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_泡沫人鱼(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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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拿着！”人鱼王说。
小人鱼接住她父王施法递给她的东西——一把尖锐的刀子。
“我们已经把头发交给了那个女巫，希望她能帮助你，使你今后不至于灭亡。她给了我们一把刀子。拿去吧，它是多么快！在太阳没有出来以前，你得把它插进那个王子的心里去。当你的双脚浸泡到他的热血中时，你的双脚将又会联到一起，变成一条鱼尾，那么你就可以恢复人鱼的原形，你就可以回到我们这儿的水里来。这样，在你没有变成无生命的泡沫以前，你仍旧可以活过你三百年的岁月。快动手！在太阳没有出来以前，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了！”大公主快速说道。
小人鱼盯着刀子犹豫，不是她死，就是王子死。
“小妹妹，我们的老祖母悲恸得连白发都落光了，正如我们的头发在女巫的剪刀下落掉一样。你舍得老祖这样伤心吗？刺死那个王子，赶快回来吧！快动手呀！你没看到天上的红光吗？一会儿后，太阳就出来了，那时你就必然灭亡！”二公主高声催促。
小人鱼掀开帐篷的帘子，看到那位美丽的新娘把头枕在王子的怀里睡着。她弯下腰，望着王子清秀的眉目，她向天空看了一眼——朝霞渐渐地变亮。她向刀尖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王子。
“她很善良很可爱，就像妹妹一样让人心疼，而且她跳舞最漂亮。”
小人鱼想起这句话，刀子在她手里发抖，她猛闭上眼然后睁开，转身走出帐篷。
她的姐姐们看到她，看到那干净的刀子，她们的脸全变白了。
“对不起！”小人鱼心说，晨曦已透过朝霞。
人鱼王铁着脸说：“下来！”
小人鱼一下子就被法力拉入海水，她在人鱼王的拖拉下快速潜入海底，幸好在海水的作用下，太阳光还没到达海底。但人鱼王一直拉下小人鱼向更深处潜去，小人鱼第一次发现游泳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无边的压力快压扁她。当蓝色的血从她口中溢出时，人鱼王才给她施法减轻压力，小人鱼抬头看了一眼人鱼王，看得出来人鱼王也不轻松。
直到无尽的黑暗，人鱼王才停下。
“这里是深渊，可以帮助你躲过阳光的追逐，但是女巫施的法术期限却无法阻挡，你仍剩一天的时间。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杀死那个王子！”人鱼王说。
小人鱼没有吭声，人鱼王想起小人鱼已不能讲话，他想到女巫给的一瓶药，把药给小人鱼喝了后，小人鱼的腿又变回鱼尾，而且她终于可以讲话。
“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他？”
“……因为我爱他，不忍杀他。”长久没讲话，小人鱼的声音有点沙哑。
人鱼王手一挥：“可笑！他是怎么对你的？你的姐姐们已跟我说了。此前是他说最爱你，但实际上呢，在公主救了他之后，他打听到救他的是邻国的公主就一直在神庙里想方设法跟公主培养感情。而在你去找他后，他又怎么说，说你是替代品。难道他会不记得公主长什么样？他为什么要留你，只是因为他在怀疑你，你能在海里救了他，却又再去找他，他怎么能不怀疑你？能当王子的哪个是简单的！更恶毒的是，他甚至想利用你来陷害他大王，从而成为第一王位继承人！这样一个人，值得你爱吗？”
小人鱼惨笑：“爱他时，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有理由的，都是能被接受的。”
“你！”人鱼王被气得脸黑。
“父王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有些事姐姐们根本就不知道。”小人鱼抬头反问。
“我从女巫那里知道的。”人鱼王顿了一下，“当然是付出代价。”
小人鱼握紧拳头。“你什么都知道，却为何不肯告诉我？”
“现在你知道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恨他吗？难道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你想想你那可怜的老祖母吧？想想我们这些亲人……”人鱼王说到后面有点哽噎。
小人鱼心疼，但还有问题她没说清。“父王，难道女巫没告诉你我是为了什么去找王子的吗？我需要一个不灭的灵魂，我希望能像人类那样生活。所以我并不是因为爱王子而去找他，反正我已得不到一个不灭的灵魂，只是提早跟你们分开而已。”
人鱼王肯求道：“难道你真不能因为我们而留下吗？”
小人鱼沉默一会儿摇摇头，“有人说我善良，我不想破坏这个印象。”
