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河危机救援》纯真假面

7、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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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艾伦真的想在马桶盖上赶紧GOOGLE一下“如何不动声色地甩掉条子”及“如何完美逃避警察追捕”等网页来提高自己贫乏的反侦察能力，然而现在的他只能强忍着推开槅门，挪到洗脸池旁。艾伦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几把脸，再用力揉捏几下。直到镜子里的整张脸不再是恐惧的苍白，而是红通通的（？）才出了洗手间。
　　他迎着戴娜诧异的目光走过去，硬着头皮道：“我们走吗？”
　　“你……”
　　“没错！我是刚拉完肚子，然后跟女友在充满味道的卫生间里吵了架！好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艾伦貌似抓狂地瞪着她。

　　当然这段话引起了某些食客的反感，他们举着汉堡和薯条看着这个恶心的家伙，像是闻到什么似的翕动着鼻翼。戴娜无语地耸耸肩，她将行李箱拉杆抽出，递给艾伦。两人套上情侣款的灰呢大衣快步离开。
　　我究竟在干什么！两个人在人群中穿梭，眼看距火车站出口越来越近，艾伦的内心无比崩溃。
　　为什么平静的生活会变成这样！
　　此时此刻他多想给基斯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是怎么又被秘密威胁了，而基斯计划的一切又是怎么突然被反转……他多想问问基斯你到底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到底为什么自己会被卷入……然而现在的每个人都面临着危险，每个人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制衡中，弱如菜鸡的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反杀的机会。

　　正午12点，火车站大堂的钟声缓缓敲响，在暖意融融的圣诞老歌中显得格外悠远。一些步履匆匆的行人因此停下脚步，父亲抱起小公主亲昵地耳语，母亲蹭着小骑士的脸蛋，年轻的情侣在人群中亲吻彼此的面庞，年迈的夫妻则手挽手额头相抵。
　　“上帝保佑你圣诞快乐！”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互相祝福。

　　艾伦突然拉住戴娜：“我想给基斯打个电话。”
　　“可以，不过得等到机场安检入口。”戴娜不为所动，挽住他胳膊向前冲，“快些，这里人太多了。”
　　艾伦以体重优势作微弱抵抗：“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现在就要跟他说！”
　　“怀特先生，你要误机了！”戴娜微笑着，指甲一把掐进艾伦的胳膊，“这可不是我们想见到的。”
　　艾伦忍痛道：“我真的有事找他！”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跟他说？”
　　“……所以我后悔了！”
　　“什么？”戴娜有点不耐烦了，“你别……”
　　艾伦激动地大喊出来：“我要跟他表白！”
　　这一声奋力的呐喊惊动了几乎所有火车站的旅客，最终连最后一声钟声都没办法再挽回行人的心。
　　美国中西部的怀俄明州并不是什么奔放的加利福尼亚或者精英的华盛顿州，传统思想还是占据着大多数人的思想。再早些时候甚至出现过集体歧视同性恋，甚至偷偷杀死同性恋男孩的新闻。因此艾伦的“向他表白”一下子成了全车站的焦点，犀利的目光和奚落的口哨声如潮水一般涌来，以至于戴娜措手不及，有些被动。
　　“……亲爱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不甘心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暗示。
　　艾伦面色绯红，他迅速脱掉身上的情侣大衣，朝戴娜伸出手：“给我他的电话。不然我现在就回去找他。”

