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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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是还在问我问题么？”小小深呼吸，拉回快要脱离的神智。
他的唇贴在我颈边，闻言几声轻笑，一时也让我分不清在那儿震动的，是他的笑，还是我的颈动脉。“不，反正也不着急，我喜欢这么你在我怀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怜儿，我会想就这么吃了你，连皮带骨一丝不剩……不，我要把你的皮留下，做个人皮玩偶放在我的床头，让你每日就那样对着我，驯服得笑，不会想着别人，不会想着逃开——怜儿，你说可好？”
这几句话，轻轻得，像含在耳边般说着，却又清晰得让人无法假装没听见。尤其那最后四字，语调上扬，若说这是他的笑话，我倒觉得更像是认真思索后的询问。
不由得一身冷汗。
“不，这也不好……你那么乖巧我的确开心，可我却就是喜欢看你桀骜不驯，喜欢看你阳奉阴违，喜欢等着你自得其乐……我就是喜欢这样看着你，怜儿，如果你真成了个木头美人，我要你做什么？那时候你失忆，有的只是小聪明，这样的你和别人又有何分别？怜儿，你就是你，如此独特，让人舍不得放手。”
“你是不是今日在外喝了酒才回来的？怎么都在胡言乱语？”我一手抵着他胸口，一手拉住他有些不安份的大掌，尽量让自己气息稳定，好像没注意到我那已经被扯开了些的衣襟和他在那里印上的粉红。
他呵呵笑，倒也还是收了手，一边将我抱在他腿上坐下，一手替我整理弄乱的衣服。“今儿听说你没有选衣料？也是，我的怜儿怎么会喜欢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挑拣东西？”他对屏风后指指，道：“那儿是我刚才带回来的，你去看看吧？”
我听了，却是未动，反而好奇地看向他。“你明明就是知道的，我会为了什么而不快，你却还故意这么做？”
他很理所当然样点头，一点也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当然，你的这点心意我怎么会猜不出？只是怜儿，我想看你在意我，哪怕一点也好，哪怕这么转弯抹角的也好，看你这么不高兴我就觉得很开心，怜儿，你也在乎我，不是么？”
一时气息有些不稳，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心慌于他的明白。“我当然在乎你，你说过的，我们是拿着对我们都很重要的感情在玩这游戏，既然赌注如此巨大，我怎么能不在意你？”
只是，说惯了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却也让人分不清。
我在口头对他说的，和我在心中明白的，次数多了，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答案？
或者，都是答案？
他一扬眉，突然重重吻住，直到我瘫软在他身上才放开，拇指抚着我的唇瓣。“怜儿，我是在自虐么？看你对我这么说谎，我居然也有高兴的念头？至少，你不会对赵康这么耍念头，至少你这么些小性子都是用在了我身上，光是这么想，我也觉得高兴……怜儿，你看，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王爷当然不需要让我动什么脑子逃开，王爷谦谦君子，我哪需要乱动这脑筋？不过，照你的意思，该不是希望我公平点，对他也多哄些话？”你这里我打压，他那儿我哄抬，你看，多好的平衡？
他环在我腰上的手臂猛一使劲，脸上却仍是笑眯眯的。“看样子是我让怜儿自由过多了些，需要责罚那不懂事的圆圆和教坏你的阿四了？”
我忍着那压抑着的不适，也笑道：“这话我怎么说错了？无双你不就贪图着这份和王爷抢人的快感？难度等级上个台阶才更有游戏的兴致，我这是为你着想，你既然这么不领情也就算了，拿旁人出什么气？”
“你若真是这么想得才让我生气，怜儿最喜欢口是心非着和我耍脾气，我怎么会不知道？好好，今儿是我错了，不该在怜儿闹着不快时再惹怜儿生气，来，我们不说这个，去看看那几匹布吧”他说着，边牵我一同下榻走至内间，只见那供浅眠的软床上放着好几块色彩不一的彩缎，颜色最多的还是那紫，从浅紫到深紫，从有些泛蓝的到带些暗红的，看着实在让我有些心动。
“刚那里怎么都没见到过这几个颜色？”那时虽然没有挑拣，但也粗略得看了几眼，倒是红黄二色居多。
“当然不会有，这可是几处的染坊特意给我做的颜色，我就拿来给你瞧瞧，你喜欢哪个，照去年一般你我一人一件。”他在桌边坐了，翻了个茶杯倒了茶喝了几口，才不紧不慢道。
虽说得毫不特别样，我却见他眼中带着些隐藏的光芒。他在献宝么？
只是……我能信他？我能信他？
说不出什么滋味，舌间是苦涩，才刚被他吻过，他的唾液不是蜜糖倒是黄胆？
这倒真让人意外了，他那样的人，那唾液就算是剧毒，也该是如蜜般甜美诱人的才是。
还是，我的心在发苦，所以什么都是苦的？
“你喜欢这块？”他突然在我耳际开口，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捏着块料子就发起了呆。
那上好的缎此时已经有些褶皱，看来我已经失神了有些功夫。
我匆匆看了眼，还成，却也没有多大的心动。
只是不愿让他知道我刚的分心，应道：“嗯，不错，只是做秋衣会不会太艳了些？”
