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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所谓愉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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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所谓解释
……清风明月，点点繁星，大片的花田，童话情怀的风车木屋……他们正坐在木质台阶上……
她才清楚，这是来到了哪里。
“为什么要来这里？”不可置信地看向那让她又爱又恨的俊脸，干涩的眼突然变得湿润，思及所有过往，爱恨交加，血液几乎逆流：
“你难道是想说，熏衣草已经凋谢，而我的爱情也结束了吗？”
她的真心信赖，始于那次旅行，这里是美梦开始的地方……而今时今日，就在此地，也会有个彻底了断吗？
下一秒，她泪如雨下：
“花泽类,你还嫌我不够凄惨吗？为什么带我来到这里？嫌我的笑话还不够多吗？……是，就是在这里，我傻傻地想彻底接受你。”胡乱擦了把泪水，她倔强地仰起头，哽咽着说：
“是，就是在这里，我承认我是个傻瓜，以为你是真得爱着我。……是，因为你甩了我，我的确很痛苦，那些平静都是装出来的……是，我是很在乎你，你很了不起……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已经语无伦次，心里乱作一团，身体更是颤抖不止。类惊愕，连忙轻拍安抚：
“的确是个傻瓜，怎么总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是说想要旅行吗？”本以为故地重游能让她开心些，却没料到又被如此定性，类忍不住叹气，就算再疑惑怀中人的头脑构造，依旧耐心地对瞪大眼睛的妮可解释道：
“我以为你吵着要去普罗旺斯，一定是很喜欢熏衣草。所以就连夜带你来到这里，结果你什么都不说，就先哭成这个样子。”
“哪里还有什么旅行？我们已经分手了。”越说越委屈伤心，妮可复又开始抽泣——都过去了，还提这些干什么？
“分手？怎么可能你一个人说就算？”替惊愕的她擦擦眼泪，类继续举例论证：“交往是两个人的事情，就像我提出请求，你点头同意，意见达成一致，我们才开始交往。”
“达成一致？你以为在做买卖签订合同吗？我说分手就是分手……”妮可打开他的手，同时扭动身体：“放开，我要下来。”这样坐在人家怀里，总觉得撂什么狠话都弱了几分。
“别动，再抱一会儿……”下巴放在她肩上，类贴得更近，语调也越发温柔：“怎么越来越瘦？你不是最注重饮食健康吗？”还总抱怨他爱挑食。
“因为我有个可恶的前男友，害得我吃不好睡不好。你满意了吗？前男友……”后几个字咬得格外重。
“前男友？……”抬起她的下巴，类正视着她的眼，再次重申这一事实：“我们并没有分手，妮可。”
“现在这算什么？”都要和人家订婚了，还要她怎样？妮可尽量克制住心中怒火：“你已经要和别人订婚了，还来找我做什么？放开我，放手……”
“谁告诉你我要订婚的？电视？还是大河原滋？”扣住她双手于背后，止住她的挣扎，一想起那通留言，漂亮的眼也隐隐有怒气升腾：
“然后你就和我说了byebye?妮可，我很生气。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独自作出这个决定？”
“生气？那我呢？你尊重过我吗？这么大的事情，你会一点都不知道？……”神色逐渐暗淡，妮可心灰意冷地说：“花泽类，那种感觉，你永远都不能体会……算了，我会放手，之前一切都不想再提……本来我和你，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思及平日种种温馨甜蜜，不由得再次黯然神伤。
“这就是你为自己离开找的理由吗？”宁静黑夜中，类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从不会去抱自己不喜欢的人，替身？不是爱情？你每天到底都在想什么……”
这句话该她问好不好……妮可腹诽不断，但却也暂时停止悲伤，静待某人高论。
“很聪明，有时却爱钻牛角尖；善良，心软，同情心丰富，却常常喜欢说自己自私；会审时度势随机应变，但也很容易失去理智；喜欢旅行，去看不同的风景；钟情美食，看重感情，热爱生活，厨艺一流……另外，极端没有安全感，疑心重，固执起来又像块石头，小气爱吃醋，喜欢一个人胡思乱想，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拼命折磨自己……妮可……”
“嗯？”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和你有区别吗？”
妮可沉默，眼神迷茫，去掉那些刻意的美化之词，自己性格，好像的确如此别扭。
“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替身，你就是妮可，是我喜欢的人。”
妮可垂下眼帘，身体却有些颤抖——真的是这样吗？
“我不会娶静，因为我已经改变。我更希望，每天有那个人来按时叫我起床，在我耳边讲乱七八糟的歪理，吵得我不得安宁……”
“……每天和她一起去散步，免得她抱怨我不爱运动，说不珍惜健康就代表不在乎她……”
“……品尝她亲手为我做的饭菜，美味与否，我都愿意……”
“……会耐心听她说那些古灵精怪的想法，然后仔细回味，有时也会让我得到启发……”
“……她会很爱我，一直留在我身边，和我有一个温暖的家…”
“……和她在一起，我永远不会觉得孤单寂寞……”
“……而我会陪着她，每年都来这里，因为她说过，熏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妮可听到这里，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说不清心底真正的感觉——也许是感动，也许是期许，也许是疼痛。
