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空谷 幽兰

19、郊游

　　此后的三天，如他们所料，裁缝铺的门差点被踩爆，为此方颜不得不对裁缝铺进行了改造。她将二楼三楼都盘下来，一楼放些成衣，并选了批绸缎庄的布让大家选购和自由组合；二楼则为休息区和试衣区，因为很多人一挑就是老半天，便给每位来试衣服的顾客端茶递水送点心，让她们享受到顾客是上帝的待遇；三楼则为办公区了，制作、设计、账房都在三楼。
　　当然，为此，她不得不招了些新伙计在一楼招呼客人，另外考虑到顾客女性居多，又在自家仆人中挑了几个勤快又能干点的丫鬟，特别在二楼伺候夫人小姐们换衣裳。短短几天，便将不名一文的裁缝铺的生意办得红红火火，连他也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便将“裁缝铺”这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招牌换成了金字招牌“霓裳坊”，此时声名远播。
　　“想不到我的乖女儿这么本事，那日你说要接管绸缎庄，我还抱着让你玩玩的心态，想不到你竟然可以将裁缝铺的生意带的这么好，真是虎父无犬女阿！！”甄老爷夸她的同时也不忘记夸夸自己。
　　此时一家人正在开庆功宴，当然这时少不了凌了。四人在一起吃吃笑笑，其乐融融。
　　餐后，方颜和凌坐在自己的房顶上，一人手里拿了一壶酒，对着星星和月亮，喝酒谈心。他深情得望着她，虽然还有无数个结未解开，虽然眼前的她仍然像一团迷，但他打定主意：“云儿，其实我今天来，和甄伯父商定了婚期。我想在冬季将你娶进家门。”
　　她回头看着他，看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温柔如水，透着清澈的光，心里泛起不小的波澜。我不是甄云，你爱的是我还是甄云？如果你知道我不是甄云，你还会一如既往对我好么？心里一股愁闷压抑着，继续灌了几口酒。
　　他见她表情冷淡，很是黯然。难道她真有难言之隐么？不管什么，都认定她。
　　“如果我不是甄云，不是与你从小定亲的那个人，我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你还会爱我娶我么？”她道。
　　他一怔，表情有些僵硬，终于要敞开心扉让自己融入她的心底了么？他将她搂入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管你是谁，我爱的那个人，是你，想娶的那个人，也是你！”
　　她背脊一凉，旋即又像是有一股火在烤着自己，让她发热发烫，心里震颤着。
　　他只是安静又温柔得看着她，眼神清澈发亮，从开始的震惊变得淡然，摸了摸她被风吹得有些冰的脸颊。而她，又因他的一连贯动作不住地流泪。
　　“云儿，我何其有幸，竟然可以娶到你做妻子。”
　　她怔住，心头的火像是要迸出来，她看着他，充满疑惑。“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身份，更不是我们的一纸婚约。你的聪明，你的大度，你的恬静，你的温柔，还有你的睿智，以及进退得宜，这些都深深地吸引着我，你的一颦一笑轻易就能撩拨我的心怀。”
　　她感动得泪眼婆娑，幸福的眼泪不停的滴落，又温柔如水。只听得他说：“云儿，嫁给我，冰天雪地时，你我一起看雪咏梅，一起迎接每一个早晨。好吗？”
　　她看着他，如果以前还抱着不确定、猜疑，那么现在两人都坦然了。

　　这日她出门，破天荒的穿了身女装，因为今日不是去办公，而是和他出去游玩，当然还有季秉怡和寻。
　　原本他建议骑马，但她不会骑马，在现代的时候学骑马时曾经摔下来过，后来就对马产生了恐惧，不然上回差点被马撞时凭她学的两年柔道，就可以避开。因此四人只好改坐马车，这当然会少了些许郊游的乐趣。
　　二人经过坦诚后自然如胶似漆，一旁的寻沉默寡言，车内唯有秉怡一人叽叽喳喳说不完的话，变着方法要引起寻的注意。无奈寻原本冰冷的脸线条更加刚毅，侧面瘦削得像是的锋利的刀子。
　　风景如画。方颜被眼前的景致深深吸引，显山环水，虽然因为天气的原因，地上的草已经枯黄，但周围的树，更加立挺挺地站在那，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有种沧桑的美。湖水清澈如溪，靠岸边的湖中的石子硕大又干净，偶尔有几条鱼在石子间穿来穿去，她拿起自己早准备好的风筝，对大家说：“这里太美了，我们要放风筝了，你们自己找乐子哦！”说完就拽着凌跑开了。
　　“妹妹她对二公子衷情已久，希望二公子别辜负了她。”
　　“季姑娘禀性纯良，天真活泼，如果可以和冷淡寡言的二弟结成连理，也是个不错的提议，也许可以改变二弟。”
　　“呵呵。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事我可做不了主，虽然说‘长兄为父’，但也要二弟他自己看上才行，但二弟是块硬石头，我看他对季姑娘并未上心。”
　　她觉得他的话在理，确实不能把毫无感情的两人硬凑到一块儿，至少依自己现代人的眼光看，是万万不可的。想想那些不相干的陌生人，只有在成亲那天才真正见到自己的丈夫，毫不了解的情况下生活、生子，实在不敢相象。但妹妹她相貌不俗，希望她可以得到寻的亲睐。这样想着，便不去理会了。两人开始放起风筝。