“愚蠢！”人鱼王大骂。
“杀了王子，你可以再活近三百年，这期间你完全有得到不灭的灵魂的机会，难道你要自己断了这条路。”一会儿人鱼王说。
小人鱼一颤，之前后悔时不就这样想过，这个想法确实让她心动了，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怕我以后活得不安、不开心。”
人鱼王长长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们种族被称为什么吗？泡沫人鱼。我们死后会变成泡沫，因此有这一得名。这个称呼陪伴了我们三千多年，但在这之前实际上我们根本就不会变成泡沫，当然我们一直都没有不灭的灵魂。死亡后变成泡沫又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的数量一直在变少，我们的数量已减少到三千多年前的1/5。这个现象两千年前已有先人发现，经过调查发现我们种族被诅咒，我们被一个男巫诅咒了。我们的生育力隔代都在下降，且每一代都有一个孩子活不了长久，但这孩子是转机。只有这个孩子的诅咒被破，那么我们种族的诅咒也不再存在。现在你知道了吧，你就是这代的那个孩子。”
小人鱼很是震惊，这件事她根本就不知道，没人告诉过她这件事。突然她闻到一股味道，她脑子闪过一个念头。
“所以说当初我会遇到王子也都是你们安排的，连我爱上王子也是你们在暗示，难道那颗药……？”说出口后，小人鱼都觉得吃惊。
人鱼王看着小人鱼，“你不傻啊！可为什么你……我们每一代都在努力寻找破解办法，听说那个巫师有皇族血统，因此有巫师说可以用别的皇族的血液浸泡全身，这样就可以破解诅咒。”
小人鱼思绪有点混乱，“可一个王子的血液根本就不够浸泡啊……而且，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却要我……”
“解咒人当然要自己动手。”人鱼王表情很冷漠，“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懦弱，一个王子你都下不了手，如果让你杀一整个皇族的人你岂不是吓死。”
小人鱼摇摇头，“不对……父王你错了……你也说过这几代一直在努力，现在论到我，说明之前一直没成功对吧！你又怎么能保证这次就能成功？这种解咒方式太凶残了，我不相信会是真正的解咒方法。如果我真像你们所想的那样做了，不论结果成不成，我知道我一定会死的，我肯定会心死！”
两人都不再说法，好一会儿后小人鱼祈求人鱼王，“父王，难道我们就不能再找找别的方法吗？这都是活活的生命啊！”
“我们已找了两千多年了，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如果可以我又怎么会逼你去做这事！”人鱼王大声反驳。
小人鱼咬了咬下唇，闭眼大叫：“爱菲尔，你还不出来吗？”
一阵咳嗽声后，一个光圈出现在他们面前，光圈慢慢变大，将他们两人包含进去。
“嗯，还是没水舒服点……我只是路过。”女巫向人鱼王解释。
这么敷衍的借口,人鱼王脸色很不好,实际来说,除了小人鱼,整个人鱼族没人喜欢巫师的——虽然他们有求于巫师。
“你为什么在这样？”小人鱼问。
人鱼王冷哼了一声。
女巫摸摸鼻子，“我只是想看看人鱼王到底在搞什么。虽然他找我做了一些事，可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你知道谁都有一些好奇心的。”
“我以为你无所不知。”明明是夸奖的话，为什么女巫却听出讽刺的意思。
“不提前跟踪的话，我也不知道。”
小人鱼没说别的，直接问道：“那我刚才跟我父王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有什么办法？”
女巫继续摸鼻子，这真是不发威不知道啊，平常温温顺顺的孩子，发起飙来看得平静，实则像一潭待爆发的火山似的。
“要解开诅咒也可以，但我需要代价。我要求的替换品是人鱼王你最小的女儿。当然我会在海底再待一年，这一年完全够你检验我是否说谎。”
人鱼王很不爽，但也拿女巫没办法，他只好看着小女儿。
小人鱼朝他点点头。最终人鱼王同意女巫的要求。女巫要求得到小人鱼，自然也不会让小人鱼马上死去，好得解决了眼前的问题。至于诅咒是否解开还有一年可以观察的。
小人鱼跟着女巫回到女巫的洞穴，一路上小人鱼都不作声，回到洞穴后她也不看女巫。
女巫把能磨的事都磨完了，看小人鱼还是不理她，这下她确定小人鱼是绝对生气了。
“我先帮你解除魔法。”女巫没办法。
女巫费了好长时间才解掉小人鱼身上的所有魔法，包括诅咒。
小人鱼看女巫忙完，问道：“当初我二十岁吃的那粒药解除了没？”
女巫顿了下，莫明觉得心虚，还是回答：“解了。”
小人鱼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粒一粒地掉泪珠子。虽然女巫看过好几次她哭了，可头一次她觉得对不起小人鱼。她皱着眉头揽过小人鱼，帮她擦眼泪，可不想小人鱼哭得更凶。
“别哭了……”女巫笨拙地劝道。
