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空谷 幽兰

18、海棠

　　等谈成后，二人走出玉芙蓉的房间，在门外，方颜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懊恼道：“早知道教她弹琴就是了，还被她识破。”
　　“云儿，你真是个奇女子，到底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你的好真是让我着迷。对了，刚刚为何跟她说，在才艺表演结束后，说甄家的绸缎庄和慕容家的‘衣阁’不相上下呢？”凌对着打扮得像个男商人的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顺便帮‘衣阁’作宣传阿，反正以后都是我们……”话还没有说完，看见他似笑非笑的脸，娇羞地低下了头，又说走嘴了，忙转移话题：“我不喜欢这个芙蓉，最好她做不成第一！”
　　“云儿千万不可意气用事，我们已经和她商定让她做第一了，况且今天还需要她的帮助，别搞乱了自己的计策阿！”凌无奈，这个女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还真多。
　　“那么，我得让海棠姑娘出彩些，即使不能得第一，也让她的名声大震！”她道。
　　“这个就依你，她们越红越出名，那么衬托她们娇艳的衣裳就越热卖，我们的生意就越好！”凌道。
　　此时，穿着红衣的海棠姑娘招呼他们：“二位爷，芙蓉姑娘把二位爷的魂魄都勾去了吧？不然怎么还站在她门口不来找我呀？”过来缠着凌的手臂道。
　　方颜看着这小妖精，一点都不吃味，她欣赏直言的女子，这样坦率，总比人家藏着噎着好。他二人就被拉着去了她的房间。
　　“公子爷，那日府台大人摆宴，我想敬酒于你都距我千里之外，今日怎么想起来找我呢？”娇滴滴的声音，叫得方颜头皮发怵，这女人媚功还真了得。
　　但随即她又变回正经，用打量的眼神看了看方颜：“你是个姑娘，我刚才听到你唱歌，也仔细看了你耳朵上有洞。”
　　好个玲珑细心的海棠，方颜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她，道：“海棠姑娘真是慧眼，芙蓉姑娘是等听我唱歌才发现的。”
　　“她能和我比么？其实谁不会装纯装嫩博取同情，只是看我爱不爱罢了。对了，你们找我何事？”
　　方颜看她扯到重点了，也不需要自己拐弯抹角地绕进来，便跟她讲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并拿出那件用碎步做成的海棠花的性感衣裳给她看。
　　“海棠姑娘，谁都知道海棠花有“花中神仙”的美名，更有诗人作诗赞美：‘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霏霏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烧银烛照红妆。’可见海棠姑娘的名字有多高雅，况且姑娘生得娇艳异常，配上这缀满海棠花的衣裳，更能衬出姑娘的与众不同。”
　　“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刚刚找她，也是给她新衣让她帮你们推销了吧？！”海棠摸了摸眼前的衣裳，知道做工细致，很是满意。
　　好个凌厉的人，心思果然细腻，方颜想了想，说道：“姑娘活得潇潇洒洒，又何须跟她去比，其实她比姑娘更在意得失和名利，不是么？！”
　　一番话说得海棠心花怒放，当然就同意下来，并且对方颜颇有好感：“其实，我生在这‘百花楼’也是无奈，又有几个女子会自愿进这黑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今日能见姑娘你，像在遇见了知音般，能猜透我的心思。只是我的身份下贱，不敢高攀了姑娘你。”
　　“海棠你别这样说，我从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喜欢你的潇洒，喜欢你的泼辣，今日虽然她稳居第一，但我会教你一段舞蹈，我弹古筝为你伴奏，定能让你大放异彩。”方颜道。
　　“真的么？姑娘你真的肯教我么？”海棠用询问的眼神瞧了瞧凌，瞧见他点点头，便雀跃极了。
　　“自然，不过你得自备长袖舞衣，穿这身衣裳实在不适合跳舞了。”

　　凌和方颜在青楼待的时间特别长，很快夜幕降临了。二人见一楼大厅中临时搭了个台子，便也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台子下分布了很多张圆桌，桌旁围满了人，不是些肥头大脑的富人便是手拿折扇的青年才俊，这些都是秀才打扮的，难怪人家都说酸秀才了，果然不错，秀才还来逛青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天天嘴上之乎者也，礼贤下士，自欺欺人么？！
　　灯光骤暗，几乎所有的灯光都只射到中间的台子上，只有些微弱的光线照着其他地方，好戏就要上场了，她的手心有些出汗，自己昏天暗地努力这么多天，成败都在今天。一旁的他显然看出了她的紧张，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励。表演开始了……

