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水之赛冰

38、第七章

　　“没，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开心的，天气太热了些吧？”我能说只是觉得这一年，我都在原地绕圈，感觉不痛快么？
　　许是看出了我的勉强，两人也不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转了别的话题。
　　圆圆泡了花茶过来后没多久，几位挑选好布料的姑娘夫人的慢慢从小径那边走来，看见我们几人坐在这凉亭里，却没一人停下问安或是行礼，纯粹的漠视。
　　“真是世态炎凉啊……”四姑娘凉凉道，边怕热般趴在了石桌上。
　　宛如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将手上的茶碗搁上桌后才道：“那也只是这门里那些个不知情的吧？姑娘这会如果去武林里走上一圈，看看有多少人不会对她流口水！”
　　“流口水？”四姑娘凑至我面前，左右一看，又趴了回去。“姿色不到那地步，宛如你这么夸她绝对有问题！”
　　切，什么话！
　　我冷哼，很不屑般仰起头。
　　“倒也和姿色无关，只是姑娘太有价值了些。由于红莲将魔教那残留的势力倾巢而出全都用在暗杀你的身上，武林中现在谁不知道你轩辕怜的大名？谁不对你好奇得要死？人人都在猜测，如果抢了你在手，是不是可以让轩辕门主低头？更何况你还有紫铃，那可以对无双门提出最高要求的紫铃在你手上，你说你是不是会让人一见就流口水？”宛如慢条斯理得解释道。
　　“真那时候，我也不是一个人的样貌，在那些人的眼中我只是个能达到他们愿望的许愿石罢了。”我顿了顿，想到了个让我好奇许久的问题。“对了，那人究竟是怎么在外宣传我的？”
　　一下子，宛如和唐四的脸有些扭曲，像是要笑又不能笑般。看着她们不约而同地偏头，颤抖的肩头，我心里更是有些犯恨。
　　“好吧，那我换一个问题问吧，在那人的口中，我可还有什么清白可言？”我无奈地叹气，虽然换了个问题，但我也不觉得答案会有多好的可能。
　　“这个，姑娘……你要听实话，还是好受些的？”宛如咳嗽了两声，似乎是想要掩饰她那脸颊上的潮红。
　　“你们说吧，我有准备了。”我深呼吸了一下，为了让她们相信我的话，我还特意挤了个笑容给她们瞧。
　　唐四一下子喷笑出来。“好狰狞的笑容啊，姑娘，今年都不用放什么爆竹了，直接拿你去门口溜一圈就好！”
　　还不等我表示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狰狞”，一边也被我们拉着坐下的圆圆倒先开了口。“那可不行，四姑娘，你这可真是会让我们姑娘难办了——不，你是会让我们难办了才对！你想我们大半夜得还要摸黑去寻那找不到回园子路的姑娘么？”
　　唐四很认真得偏头想想。“是哦，这倒是我没考虑到！算了，还是就放她在荷园里晃一圈吧！”
　　一说完，忍不住趴在桌上和圆圆笑成一团，完全漠视我喷火的双眼。
　　“咳咳……”宛如又咳了下，拉回我注意。“其实，爷也没有怎么去宣传过，他不过就是在最初决定剿灭魔教时打出的旗号是报仇罢了，其余的都是红莲自个儿认定了自己是受害者到处宣传，说爷是负心汉你是恶女。”
　　“就这些？”我很怀疑地斜眼瞅她。无双花心也不是什么一天两天的事情，估计是人都知道这人的心没个安定，不然也不会说他是“情无双”了，真正的绝情无双啊。如果光是因为我是个传说中的新欢就对我另眼相瞧，未免也轻率了些。
　　“真将姑娘你推到顶上的，倒和王爷有关了。”宛如踌躇了下，又开了口。“这些时候以来王爷和爷为了你明争暗斗，甚至有人开始传他们二人已经到了决裂边缘的都有。尤其是这次魔教的事情，武林中人不知红莲是皇家女，他们只看见了七王爷难得的抽身，故此对那说法更是深信不疑。”
　　“果然……”的确不能忘了一直找机会往这里跑的某权贵。
　　说起来，他送的东西，总会有些“不明原因”而不得不割舍。
　　好比那匹马，现在正在马厩里病恹恹得躺着。说是西域名马，莫不是水土不服还是那饲料吃不惯？从送来后开始就一直这么萎着，别说骑它了，都还没见过它能自己站起来。
　　那玉镯子，倒是圆圆不小心，那日刚想给我带，拿出来时就摔在了地上。
　　可惜不是不锈钢，毕竟只是块玉罢了。
　　这会想起来，赵康陆续送我的那些东西，有几样是还在的？
　　想也知道，都是那人的主意——只是，这么斗着，好玩？
　　“……王爷也是个凑热闹的人，身在高位的二人无意的玩笑，怎知底下的人都当成了佛音。”
　　“不过姑娘，这么多年下来，你的确也是第一个能让王爷如此在意的女人。王爷虽不若爷这般花名在外，但王爷自小也是风流惯了的……自你回来后发生的这些事情，当我听说时我几乎都不敢相信，姑娘你究竟是给这二人下了什么蛊，才让这两个站在至高点的男人会为了你而如此深情？”宛如偏头，带着不怀恶意的好奇细细瞧着我，忍不住又笑道：“清秀有余，妖媚不足，美人是美人，但也不是大美人啊！”
