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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事件的平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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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泽大宅的偌大书房内,气派的木质书桌后,现任掌舵人花泽彰正静静端坐,手中拿的则是他的儿子——花泽类交给他的一份计划书。看过以后,素来喜怒不幸于色的他也不由得微微颔首,这份关于注资藤堂企业的报告,支出投入回报以及受益,清晰明了,例证分析恰到好处,极富说服力,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抬眼看了看,对面那个长相酷似于他,相聚少离别多的儿子,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独担一面的能力。
“如果我不同意执行呢?”将手中纸张放置桌上,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对面的类虽然心中忐忑,却只是微微一笑,诚实答道:“那我只能再另寻途径……不过我绝对不会按照妈妈的安排,与静订婚。”
“为什么?”
“婚姻的事情,由我自己做主。”
“静很差吗?”
“我想娶自己喜欢的人。”
“……我资助藤堂企业的唯一可能,就是以订婚为交换条件。”
类看了眼那辛苦成果,毫无犹豫的干脆答道:“那这项计划,我放弃。”
“是吗?……你可以眼睁睁看着静的家族就此破败吗?”据他所知,他儿子端的是个情种,而这次为了她下的功夫,人所共见。
“海外投资本就风险很大,作为决策者承担一切后果,理所当然。我想提供帮助,因为静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而藤堂叔叔一直待我不薄。某种程度上,我会竭尽所能。但是……爸爸,请不要与我的婚姻混为一谈……我的婚姻,涉及到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的幸福,真正需要由我来负责。”
“原来如此……”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他的儿子,一提起了那个女孩子,冷冰冰的人竟然看起来柔和许多,年轻果真是好事情,可惜——
“或许我们应该尊重你的选择,但那个女孩子,我不认为她是你的合适对象。”
“作为当事人,我的意见才最重要。”
“我们不会同意。”
“我喜欢她,我会娶她。”
斩钉截铁的语气,决不妥协的气势,想不到他阔别已久的独子,果真具备了花泽家人的独有的个性——固执的可以。不过,他还在国外时,曾经听妻子说过貌似已经闹到分手,然后还整日犹豫不决,与藤堂静接触甚密,为何近日又变得如此确定坚持,他当真有些好奇。
他在这里想着,他的儿子却开了口:“这项计划,您不应允,我不可反对。但是请您制止妈妈的胡闹。如果继续一意孤行下去,那场订婚仪式,我敢保证,一定会变得难堪之极,并且将成为上流社会永远的笑柄。”
神色语气,俱是要多认真有多认真。花泽彰不由得冷笑,臭小子,竟然还敢威胁他?
“想不到你还未学会什么叫做三思而后行。”
“正是因为这句话,我才多走了许多弯路。”想着争取着能够做到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却险些在迷惘犹豫中错过最渴望的东西。
“你认真思考过这样胡闹的后果吗?”
“当然,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作的事情负责。我如此,而妈妈也不应该例外,如果能为我着想,就不会擅自在电视上宣布订婚。”
“即使被剥夺继承权也不在乎?”
……果真会如此啊……花泽类轻轻一笑,即刻说出早已思考后的答案:“自出生起,我身上流淌的就是花泽家的血液。继承发扬家族事业,责无旁贷,我更不可主动丢弃。……但如果是因为此事被人剥夺,我不会感到任何内疚。”
“你疯了吗?”偷听许久的花泽美惠终于忍耐不住,自隔间里冲出来,怒气冲天,仪态尽失:“就为了那个不入流的女孩子,你想遗弃父母,放弃花泽姓氏吗?”
“妈妈,每年您见我的次数不会超过十次,谈话的时间更是寥寥无几,爸爸,也是同样如此。然后,根本不了解我的您,今次自国外回来,就按照自己的意愿来随便干涉我的生活——无视我的努力,任意污辱我喜欢的人,安排我与其他的人订婚,然后以家族继承权胁迫我妥协。”花泽类冷静地叙述着,嗓音清冽依旧,语声幽幽,在空旷的室内,格外清晰:“如果我没记错,我是您唯一的孩子。”言罢,站起身,“爸爸,我的意愿已经说得清楚,希望您能说服妈妈,取消那个不知所谓的婚约。”
“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你知道失去花泽姓氏庇护,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吗?那个女人还会喜欢你吗?你又可以忍耐多久?”