类叹了口气：“真是个笨蛋。怎么这么爱流泪？”
松开对她的束缚，类试图去擦掉那些泪水。
“少来。”打掉他的手，妮可擦了把眼泪，大声说道：“说这些话做什么？掩饰掉你订婚的事实吗？我不想听……你这个坏蛋，天下第一超级大坏蛋，来自火星的大坏蛋……”
泪眼朦胧的同时，手也不闲着，不断捶打，而类倒也不动，任她发泄。
只是心已软，所有的捶打呼喝，都失去原本意义。女人本就偏重感性，甜言蜜语最为受用。
归根结底，此时此刻，她终究信了类的话。
对他的留恋喜欢，仍旧占了上风。
慢慢地，她逐渐停止所有动作，安静地依偎在类的怀中。
沉默了许久，她才问道：
“类……说实话吧，你是从哪里抄来的？你怎么可能想到这些？……”
“没办法，有人偏偏喜欢，虽然难为情，觉得很肉麻恶心，也只得……”肩上又被捶了一记，类同学决定不再妥协，追讨回属于他的利息。
于是，彼此语言器官就此被占用，夜晚重新恢复宁静。
（二）所谓愉悦
妮可再次清醒，已是翌日午后时分。看向身旁，犹在熟睡的那人，面貌一如往昔的出众，而微微上翘的唇角，更是凸现了几分可爱稚气。
指尖随着视线缓缓滑过，她的那颗心，却又开始乱了。
现在是白天，不像昨天那情意绵绵的夜晚，可以让人放纵，暂时忘却横阻在二人之间的事实。
单手托腮，她左思右想了片刻，“唉……”叹了口气，进退之间，终究不知该如何选择。
不过仍旧觉得舒坦许多——素来懒惰的类，连夜带着自己赶到这里，然后一改往日寡言，解释了那么多……
他这样的男子肯做到如此，的确令人动容。而且，她也知道，她对于他而言，绝不会似自己发狂时认定的那般不堪。
偷偷在他额头亲了一记，满意地看着那俊秀的眉微微皱起，妮可翻身下了床。
晚礼服是不能穿了，这又没有可换的衣服……突然灵机一动，打开衣柜，果真如她所想，正摆放着若干件衬衫和裤子，完全是类一贯选择的品牌，同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时，也正是因为无意中打开了它，才觉察到有人是图谋不轨，蓄意留宿于此。
再看看周围的摆设，除了保持清洁，完全是上次突兀离开时的样子。
以此推论，这么长时间，的确没有人再此住过。
“以后每年我都会带她来这里，因为她说过，熏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想起这句话时，妮可正坐在台阶上眺望远方。
“还算不错啊。”嘴角忍不住笑的弯弯，类啊，没有说空话，她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呢……
眯起眼，惬意地向远处望去，心情更为开阔。
因为是秋季，熏衣草大多凋谢，不再是大片大片浓郁紫色，但阳光靓丽,天空蔚蓝，再搭配上独特的地形，象征秋季的黄色，当真是一派独特的原野风光。
“不冷吗？”
有人轻轻在耳边发问，然后整个人落入了熟悉的温暖怀抱。
她摇摇头，舒服地靠了上去：“不冷，我穿了两件衬衫，一件T恤……”
“是我想的不周到，一会我们出去时先去买衣服。”
她扭头看了看类，眼神中写满疑问——出去代表的是哪里？
“傻瓜，难道要穿成这个样子出去玩吗？”类揉揉她的头，声音柔和中透着让她心醉的宠爱：“你不是想要旅行吗？上次的确离开得匆忙。现在……虽然熏衣草凋谢，但还有其他你喜欢的美景……”
听及至此，那个不争气的人，再次留下不争气的泪水。
这是这一次，所有晶莹泪滴，都被轻柔的吻所阻住。
耳边也传来类的低低叹息声：
“不许再哭了……真得让我觉得很失败……”
我们的妮可同学从来都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女孩子，所以欣赏了山明水秀的自然风光，享用完丰盛的海鲜大餐，浸泡了暖滑的温泉就已经笑得心满意足。
类看了，自然是十分欢喜。
是夜，二人临睡前，妮可一脸兴奋，迟迟不愿睡去。缠着类东拉西扯了好一会，才逐渐安静。就在类以为她已入睡也有些朦胧时，突然闯来一声幽幽叹息。
“类，我们明日就要回东京了吗？……我听到你电话不停在响……类，我突然很害怕……”
察觉到其中的惶恐脆弱与担忧，类握紧她的手，回应道：“不需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黑夜中，那人突然翻过身，然后紧紧抱住了他，两只细胳膊，却累得他发疼，包括他的心，都一样疼。
“我啊，现在就盼着明日能慢些……然后再慢些……”
片刻过后，她慢慢松开手，呼吸变得均匀，显然已是睡去。
类像往常一样抱她入怀，却仍旧心神不宁，过了许久，才进入梦乡。
第二日，他刚醒来，就发现怀中空空，身旁再无一人。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慌张：她是离开了吗？又不见了吗？我该去哪里寻找？……
然后就是难以言喻的空落和茫然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人大力打开，那张熟悉的笑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喂，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晶亮的眼，微微皱起的鼻翼，红润的唇，生机勃勃的让人倍感愉悦。
可是，昨夜的幽幽低语，犹自回荡在耳边，类不由得再次失神。
“快点啊，懒虫……”
“嗯，马上。”
类起身，走到窗前，凝神向远方眺望。玻璃窗外，阳光正好，就宛似她的笑容一般，美好纯净，令人……爱不释手。
这一刻，他的确由衷认为，比起她的笑，她的爱，或许什么都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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