“那是，我也没觉得有多适合你，只是见你看了半天才问你——倒是这块，你应该会喜欢。”他从一边独立放在矮几上的三匹中取了一缎给我。“这是我让他们留下的，今年连皇宫都没有送去的珍品。”
那真是让人无法移目的东西，说它是布仿佛是在污蔑它，这合该是件艺术品，如果是在现代，它就该是用玻璃柜护着供在空调下让人花了大笔钱来瞻仰的东西。
那是紫中带些微红的绛紫。紫本身就已经有接近暗黑的深，像是会吞噬人般得深邃，那红又是带着些许浓郁，仿佛血色流动，会有闻见血腥的错觉，只是单单摊在他的手上放在我的眼前，就让我心生冲动，想要将它藏起，藏在永远不会有人看见的地方——
却又，却又会害怕，那颜色是如此得让人心颤，带着血腥的味道，像是告诉我它的不祥，像是还有什么被囚禁在这深色之下，张牙舞爪得想要探头破茧而出。
探出手，指尖停留在离它三分处，再也前进不了。
怕玷污了这美，也怕那血色会染到我。
他一扬手，绢缎翩然而落，他抱住我，将那缎绕在我们身上，贴在我耳边道：“你是喜欢的说不出话，还是在害怕？”
“这颜色这布料的确是上品，但，无双，你是故意的。”
“是啊，我是故意的，我想看你会不会害怕的发抖跳进我怀里，不过如我所猜想的那般，你果然不让我称心。”他拉起，放在鼻间轻嗅，又要让我闻，被我不耐得推开。他也不以为意，缠了边角在指间，又闻了会才开口。
“这红色，是用虫茧染的。武夷山那儿有种奇怪的蝴蝶，当它们是幼虫时它们只吃红色的花朵，成茧时，它们的茧是墨黑得，但只要弄开那茧，里面的汁液却像血一般殷红。可是很奇怪，当它们成蝶时，却是纯白的。”
“因为在茧里，它们用血洗去了一切污垢吧，所以才能化成纯白的蝶。”我胡乱猜到，深吸一口气靠在他怀中。此时他是那唯一的依靠，如果他想要我明白这事，他倒也算成功了。“你的知识倒也渊博？哪儿听来的？”
难怪，我会觉得什么隐藏在其中，那是那些茧中的虫子，未成蝴蝶，却仍有想飞的欲望，这红这紫，只是束缚的监牢，它们依然想要展翅高飞。
总有一天，会飞走的，是不是？
除非，折了那欲飞的翅膀，捏碎了，成粉末了，让那想飞的心思都成灰了，永远不会复燃了，才会有放弃的一天吧？
无双，你也是在这么让我成灰么？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游，只是抱紧了我，让我更紧贴着他。“我从那儿找到个小天才，他对染料有种天生的敏感。这虫子，就是他找来的，他为了染成这颜色，花了整整三年。那时候，还没有你在，我也只是对某种未知的颜色感到好奇罢了，可那天当我看见它的成品时，我就认定了这该是属于我和你的颜色。怜儿，我刚骗你的，我的确是知道你会害怕，但我依然要拿给你看，因为我不想只有我一人知道我们的纠缠是怎样，我要让你也知道，我要你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这匹缎，用了多少虫茧？”
“确切的数字我是不知道，不过大概十多箱虫茧是有的。这颜色不好配，一个差池就要全都重新来过。”
“烧了它。”我撇开眼，不再看那布匹一眼。
“不喜欢么？”他在问我，我却明白他是知道的，我为何要烧了这匹布。
“我很喜欢，我也明白了你的暗示。但是无双，你知道这是我唯一能作的反抗，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方法来表示我的不甘？”
他轻叹，带些怜惜得抚着我的脸，然后放开，将那缎丢在地上，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往上一扔。
火苗窜起，红焰中，似有什么翩然起舞。
他拉过痴迷得瞧着那火的我，将我按进他怀中。
我们的身子如此契合，仿佛我们天生该是这样相拥的姿态。
是因为我们的身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亲密吗？
这是腐化，这是侵蚀，这是毒害。
可却已经有挣脱不开的预感。
我轻叹，那声如呜咽般的叹息消失在他的怀中，似乎谁都不曾听见。
好半响他才放开我，随我一起看了眼地上的灰烬。“那，怜儿，这可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哦！如果让赵康那小心眼的知道我居然藏了私货没上贡，可有得他聒噪一阵了。”
白他一眼。“哟，那我就成了你同伙了，我才不要。”
心里，却忍不住在泛甜，在无奈。这人真是我的克星了，平时有意无意得撩拨探察我底线，却在这种时候知道留条后路让我舒气，也不知道是真心疼我，还是不想逼疯了我。
“哎呀，明明是你命令我烧了的，现在你想赖帐可不成！”他惊呼，像是有多委屈。
“那我正好帮你解决了你的烦恼，你还要这么陷害我做什么？”我也很委屈样瞪他，看见他那熟悉的笑脸，让人心动。
“你不知道么？一条船上的，才会最亲密。”他笑眯眯得凑过来，吻在我唇边，又微微向内移了些，逐渐加深他的探求。
“……还需要什么同伙，嗯，你会让我有多少单独见他的时间？”
他但笑不语，仿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吻上。
放开我时，他在我耳边低语。“怜儿，你不是那虫子。我会让你有展翅的空间，但只能是在我的眼前。”
我偎进他胸怀，藏起了我的冷笑和苦涩。
无双，你还是用了这紫，来束缚住一只要飞的蝴蝶啊……
难道非要我学了这虫子，在你的茧中用血洗清了一切，才能拥有纯白的翅膀来离开吗？
那么，谁来送我那能让我浴火重生的红莲？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