“她会,而且少了这个身份,我们可以更幸福。”站在那里的类,傲气十足:“妈妈,您或许太低估了我的能力,翻译,钢琴师,提琴手……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不靠花泽家的财势,单凭我的这双手,也可以让我的女人幸福。”.
“美惠……”制止了妻子继续发作,花泽彰看向他那心意已决的儿子:“你的计划书,我会再仔细考虑。订婚,也可以取消。但是关于那个女孩子,我仍旧有所保留。”
“谢谢您。”
得到此答案,花泽类如释重负,就连离开时的背影都轻松许多。
结果他刚走,美惠就开始质问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要向他妥协?他竟然敢威胁我们。”
“美惠,让类与静订婚,只会让他离我们越来越远,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他清楚知道那些想法,还有那些关于生活的考虑,类绝对不是一时冲动,所以他才会选择暂时妥协,“你见过那个女孩子吗?”
“见过照片,不算优秀,无法站在类的身边。”她的那么出众的儿子,竟然钟情于那样的女孩子,美惠实在不甘,“我不想让他后悔……”
“美惠……还记得岳母当时是如何评价我吗?”
那时,她对花泽彰一见钟情,却被母亲百般阻挠,最后仍旧义无反顾地嫁入处于困境中的花泽家,陪着他东奔西走,扩大事业版图,圆了丈夫的梦想。而回忆起那段抗争的日子,再想起她对待类的独断专行,她变得沉默。
“这些年,你后悔吗?”
她望着挚爱的丈夫,眼中柔情万千:“没有,从未有过。”
于是在丈夫的笑容中,美惠终于打消了让类订婚的想法,不过——“我不能接受那个女孩子。”
“类只是要求取消订婚,他的事情,我们不需要干涉太多。婚姻大事,类不会那么没有分寸。”
想了想,他笑着继续问道:“你是嫉妒在类眼中,她更重要吗?”妻子的脾气,他最是了解,而别扭固执的类,更是集了二人之大成。
她不自在的承认:“嗯,有些。”
花泽彰执起她的手,笑容款款:“美惠,做人要公平,你爱类,未必会胜过爱我。”
“就算不是她,终有一天,也会有别人出现。所以,放弃那些偏见,仔细观察,花泽家女主人的身份,这个女孩子能否胜任,可以吗?”
听了丈夫的话,美惠沉吟半晌,态度终于转变:“好吧,我答应你。”
就这样,在父亲的调停下,花泽类与藤堂静的订婚事件终于告一段落。
而这场订婚闹剧,更是险些成为花泽类生活中的重要转折点。
事实上,花泽彰没有估计错误——他的儿子,在进行今天这场谈话前,的确已做好相应准备。
他和从小接受仁义教育的美作玲不同——他心中绝没有那么沉重的责任感。
财富权势,他自小就拥有,得到失去,并不看得十分重要。在他心中,自有独属于自己的奇怪逻辑。比如说不会主动放弃应尽的责任,但如果因为不接受强迫订婚,而被驱逐出显赫的花泽家族,他也不会因此而感到任何惋惜。
他和处事冲动的道明寺也不同——类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会认真仔细思量,考虑好接下来的后果以及该如何应对。这样的他,或许之前为某种抉择而下定决心的时间比较长——比如说不确定能否做得比美作玲更好,于是明知喜欢未来也默然一旁;比如说会为了确定未来是否变成妮可而远赴纽约;为了确定是否依旧喜爱而滞留纽约一月之久;比如说会为静得归来而摇摆迷惘,比如说会为了处理订婚事件而寻找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但一旦确定,衡量出孰轻孰重,就会按照心中所想,不受任何人阻挠,见招拆招,一步接一步做下去。
刚才的谈话,假设他的妈妈一意孤行,他的爸爸不予制止,那么他的确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下去,哪怕最后会把一切都弄得不可收拾。
不过,那些都是最坏的打算,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如释重负,心中着实兴奋不已。