　　“美人与否，他们还会太在意？每天看见的，几个不是没姿色的？我们的爷对美貌的东西又特别执着，你看他身边伺候的人，哪个出去都是红牌！”笑完一轮的唐四接着说道，一边喝口茶水润嗓。
　　是啊，我缠住他们的，还能有什么呢？
　　垂眸，掩去可能会有的落寂，淡然笑道：“还不是没得到的，图个新鲜罢了。”如果今日我也同这些个一般对他言听计从奉他为天为神，怕要不了三个月，他就会厌烦了吧？
　　只是还未生厌，仍有着兴趣的玩物罢了，这就是我的地位啊。
　　众人眼中的羡慕，在我眼中，却是最大的讽刺。
　　“……姑娘可别这么说，两位对你是真放了心的。其实今日会来，也是王爷之前的吩咐。他让别的好手接了我的案子，嘱咐我早日回来到门里保护你。他说爷给了红莲一个月的期限，如今日子越来越少，那红莲恐要疯了，他担心你的安危，因为自己的立场不能出现，所以特意让我前来有个照应。”宛如拉起我的手道，眼中是一片真诚。“好妹妹，你喜不喜欢一个人，那是你的事情，姐姐我在这儿也不好给你说那二人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的，只是妹妹，姐姐不喜欢看见你妄自菲薄——这都是我不好了，刚才和你闹什么美色问题让你不开心了，那是姐姐逗你闹得，怎么会真那么认为呢？”
　　我不语，瞧着宛如半响后回头看向圆圆。“我有些饿了，你帮我去取些茶点过来，顺便让小年她们先回去吧，看她们这么站着多累，这儿有宛如和四姑娘就够了。”
　　圆圆眼中一抹难过，然后笑着站起。“好。”
　　看着圆圆和小年她们远去，才喝了口水想要开口询问无双那时候是否有为难过她们，却看见圆圆又快步走了回来。
　　“姑娘，爷回来了，在荷园里等着你回去。”她先对我道，然后转向宛如。“宛如姑娘，爷说已经让厨房多准备了你的晚膳，让你今儿就留下来。”
　　我们三人互望一眼后，我起身。“好吧，既然大爷都候着了，我们也就回去吧。”
　　回到荷园，去到花厅，他在那儿一人半靠半坐在软榻上，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后半抬头，立刻一个有些过分绚烂的笑容绽放。
　　即使早已看惯，此时仍忍不住撇头，轻轻一声“妖孽”。
　　他像是没注意，坐直了对我伸手，探出的指尖悬在半空，光影下竟有种透明的错觉。
　　明明还有着闷气在心口，明明不想搭理他，可却像是被诱惑着般，向那绚烂笑容的主人移步走去，一边将手放在那摊开的手掌上，立刻被那人合拢包住。
　　他拉我在他身边坐下，靠在我的身上把玩我的手指，不声也不响，直到宛如进一步给他问安。
　　“爷，我从东京回来了。”
　　他抬眼。“嗯，王爷可好？”
　　看来他是猜到了宛如为何会突然赶回。
　　宛如脸上一红，忙低下头急道：“爷，宛如对您的忠心从未变过，从不敢想着有一丝一毫叛逆！”
　　他慵懒地举手打断宛如带些惶恐的辩解，低沉得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对我的忠心，不然我也不会放你在怜儿身边。不过我也知道你同样对赵康忠心耿耿。当然，这不能说你不忠，你在六扇门自然也要听从皇家调遣。……赵康这次也没做错，不管怎样，他还是真为了怜儿着想，我自然也不会迁怒于你，你就陪着唐四也留下吧。”
　　“是。”此时的宛如哪还有半丝半毫那官门中人的气魄，完全是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样。
　　我不禁侧头看向他，他究竟有什么魔法，能让每个人都对他低头？
　　从心底向他低头。
　　不！不！我不要想这个！
　　猛地一颤，我在想什么？
　　难道我忘了，他对于我，也只是想要看我臣服而已吗？
　　当我有一天和这些人一般时，那时候他可还会在我身边？
　　而我呢？那时候，“我”，又在何处？
　　他突然也看向我，柔柔笑着，一手轻轻抚上我面颊。“阿四，宛如，你们先下去，我和怜儿有些话说。”
　　等房里只剩下我和他时，他拉我入怀，一手搁我背上，绕着我的长发在指间不时放在鼻下轻嗅。我等了半响不见他开口，有些耐不住得推开他。
　　“不是有话要说么？快说。”
　　他一把又将我拉进，鼻尖轻蹭我脸。“果然今儿像是不开心着……怜儿，你又闹什么脾气了？”
　　不，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找不到让自己在这里开心的理由。
　　和一个没有心的男人玩着交心的游戏，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又怎么会觉得自己有赢的可能？
　　我抿嘴，不回答。拒绝回答。
　　他却是不依不挠，俯下身轻吻我，很执着得逗我开口，却温柔得让人战栗。
　　他的吻如细雨，密密得落在额上颊边眼眸鼻尖唇畔耳际，那是连人心都要润湿的黄梅。
　　想要躲闪，心里居然会有着不舍，一时的踌躇注定着再也逃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