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必须曾相识》寒冰cherie

17、第五章第一节

　　一重重青绿的丘陵间，是碧波荡漾的湖。湖边有一条通入不远处小村的乡道。夹道迎人的是高大的桑树以及娇艳的玫瑰。远离伦敦的天空是那么清朗，不再充满着雾都的抑郁。
　　独自一人走在路上的白衣少女每到一个路口都停下张望，可她并非对四周怡人的景色感到新奇，而是在寻找问路人。好不容易等到结伴而来的两个人，才面露轻松。
　　“请问这里附近是不是有一间叫BG的孤儿院？”
　　结伴而来的两人面对眼前罕见的美人有片刻的失神，然后戒备地看着她，问道：
　　“你找那家孤儿院干什么？”
　　少女拿出放在包中的报纸，指着上面的一则应聘广告说：“报纸上不是登出了这家孤儿院的应聘广告吗？我是来应聘的。”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以稍嫌低沉的声音说道：“那家孤儿院很邪门的，总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孤儿住进去，而且每当有新孤儿来时系，总会大吵大闹，你不怕吗？很有可能就会把你原本美好的一生断送在里面。”
　　看着她斜睨自己的眼，知道她暗指自己过分美丽的脸。不理会她的嘲讽，只执着地问：“那家孤儿院在哪里？”
　　原来与她讲话那较高的女人正想开口，却被另一个长发的女人按着手阻止。指着路的尽头对她说：“你沿着路一直走，在尽头处那村庄的后面，就是孤儿院。”
　　轻轻地点头道谢，白衣少女越过两人，按照指示往前走去。心中没有怪两人开始的无礼，只认为是那村庄的居民，因被孤儿院的人烦扰而不愿为她指路。
　　约莫十来分钟的路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大片被栅栏围住的庄园。从远出，隐约透过一大片桑树林可以看到的，是二十多间平房，然后是高高耸起的尖顶教堂。庄园外，简单的门口只用木板标识，高及腰的木门更是连锁也没有，轻轻一推便自动打开。
　　少女正犹豫着不知应否进内，桑林处突然闪出一个女孩，不高的个头却有一张倔强的脸，以不大纯正的英语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同样充满防备的眼神不禁让她皱眉，想着是否这里的人都是如此紧张兮兮地面对外人。
　　“我是来这里应聘的。”尽量不让内心的疑惑显露在脸上，她微笑着开口。没想到得到的竟是女孩毫不客气的脸色。
　　“应聘？凭你？”
　　正想开口解释，却发现女孩突然高兴起来的脸，以为她想明白她的意思，没料到她却是开口叫出两个人的名字。
　　“青师父，盈姐姐。你们不是要去办事吗，怎么那么快回来？”
　　顺着女孩崇拜的眼神回过头，却惊讶地看到在路上遇见的两人。
　　“你们……是孤儿院里的人？”
　　两人皆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较高的女人又开口道：“看来，你真的不怕这里会断送你的一生。”
　　愣了一下才明白她们话中的意思，想到这两人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东主，连忙换上礼貌的微笑。
　　“小孩没有家是一件很惨的事，如果真能帮助他们，即使用上一生的时间，我也不会后悔。”
　　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回答，两人对视一眼，好奇心渐渐生起。看见她手里握着的报纸，又道：
　　“你是来应聘当老师的，可是……”打量般的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你多大？”
　　“我十五岁。”话一出口，果然看到两人眼中不屑的神情。
　　“十五岁？这里有的孤儿比你还大，你怎么当他们的老师？！”
　　“我相信能否当老师并不是看年龄，而是看学问。”
　　“学问？”传来的声音携带着辛辣的嘲讽。“十五岁只是半大不小的年龄，你的学历顶多就是初中毕业，讲什么学问……”
　　“我读大学了。”认真地打断她的话，语气里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迹象。看见两人不相信的眼神，她又强调般加多一句：“我是半年多前‘剑桥’新收的本科生。”
　　这次两人是惊讶地对看。半年多前“剑桥”的确有一个十五岁的留学生，还是传扬许久的佳话，但那人又怎会来到这种小地方应聘？
　　“你的名字……”
　　“叶嘉利。”
　　“你和香港叶家的关系是……”
　　“如果你们问的是拥有‘华心’和‘华联盟’的叶家，那么叶锋杰是我爸，赵冬妍是我妈。还有叶嘉灵是我大姐，叶嘉沛是我二姐……”
　　“好了，不用再说了。”不耐地打断她的话，心中几乎已能确定她就是叶嘉利。但相信的同时，也没忽视她讲到她与叶家的关系时，只有背书般的娴熟，却没有亲人间的依恋。
　　“你真的忘记了以前的一切？”
　　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内心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没想到她们要找的人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两人饱含深意地一笑后，分别向她伸出手。
　　“欢迎你加入孤儿院。”
　　没有反应地任由她们握住手，片刻后才明白过来。
　　“你们的意思是，我被录用了？”
　　注意到她的脸从惊讶渐渐变为喜悦，两人不禁更好奇。
　　“你不用问你的报酬？”
　　长发的女人问完后，另一个人却立刻接口。“盈，你的问题不是很多余吗？人家是叶家的八小姐，怎么会介意与钱有关的事？”
　　不料白衣少女却犹豫地摇头，道：“不，我另外有可以赚钱的工作。来这里，只是希望可以帮到孤儿，无关赚钱。”
　　这样的回答，更是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压抑住心中的疑惑，被喊作“青师父”的女人道：
　　“那好。在这里工作，没有固定或最低报酬。前面的这片桑园，是孤儿院的经济来源。有钱的时候大家分，没有钱的时候，也必须由大家一同补贴。你有没有问题？”
　　看见白衣少女摇头，她才又继续说道：“还好，孤儿院里只有十八位修女，却有一百零九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孤儿，而且数量还在增加中。你除了教他们外，还必须在忙碌时照顾他们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这里的事，否则这里没有一个人会放过你，清楚吗？
　　注意她讲到最后，所有人都是凝重而严肃的神情，少女也认真地点头。
　　领着她走入院内，高个女人边走边说道：“既然你完全没有问题，就让我正式替你介绍一下，我们的——不归孤儿院。“
　　这次的话，是以中文说出口，她不自觉地也以中文问道：“不归？不是BG孤儿院吗？”
　　“BG就是‘不归’的缩写。这里的全名叫‘不归孤儿院’，而你正在走的路，就叫‘不归路’。”
　　“不归孤儿院”？“不归路”？她究竟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
　　只听见那过于低沉的声音又传来。“之所以会有这个名字，是因为踏进这里的人，就没有再回头的选择。”
　　白衣少女停下脚步，想证明什么似地回过头，才发现门外的世界早已隐没在一片桑林后。她——看不到回路的出口。
　　不由得想到那女人的话。走进这里，就会赔上一生。难道，她已不能回头了吗？
　　所有的一切，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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