小人鱼拍开女巫的手自己擦眼泪，可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她一边哭一边说：“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可你怎么能这样……混淆我的思绪……让我的思想受别人控制……”小人鱼满心的委屈，女巫的做法真是伤了她的心。
女巫没有回应。
“如果不是我后来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真的会杀人了……”
“是，我是给了你父亲一颗药，那颗药只是起简单的影响作用，只会让你对跟你花园里的雕像相似的人类感兴趣，你姐姐们再对你多下几次暗示让你以为自己爱上王子。这一切都是基于你没有所爱之人，我想你父亲没想到你有喜欢的人吧。当然，你父亲找我的时候，我可不知道这些，我只是按他的要求做一样符合他需要的东西。”女巫倚着靠椅说。
小人鱼感觉得出女巫心情不是很好，但她还是继续问：“那你知道后为什么不跟我说？”
女巫沉默一会儿，用跟以往一样冷漠的声音回答：“有人规定你对一个人好时，那人就得对你好吗？你经历太少，我只是让你多经历一些事，你能领悟出什么全靠你自己。”
小人鱼楞住，思索了一会儿后扑进女巫的怀里，用她那双充满悲伤的眼睛望着女巫。“可是、可是，爱菲尔，我真的很心痛啊！当我知道一切时，我以为我对你来说不值一提，所以你能不在乎地配合我父王算计我。这才是让我最心痛的事！”
女巫轻轻摸着小人鱼的头，“对不起。是我草率了……我只是觉得有点意思。”看小人鱼瞪大了眼睛怒视她，她也觉得不好意思。“而且我一直在关注事情的进展，你的安危我当然会保证！你看看，你的声音、你的鱼尾不又回来了。”
听到这，小人鱼心情才好一点，平复了下情绪，小人鱼继续问：“那诅咒你怎么能解开？如果能解开，我父王他们也不一会一直不能解开，难道你是那个巫师？”
女巫抚额，“你父亲也说是男巫了，我可没活那么久。我来海底本来就是有事要做，一来是修练水元素，二来就是解开你们种族身上的魔法。那个男巫是我的老师，当年人鱼王发现自己的种族虽然越来越庞大，但力量却越来越弱，他找我的老师想办法。我老师想出了这么一招，减少你们的种族数量，把力量集中到人鱼强者身上。本来一千年前我老师就该解开你们身上的魔法，不过那时他遇到一些问题，被困了几百年才出来，出来后又养了很久的伤才好。所以就算你们现在没这个问题，你们的数量还是要控制住，不然当年人鱼王的烦恼又要出现。”
小人鱼点点头，“我会跟我父王说的，但是，为什么你一来海底就不给我们解开诅咒？”
女巫有点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小人鱼今天看到几次，也大概明白女巫现在的心态。
“我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了修练水元素，我要是一开始就帮人鱼王解决问题，那以后他还不常常来烦我！谁知道他会搞出这种事来！”
几年来小人鱼第一次看到女巫说这种话，真是有意思，她不由笑出来。女巫看小人鱼笑了，心里才轻松。
小人鱼笑了一会儿又愁着脸：“可是，爱菲尔，我想要不灭的灵魂。”好吧，小人鱼跳过问题直接说目的，反正她知道女巫会帮她想办法。
女巫脸一抽，“你怎么会想要那东西呢？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我也没有。至于你姐姐们说的话你就别相信了，不灭的灵魂哪有那么简单，以后有机会给讲讲某个灵魂的故事。”
既然女巫不肯说，小人鱼知道自己再多问也没用，所以她只好嘟着嘴说：“我想要变成人类，跟你一起去你走过的地方。”
“之前你不已变成人类了，那个疼痛可不是我故意整你的，就是这么痛苦。你还是当你的人鱼吧！”
“我走路会痛，可我不走就不痛啊，你可以给我变个翅膀之类的。”小人鱼异想天开。
女巫脸抽得不能再抽了，魔法解开后，小人鱼的神智恢复正常，又跟以往一样活泼好动了。被小人鱼缠得没办法，女巫只好答应想想办法。
小人鱼一会儿又问：“呐呐呐，你把我变丑是为了什么啊？”
女巫板着脸说：“难不成你真想被人类吃了！”
小人鱼偷笑，她就知道女巫最喜欢口是心非了。
小人鱼问了这么多，终于没有问题了。女巫倒是有一个问题：“为了你的生命你真不杀王子救自己吗？即使你父亲拿人鱼族的未来压你，你也坚持不杀吗？”
小人鱼歪着头想了一下，“我不会杀的。你以前说过我善良，善良的人不该杀人的。”
女巫觉得这真是个愚惷的回答，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样的小人鱼好呆萌呢！她摸摸小人鱼的脑袋，“乖，跟我回森林。”这样的孩子还是跟着她好。
小人鱼亮着眼狂点头，这真是好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3_泡沫人鱼(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