　　……

　　“戴娜？”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艾伦根本来不及思考，连忙抬高声音：“基斯，是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对你说！”
　　“什么？你现在在哪儿？”
　　艾伦离开听筒，向戴娜挥舞手机，没好气道：“我他妈的都要跟一个男人表白了，你能稍微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吗？”
　　“……我去洗手间补妆。”戴娜面带克制的微笑，转身走了。
　　艾伦深吸一口气，才举起电话：“听着，基斯，我……”
　　“等等，我是查德，是艾伦吗？”
　　艾伦简直快疯了：“怎么又是你！我需要跟基斯通话，叫基斯接电话！快点！”
　　我应该直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艾伦紧张地捂住额头，心脏快加速到自己快不能承受的地步。待会儿只要基斯一接电话，我立马把所有事情一股脑都告诉他，立马。艾伦想。
　　电话里令人窒息的安静很快过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艾伦？”
　　这性冷淡的声音里只有冷静和理智，像一股让人安慰的冰泉，足以把艾伦因紧张而产生的全部焦灼都浇熄。
　　他逐渐冷静下来，盯着远处戴娜摇曳的背影，轻声说：“嘿，基斯，我在夏延火车站。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给你打电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是正午12点，我想临走时我忘了跟你说圣诞快乐？”
　　听筒里安静了一阵，基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圣诞快乐，艾伦。”
　　“你知道这9年没见到你，我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吗？”艾伦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他变得有些期期艾艾，“我恨过你，基斯，哈哈，其实也不算恨，只是气恼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但我想再次见到你，我应该在你面前告诉你，老实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阿芙拉的话，也许证明我还是有机会的。”
　　“什么，艾伦？”
　　“我喜欢你。”
　　他听见基斯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
　　“基斯，我喜欢你。”
　　艾伦突然觉得有点羞愧，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感到无地自容。
　　上帝快点杀了我吧，他模糊地想，我玷污了我们真挚的友情。
　　“你……”基斯一向刻板的声音里出现了罕见的波动，又过去两秒，他慢吞吞地回答，“艾伦，你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艾伦自暴自弃地点点头。突然意识到电话那头的基斯是看不见的，于是道：“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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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好一阵，基斯才低声道：“发生了什么事，艾伦？你现在可以说了。”
　　“听着，基斯，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艾伦松了口气，捂住电话小声道，“我在半路上被人威胁了……”一直战战兢兢装疯卖傻的可怜男人终于把刚才的遭遇说了出来。
　　“冷静，艾伦，让我想想。梵妮是谁？”
　　“我女友。但她在澳洲，狗屎！我不知道这些阴谋还可以把手伸得那么远？他说戴娜是条子，那么查德跟她一伙的应该也是了，你是被条子监控了，还是你本身也是……”
　　“照他说的做，先保证你的安全，”基斯干脆地打断他，冷静道，“去检查一下你的内裤。”
　　“检查什么？”艾伦以为自己混乱中听错了。
　　“内裤，蓝色药片只要微量摄入就会致人昏迷。艾伦，他应该是发现问题了，接下来我可能会失踪一阵子，但你要想办法联系上我，好吗？”
　　“可是基斯……”
　　电话里只剩下了嘟嘟忙音，艾伦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在他低头审视自己身上的卡其色纯棉修身长裤时，妆容精致的戴娜已经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我不得不说这跟我的预想不太一样。”在两人离开火车站，乘上出租车后，坐在前面副驾驶的戴娜忍不住开了口。见艾伦并不答话，她又继续道，“虽然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管，但仅仅因为和女友吵架就能明确你对基斯的感情，你确定？”
　　“当然。毕竟我们认识嗯……很多年了。”艾伦一面紧张地看着前方，一面小心地拉开——裤子拉链。这真不是人干的事情。他将手伸进□□，心情有点绝望。我现在看上去肯定就像个变态，公共巴士上最常见的那种，暴·露狂什么的。
　　“好吧，那真的很难以置信，虽然我跟他的交情不深，但确实感觉那个精英男冷冷的，好像对任何类型的女人都没兴趣，本来听说他跟阿芙拉订婚我还吓了一跳，果然最后也没成。只是没想到原来喜欢你这样的……小甜心。”戴娜挑了挑眉，顺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幸好你们的腻歪没耽误太多时间，我们还赶得上飞机。”
　　“……是嘛？”
　　艾伦摸索了许久，急得开始冒汗，终于在右侧上面的缝线处边缘感觉到一个小小硬硬的颗粒。然而它被严实地包裹在布料里，任凭艾伦怎么撕扯都毫不动摇。
　　我现在需要一把锋利的剪刀或刀子。该死，行李在后备箱里，那是不是可以寻个由头向戴娜借一下指甲刀或者修眉刀之类的……艾伦满头是汗，打算再做最后一次尝试。
　　“你在干什么？！”戴娜猛然回过头来。
　　艾伦被吓了一跳，惊慌地拉起裤链：“……没什么。”手机因为这样的动作没有拿稳，滑落在地上。屏幕上显示着某些动作片的限制级镜头。
　　“天啊，你竟然在我的车上看片打飞机！你简直就是个变态，我要举报你！”出租车的秃头胖司机扭头看了一眼，不失时机地尖叫起来。
　　“闭嘴！”戴娜怒斥道，她被眼前诡异的场景给灼伤了眼睛，扭过头去，很久之后才哼了一声，“男人。”
　　艾伦坐在后面，双手扶额，久久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