出了书房,他就直奔妮可家中。一路上,类嘴角微翘,眼角含笑,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庞上,流淌出的皆是不尽的喜悦。
自那天宴会反目,别说甜言蜜语,他和她就连正正经经的眼神交流都不曾有过。
他看向她时,不是愤怒就是不屑,要不然就是泪眼模糊,哀怨凄楚。
而这短暂分别,也让他清楚妮可对他来讲,比原本想象的更加重要,比之从前迷恋静时的程度,决不逊色。
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吻,想念她的罗嗦,想念她的温柔,甚至想念她那每天清晨的魔音穿脑……
只是短短的几天,思念已是满溢。
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无论他正在做什么,吃饭时……睡觉时……等等,那些有她参与的回忆影像就会猛地跳入脑海骚扰于他,令他不得安宁。
终于可以解决了,他笑的越发惬意——
听到这个消息,她会再对他笑吗?会的,也许暂时会故意板起面孔,但那双眼里的寒意一定会因为他而慢慢消失,然后重新盛满暖暖的笑意。
应该会如此吧,她绝对不是硬心肠的女人。更何况,她是那么喜欢他……
然后呢?该做些什么?
对,就带她去普罗旺斯,美食美景,她一定会喜欢那里。虽然时间并非宽裕,但为了修复所有,再累再苦些,倒也值得。
就这样,花泽类兴冲冲地赶到了妮可的家。
可结果,却并非如他所想。想象与现实,终究会有差距……
妮可的家,不只房间,整个院子里,都是漆黑一片。
还没有回来吗?又去了哪里?他有些失望,但这次,没有再走,而是做了美作玲经常作的事情,守在门口。时间慢慢滑过,他也在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睡去。
再醒来时,天意蒙蒙亮,而那里却仍旧一如他睡前时的模样——妮可是怕黑的,独自一人时更甚,就算睡了都会留一盏小灯。
一夜未归?莫非在小滋家?但心底深处,却已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真,第二天,在满面不善的大河原滋那里,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她走了。至于去哪里……”小滋已是咬牙切齿:“拜你们所赐,我根本不清楚。”
就这样一走了之,电话,短信统统都没有,竟然敢这样对待她——“那个狠心的坏家伙……”
类不甘心,再次大肆寻找了一番,却仍旧无果。
回了英德,类坐在餐厅里,眼睛盯着电话,一边等待着消息,一边整理着混乱的思绪,几乎忽略了外界所有。
而坐在旁边的道明斯,则刚凭着不变的热情和执著解决了与杉菜之间的问题,心情大好。本正与他调笑的西门也察觉出类的不妥,便询问发生何事。
刚刚走进来的美作却替他答道——“因为未来走了。”素来倜傥风流的美作玲看起来很是憔悴,明显是没有休息好。而想起对方那灵敏的消息系统,类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的伙伴:“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美作却不理,只是冷笑着问道:“你还想再追过去吗?”
“她到底在哪里?”
见类很是失态,西门连忙插话提醒他一个事实——“如果玲知道,怎么还会出现在这?”
事实的确如此,美作玲得到消息时,已是太晚——佳人早已芳踪杳然,不知去向何处。
“詹姆斯.威尔逊的确是个难缠的家伙。”
任你是日本四大家族又如何?任你势力出众又如何?百密总有一疏,而且詹姆斯行事果断,干脆利落,效率极高,哪里会给他们留下反应的时间?
于是,妮可离去第二天才知道消息的他们,一时之间,毫无消息。
就这样,不可一世的花泽类与美作玲终于被詹姆斯不轻不重地摆了一道……
而同一时间,妮可已与加西亚教授会合,开始了环保拍摄之旅。
至于后事,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