡一脚踹在胖子的小腹上，疼得他哇哇两声，蹲了下去。好在两个小跟班总算明白过来看清了局势，一边一个摁住沈凡，否则沈凡的下一脚将踢在胖子的头上。
　　胖子慢慢站起来，顺手操起旁边冰柜里的半个西瓜，照着被摁住的沈凡的脑袋，就要砸下去。沈凡动弹不得，但他并不害怕，他知道一个西瓜砸不死他，只要自己不死，这胖子就活不了。沈凡眼睁睁地看着西瓜一点一点朝自己落下来，霎时间，一只手臂在半空中抵住西瓜，砸在手臂上的西瓜散碎开，是穆阳。
　　胖子也没料到这一茬变故，穆阳没有给他机会，挡住西瓜的手臂直接横飞一拳，打着了胖子的鼻孔，鲜血直流，胖子后退两步，开始发狠。抓过旁边桌上的啤酒瓶挥过来，穆阳弯腰转身，躲过挥来的啤酒瓶，绕至胖子右侧，左脚横扫，右手伸过胖子的脖子，将其撂倒在地，同时抢过胖子手中的啤酒瓶，朝自己膝盖上一砸，啤酒瓶碎成半截，露出尖利的边缘。穆阳用半截啤酒瓶抵在胖子的脸上，大喝一声，妈的，想死吗！
　　前面的客人都被这个俊秀的小伙子镇的安安静静，没人敢上前来劝，他们看得到穆阳脸上凝聚的凶煞之气，一对剑眉配合着两眼放出的寒光，足以震慑所视之人心底最后那根毛细管。没有人敢相信，眼前这个能用煞神来形容的男孩子，就是五分钟前在右边角落里坐着的温顺秀气毫无攻击性的小伙。他们也不知道，用啤酒瓶打架是穆阳的死穴。
　　更年少的时候，穆阳曾用啤酒瓶犯下大错，那份悔恨带来的阴影至今留存，扫不开抹不掉，他恨透了用啤酒瓶动手，恨得甚至有些后怕。五年了，胖子手里抓着啤酒瓶挥过来的时候，仿佛又将他带回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终究忘不了的那个夜晚。那晚之后，陌生人面前的穆阳更加沉默内敛了，只是那时候没有人在意这一点。
　　好在这一次穆阳刹住了车，胖子全身笼罩在穆阳的寒气中，早就没了脾气，唯唯诺诺地吐出两个字，不。。。不。。不想。穆阳扔掉手里的啤酒瓶，脸色恢复过来，转过身，后面的俩个跟班也刚好被雨弓达和沈君毅制住，穆阳走上前去，对着沈凡轻声道，你没事吧？
　　和分神对付两个小跟班的弓达君毅不同，他们只听见穆阳最后那一声怒吼，沈凡是亲眼目睹了穆阳如何撂倒胖子，又如何迅速地将酒瓶砸碎在自己的膝盖上，最后促成那一声怒吼，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秒，但他不相信是这张温顺的轻声问自己有没有事的脸，他呆呆地看着，仿若仰望神明一般，看不透又迷醉着，始终无法将这张脸和刚才的场景连成画面。亏得穆阳当时是背对着他们，否则，此刻的沈凡即便痴迷他也要后退几分了。既然连不起，沈凡也没再纠结，他只知道穆阳刚刚用手臂为自己抵挡一难，这就够了，心里的怒火早已被自动脑补的“英雄救美”的幻想平息。若不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穆阳平静地有些距离感，他估计得扑上去方能释放心里的激动。
　　外场有警笛声传来，有人报了警，弓达一听就知道警察要来，轻声一句，不好，快跑。
　　穆阳拖着沈凡，跟在弓达和君毅的后面逃出人群。没人拦住他们，也没人敢拦他们。路灯下，沈凡跟在穆阳的侧后方跑着，冷静之后他仍想从穆阳脸上找到一点凶狠的影子，可惜没有，他不过是想找到一点能给自己安全感的气息，为自己心里萌生的对穆阳的迷恋找一个依靠，奈何穆阳总是习惯性把自己身上最男人的气息收敛，只以乖萌安静示人。
　　四人很快跑回学校，路上弓达突然大笑起来，估计是联想到武侠剧里为兄弟撑腰的情节。其他三人也跟着莫名的大笑，最后在横穿申科大的溪河岸边停下脚步，互相对望一眼，心领神会般齐刷刷跳进河里。
　　河水很浅，也很清凉，开学第一天，管制不严，又是晚上，穆阳四人在溪河里游了老半天才上岸，不想回宿舍，在学校专门预留的大草坪上躺着。四人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旁边的几对情侣都被他们挤兑走了。路灯很昏暗，据说这块草坪表面上是为学生晒太阳预留的，其实也是为情侣们的夜上私会提供场所，路灯不宜太亮还是校长的授意，可见申科大之开明。
　　草坪名唤一方块，此刻月亮刚上梢，银灰色的光洒在地上，有精灵在草间跳跃，穆阳四人静静地躺着，任凭肌肤上的每一滴水流下蒸发，被月亮晒干。
　　雨弓达说，真想不到，见面第一天，就经历了这样刺激的事情，可见我们兄弟四人的缘分不浅吶。
　　是呀，所谓患难见真情，我们是患难结真情，着实大快人心的很，沈君毅附和着。
　　沈凡则开始表达他对穆阳的倾慕，他躺在最右边，穆阳在最左边，哎，我最意外的呢，就是穆阳的身手，看似最温柔的那一个，三下五除二就给胖子撂倒了，实是最佳男友的首选，哈哈。
　　雨弓达被他恶心到，你死了这条心吧，少恶心穆阳，穆公子正直的很，而且已经是有主的草了。
　　雨弓达想要顺势刺探一下穆阳的情况，这家伙口风太紧，对自己的介绍少得可怜，沈凡自然也清楚他跟穆阳之间的可能性为零，可即便是幻想，也没人希望它被击破。
　　骗人吧你，你怎么知道？
　　不信你问穆阳。
　　沈凡隔着两个人问道，穆阳？
　　穆阳正望着月亮放空，啊？
　　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分了，高考之后莫名其妙地分了。
　　雨弓达和沈君毅夹在中间偷着笑，沈凡也莫名的舒坦了，他当然清楚弓达在引导他，他自己又何尝不想知道呢。
　　旁边三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聊个没完，有钱真好，至少可以少去很多因为钱造成的麻烦。
　　天上的云在动，看不清一整片云，月亮的光芒太卑微，只能照亮经过它的那一部分，看上去就变成了连绵不绝的山峦。这样好看的月色，这样迷人的夜晚，穆阳曾经看过，那时候他还没有上高中，有如现在一样，没有学业的压力，不会忙到无暇顾及旁人。那时边上还有赵苏杭，他们一起躺在摇椅上，一边仰望星空一边谈论理想，关系纯洁的像一杯白开水。此刻她是否也在欣赏同样的良辰美景，穆阳想。他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把她弄丢的，发现她不见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一点可循的踪迹都没有留下，是那么决绝的一个女生。穆阳没有过多纠结于此，认识多年，感情平淡成了千丝万缕的形状，斩断的时候，不会痛成一把，来得快去得快，而是一点一点的断开，绵延不断，绵延不绝，需要好长的时间才能缝合它。

作者有话说

　　谢谢您的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