　　首先出场的自然是些不出名的姑娘，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弹琴，也有的吟诗作对，这时，只要有人看上了姑娘，便会扔银两到台上，以此定身价。她想，这“百花楼”还真藏龙卧虎，随便什么姑娘还真都有点本事，难怪能在这黑暗的地方生存了。这样想着，就听见老鸨在台上介绍了：
　　“各位爷，我们的花魁娘子玉芙蓉姑娘今天为大家特别带来一首新曲子，大家点评点评呀！”
　　话音未落，就有个肥头大脑的商人模样的人丢了一大把银子到台上，这种作派，还真的是满身的铜臭味，方颜眉头一皱。随着玉芙蓉的出场，往台上掷银子的人越来越多。

　　玉芙蓉自然穿着方颜特意为她设计的衣裳，人更加出水芙蓉，冰清玉洁又娇艳欲滴，方颜看见很多人都留了口水。她今天唱的当然也是白天方颜教的那首歌曲《呼吸》，她唱得很投入又生动，加上人本就长得美，名气又高，何况宋朝的人哪里听过这样的歌曲，无不静心听，完全被她的歌喉已经歌词所吸引，待她唱完，高呼声一朗接过一浪，台上的银子也越掷越多，她站在舞台中央，看到效果如预期中一般好，便满意得用细细的娇柔的声音说：“谢谢各位爷的捧场！各位可发现我今天的衣裳很特别，这是甄家的裁缝铺特意为我设计的，料子上乘，做工也一流，和慕容家的‘衣阁’不相上下，我可喜欢呢！以后我穿的衣裳，就全部交给他们定制了……”
　　下面说着什么，方颜一句也没听进去，头牌就是头牌，人家表演得再好，也不及她的名声。反正只要她说了自己要求的话就好，其他的说给客人听的话，她才不要听，看第一关顺利过去了，她也不再那么紧张了，人显得很放松，对凌说：“谢谢你给我的这些建议，如果不是你，恐怕今天也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他依旧云淡风轻，只是微笑，却又肯定她的设计：“云儿，这些都是你的成绩，我帮你是应该的，你何必跟我客套呢。”
　　两人还在说着什么，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来叫方颜：“爷，海棠姑娘有请。”
　　方颜点点头，知道海棠马上就要出场了，便站起身走了。

　　海棠就是海棠，她一如既往仍然穿着艳红色的衣裳，不过这会儿换了身舞裙，长长的袖子，很是妖艳，方颜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音乐随着海棠飘然起舞的身子缓缓地拨出，刚才还喧嚣不已的大厅，立即变得安静起来，或许是因为音乐，或许是因为舞姿。方颜教她的是唐玄宗之前最爱的妃子－梅妃擅长的《惊鸿舞》，这舞是极富优美韵味的舞蹈，海棠的舞姿随着方颜的古筝曲变得轻盈起来，只见她忽而飘逸，忽而柔美，每步每式都很自如，长裙曳地，肩披长巾，作纵身飞舞动作，犹如惊飞之鸿雁。

　　大厅里像是没有人一般悄无声息，只有这摇曳着裙摆的绝美身影在舞动，长长的水袖在空中飞转，宽大质轻的裙脚妩媚的划出圈，翻起层层波浪，让人眼迷心乱。所有的人都看的呆了，直到她顺利舞完，台下的人仍然一动不动，直到她换了方颜设计的缀满海棠花的性感浅绿色衣裳再次来到舞台时，才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此时台上不停的有人扔银子上来，和刚刚空空如也的台面成了明显的反差，也许是大家看的太投入了，以致于忘了要扔银子，此时方颜已经悄悄回到座位上，她希望没有被玉芙蓉发现才好，不然怕她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她看见台下的人个个涌动，满意得靠在凌的怀里，幸好灯光极弱，他二人又坐在最边上的角落，没有人会发现。
　　虽然知道海棠只得第二，但效果显然比预期的还好，待听得台上的海棠最后的说辞后，两人悄然离开。并悄悄地写了张纸条，找人递给了海棠，待她拆开时，二人早已离去。留下海棠一人唏嘘不已。

　　海棠：其实我是甄家的小姐，甄云，也是这些衣裳的设计人。今日谢谢你的帮助，你的表现很完美，梅妃在世也不过如此。我很欣赏你的个性，也真诚的希望你可以早日从良。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或者找慕容凌，我们都会对你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