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五个年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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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年头
对迈克罗夫特来说，想要在MI6站稳脚步并不是难事。MI6不是普通的职场，天才并不是一种稀缺资源，‘异类’这个标签偶尔也可以作为褒义词使用。迈克罗夫特在新的岗位上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他藏在大英帝国最顶尖的人才中间，一点一点脱下伪装出来的‘平常’，像一头逐渐醒来的狮子那样，躲在阴影里不疾不徐的舒展爪牙，凭借着非人般的思维能力以及安分守己的职业态度，很快就得到了长官的注意。
不到三年，年轻的福尔摩斯摇身一变，就从一个默默无闻、毫无背景的小职员变成了组织内部备受瞩目、最具有接任MI6安全顾问一职的年轻人。他唯二还差着点儿的，无非就是随时都能补上的外勤经验，以及平民背景带给他的、贫乏的人脉。
好在，在长官的有意提拔之下，迈克罗夫特崭露头角的机会都比平常人要多一些。他偶尔会与直属上司一起去参加一些上层聚会，同时也没有与伊顿的友人断了联系，时常还会和那些拥有贵族头衔的同事一同社交。
天知道迈克罗夫特有多么厌恶社交。他以绅士的品格要求自己，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厌恶人群，厌恶附庸风雅的贵族，厌恶那些可有可无的假笑和哑谜。要是不他实在需要尽快建立完整的人脉，他宁愿回家面对正值青春期的夏洛克（他的另一个灾难）。
“绯闻和八卦就像铺天盖地的白噪音，迟早会彻底塞满我的大脑，然后把我变成一个严重痴呆症患者——就像那些洋洋自得的贵族一样。”迈克罗夫特曾经私下如此向希尔维娅抱怨。
“听听这个愤世嫉俗的语气，简直跟夏洛克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希尔维娅懒洋洋的回答道——她知道该怎么奚落他。
漫无止境的社交严重侵蚀了他的个人时间，以至于迈克罗夫特能回牛津看望希尔维娅的时间大大缩水。他们从每个周末都见面，逐渐变成了每个月能相见的日子不超过三天。
好在希尔维娅对此表示了超乎常人的理解——从某些方面来说，她简直善解人意的有些过头了，就连男友的工作性质也不追问，径自增加了自己浸泡在芭蕾和物理之中的时间。
前不久，希尔维娅的博士研究课题获得了重大突破。阶段性成果登刊之后立刻在学术界引起了一阵轰动。牛津似乎非常担心希尔维娅这株好苗子被别的院校挖走，于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破格聘请二十一岁的希尔维娅成为牛津最年轻的助理教授，每年教一个学期的基础物理。多了一个名头的希尔维娅每天忙里忙外，除了科研和授课之外，还要抽空应付那些慕‘天才’之名而来的各路媒体……以及本科生。
有一次，迈克罗夫特赶着周五，早早从伦敦回到了牛津。一般来说，接近周末的时候研究人员一般会比较清闲，于是他直接开车到了希尔维娅的实验室，想提前去见她——没想到的是，他却少见的扑了个空。留守实验室的博士生让迈克罗夫特到希尔维娅的办公室找她——她这学期有课，故而每周五下午都会留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办公室里为有疑问的学生讲解问题。
到了办公室门口，福尔摩斯先生差点被成群的本科生堵在门口：来找希尔维娅的学生排起了长队，差点儿没从门口一直排到走廊外。还有几个胆大的学生在门口围成一圈，踮着脚朝房间内张望，场面十分热闹，堪称门庭若市。要不是办公室敞开的门上挂有“S.罗切斯特”名牌，迈克罗夫特大概会以为里面坐着霍金。
尽管如此，迈克罗夫特还是走上前去，顶着无数‘插队者死’的目光，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光明正大的与一群本科生一起窥探办公室内部的场景。
里面空间不大，风格简洁，一张巨大的实木办公桌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此时，希尔维娅就坐在办公桌后面，低头为身旁的一个红发男生讲题。
似乎是为了迎合她作为老师的身份，还很年轻的姑娘穿着一件堪称古板的白衬衣，梳了个利索的盘发，笔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宽边眼镜，除了一枚胸针之外没带任何配饰，看上去十分的具有书卷气息。可惜，这身老成又古板的打扮起了反作用，衬得她原本就年轻的五官更加稚嫩，作为一个教授来说，严谨稍显不足，温润却绰绰有余。
仅仅是看着她，迈克罗夫特就觉得心情愉悦。
不过这份愉悦感并没能持续太久。
希尔维娅正专注于讲解，轻声细语，温和极了：“理想气体向真空自由膨胀的过程是不可逆的，不能直接用于计算体积。所以，你要先设计一个可逆的过程，连接初终两个状态，就像这样……”她微微往学生那儿凑了一下，用笔在他带来的纸张写下一个公式：“还有，等式右边换成Rln2……这样能理解了吗？”
“懂、懂了……谢谢教授！”男生两眼放光，满心激动的点了点头，然后无比珍惜的捧起希尔维娅留了字迹的那张纸，极其僵硬的站起来走了——他的脸颊几乎与头发一样红了，不知道是出于激动还是害羞。
希尔维娅在目送他离开的同时，有点儿困惑的喃喃道：“奇怪，刚刚那好像不像是大一水准的题目……”
看到这个场景的迈克罗夫特心情很复杂。
“呀，迈克罗夫特。”没等他纠结完，希尔维娅终于发现了他，从办公桌后面朝他露出一个稍微带了点儿人情味的笑容：“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今天需要处理的事情都结束了，就赶了早一班的火车来看你。”
“不好意思，我还需要二十分钟，不介意的话可以喝杯茶等我一下吗？”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希尔维娅给他搬来一张椅子，又从抽屉里取出一盒茶叶：“我猜，今天还是大吉岭？”
——于是，迈克罗夫特坦然地接受了无数牛津学子以眼神发出的、无声的控诉，坐在希尔维娅的身侧，非常愉快的喝完了这位助理教授亲手泡的红茶。
不过，希尔维娅并不是每周都能在答疑的椅子上坐满两小时。随着名气渐长，她时不时会到伦敦的某所大学演讲、或者来参加某个科研会。每当这时，就轮到迈克罗夫特忙里偷闲、迟到早退了。
在这将近三年的时光里，迈克罗夫特和希尔维娅的日子就这样平平稳稳的过了下去。他们之间互相分离的时间长于相聚的时间，但是这样的生活模式并没能为他们带来任何波澜。没有争吵，没有猜疑，没有欲擒故纵，没有小三上位。
时光与距离似乎没能撼动他们分毫。
迈克罗夫特曾经以为，沉浸于学术研究的希尔维娅与他一样，拥有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权利。毕竟，当你拥有无人可以匹敌的才能，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迈克罗夫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有一天——他在奥尔普索庄园遇见了希尔维娅和她的母亲。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五个年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