　　“慕容公子，我们去那边走走可好？”秉怡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径。
　　“季姑娘，我有些乏了。我们还是在这欣赏美景吧！”寻微闭双眼，靠在一块大石头上。
　　见他如此，她自然不好说什么，也明白他的冷淡，或者他真有心上人了吧！遂坐在他旁边的大石头上，看着他。突然见他猛的挺身，焦急地看着远方，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竟然……姐姐她不小心被石头拌了拌，他就焦急成这样？看他起初揪心，后来确定远处的人没受伤后，缓然吐气的表情，秉怡的心一阵阵剧烈颤动，脸色也一片片惨白。
　　“慕容公子可有心上人了？”秉怡表情古怪的问。
　　寻自然看的出她的神情，摇了摇头，旋即下了决定：“季姑娘，蒙你错爱，寻实在愧不敢当。寻胸无大志，平时夙愿便是游历大江南北，你对寻的好，寻铭记在心，可是，寻实在不敢辜负了姑娘。”
　　“慕容公子，有些事是天意如此，你也别过多感伤。一步错步步错，我希望你能通透些。”她若有所指。
　　他缓了缓，“寻自有主张。季姑娘是个好姑娘，只是寻无福，希望姑娘可以找到比寻更好的人，寻是注定要一生漂泊的，姑娘跟着我，只会受苦。”他心里明白她的意思。
　　“我希望公子能敞开心扉，将我当成知己，我知道自己所爱的人不在意自己是什么感觉，我希望能站在公子身边，为你分担内心的痛。只是想做公子的朋友就好，好吗？”
　　“季姑娘，你何必呢！这样，不是让寻更惭愧么？！”
　　“慕容公子，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千万别把心里的话告诉她，那样你会毁了现在的一切的，何况那个人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想指名道姓，但如此的表达，再清楚不过了。
　　“季姑娘，你放心。这是我心底永远的秘密，我只会祝福他们，也希望姑娘为我保守秘密。”
　　“恩。慕容公子，我们去走走吧！不谈这些了，坐在这挺压抑的。”秉怡还是说动了他往小径走去，也许等姐姐成亲后，他对自己了解更深后他还是会注意自己的，她笃定。
　　寻内心很乱，自己掩饰的那样好，竟然被眼前的她给窥了去，如此聪明的女子，可惜自己……不，不能再胡思乱想了，那个人将是自己的大嫂，绝对不可以再表现出来了。其实季姑娘人品不错。
　　“慕容公子，为何你会一直在外习武多年呢？”秉怡没话找话。
　　“季姑娘有所不知，寻自小身体偏寒，体弱多病，幸亏遇见师傅，将我带上山，教我强身健体的本事，才渐渐健壮起来。后来我对武功产生了兴趣，况且我不爱商场或走仕途，平生夙愿只想扁舟泛湖，浪迹天涯，做一逍遥人。”他想，要是能和心怡的女子，一起闯荡江湖，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秉怡见他神情有些呆滞，眼神中又有着难以掩饰的伤感，心里有一股闷痛，纠扯着她。她假装镇定，“公子，我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和心爱的人朝夕相守，永伴到老，远离这个世界，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寻看着眼前的秉怡，眸中有一刹那的闪亮，却转瞬即逝。秉怡好不灰心，强忍着内心的撕扯，继续面带微笑讲着各种各样的话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凌，二公子和妹妹不见了呢！”方颜有点激动，难道寻他真的肯接受妹妹了吗？
　　“云儿，若世事都能如你所料，那便无忧了。”他仍然一脸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俏丽女子，总是看不厌她，这个像迷一样的女子。他抱着她，将她的头埋在怀里。她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手一松，风筝便如同断了线般自由自在地飞走了，像是终于摆脱了束缚，还了它自由。

　　“是他们放的风筝，难道他们出事了？”他抬头一见天空飞着方颜刚刚在放的风筝，焦急地往回赶，全然不理会一旁的秉怡，只顾自己跑去。
　　秉怡见他如此在意姐姐，心里很是伤痛，泪水再也止不注了，但还是朝着他刚刚去的方向跑去。
　　寻迅速来到刚刚那处，并未见到异样，只见他二人按得很近，坐在湖边，捉着小鱼。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很羡慕大哥，眼前的二人俨然一对璧人，是如此般配，他自嘲的摇摇头。
　　后面的秉怡夹带眼泪气喘吁吁跟上来，见到的是寻的背影孤伶伶呆立在原地，看不清他的表情。擦了擦红肿的双眼，走到他身旁，拉了拉他的袖子道：“慕容公子，我们别打扰他们，可好？他二人真的很般配，我们祝福他们，好吗？”
　　寻点点头，看着她，眼前的秉怡也是清丽过人，也确实是个好姑娘。而自己也的确伤害了她。罢了，不再想了。拉着秉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