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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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时前，艾伦难以想象自己拿着刀子与异形怪物搏斗。
48小时前，艾伦难以想象自己居然还能搏斗。
72小时前，他居然还在为基斯的感情问题而纠结。
一切都恍如隔世。
在海曼的注视下，艾伦飞扑到米其林的身侧，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米其林傻眼了。因为适应战斗中的迅速进化，他的求生本能使他选择的是上身大肌群的强化。而颈部是最初的感染源，增生最快，不属于任何大肌群。那里只有一堆厚厚的米黄色脂肪包围，而之前在驾驶室里艾伦的连续步·枪攻击虽不致命，却也豁开了一处比较深的口子。
米其林做出了一个致命的反应，他松懈了一下胳膊。
海曼的脖子软绵绵地耷拉了下来，他的颈椎已经整个儿碎掉了，头垂到米其林的小臂上。
突然，海曼的嘴巴像吃豆人那样夸张地裂开——那样的开裂差不多已经可以看到喉管，鲨鱼一般雪白尖锐的利齿层层竖起，宛如刺猬的背部，但这场景看起来远比那要阴森恐怖。他细长的舌头上也全是密密麻麻的倒刺。他迅速从口腔中喷射出一种黏液到米其林的皮肤上。那液体无色透明，却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异香。
这场景让人诡异地联想起食人花诱捕小型动物的画面。这种类似龙涎香的味道也使得艾伦更加确信，这个叫海曼的神秘怪物也许跟鲸鱼真的有那么一丝半缕的联系。
与此同时，艾伦也没有任何犹豫，配合地将手插入米其林后颈那道最深的开放性伤口里。锋利的瑞士军刀绕着颈椎划拉一圈，如砍瓜切菜一般顺利地捅进一层层过分浓厚的脂肪层、筋膜、结缔组织……那种感觉尤为惊悚，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可能也就比拿手搅合脑子稍微好一点。也只是稍微好一点点而已。
而海曼的血盆大口将米其林进化后的小臂横着咬住，就像捕兽夹一般死死阖上再不松开。
在这顿双重夹击下，米其林吃痛后松开了胳膊，因为够不到身后的艾伦，他将最后全部的反抗都留给了海曼。数十下足以称为暴击的挥舞的铁拳后，海曼的头骨已经完全变形，从他眼中不断流下殷红的血泪。
最终他和米其林一同毫无生机地倒在后车厢的血泊里，头和身躯之间连着的薄薄一层皮肤让他好歹没有真的以断头的惨状呈现在人类面前。
可怜的金发男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四肢因脱力而无意识地剧烈抖动着。他扔下手中油腻的红中发黑的刀，不以自主地滑到遍布各类恶心液体和肉浆的地上。
“上帝啊，上帝啊。”艾伦不知所措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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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风顺着车窗飘进来。因化雪而潮湿的地面上终于迎来一丝干燥的洁净。被人工修剪得整齐美观的道格拉斯冷杉即便在这样的冬日里仍显出生机盎然的绿，只从这里看去，这是一座干净美好的小城市。
原本畅通无比，行驶了这么久连半个车辆都见不到的第五大道上终于迎来了一些障碍物——那是一场车祸的遗迹。两辆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路边，前面是一辆半旧的银色卡罗拉小轿车，后面的则是一辆崭新的黄色福特复古轿车。黄车的驾驶座旁玻璃破了一个大洞，洞的边缘有血和碎肉的痕迹。而车门旁边被拖出了一条可怕的由大量鲜血凝成的血痕，指向了车道旁的草丛里。
红色皮卡发出吱呀的呻·吟，缓缓在血痕旁停下。
“我们没油了。”
亚尔林拉回停车档，努力忽略掉胳膊上那些越来越密集的绿斑，对所有人说。
他从怀中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为自己点上，才道：“你们都老实待在这儿，不要动，我下去看看。顺利的话，也许我们可以换辆车继续走。”
“队长？”辛迪不确定地唤他一声。
然后她看到队长布满血丝的笑眯眯的双眼：“放轻松，被怪物吃掉和感染后变成怪物，其实对我来说差不太多，不过我宁愿是前者。”
让人欣喜若狂的是，两辆车里都没发现任何异常。只是后面那辆福特老爷车已经没法工作了。它在撞上卡罗拉之前应该是已经遭遇了连续撞击，车身变形的情况跟亚尔林他们的皮卡相比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但前面的卡罗拉只是车尾受了些擦伤，汽油情况也更乐观一些。
然而在移动的过程中，他们却产生了矛盾，因为小汽车的空间有限。而矛盾的重点在于乔和海曼。
亚尔林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这太荒谬了！为什么你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形势？乔已经不行了，他要玩儿完了——我是说，除非你们的上帝跑过来亲自给他洒圣水，否则就算把他迅速带回医院急救中心，他们也束手无策！”
他指指躺在艾伦和辛迪腿上的不省人事的印第安男孩，无力道：“老天，他的胸骨已经碎掉了好吗？我相信肯定有些已经扎到肺里了，你们瞧他那模样，他过一会儿就会因为缺氧而死。”
梅森难得也露出了严峻的神色。
“队长说得对。”他咬咬嘴唇，“虽然很残酷，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个注定会死的人而拖累大家……”
辛迪几乎是立刻就难以置信地打断了他：“我的上帝啊，梅森，听听你这可怕的言论。如果见死不救，我们跟那些怪物有什么区别？乔可是我们的朋友，你同意把他扔在这里喂怪物……梅森，你还有一点人性吗？”
艾伦皱着眉头，依旧牢牢扶着腿上呼吸吃力、不能动弹的乔。听见大家的讨论，他觉得头痛越发厉害，甚至有一点发烫的错觉。
“艾伦？你觉得呢？”
我可能被感染了。他想。
“他随时会死不等同于他现在是死人，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我们得带着他。”
艾伦干脆地附和了辛迪。
亚尔林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耸耸肩。
“你是BOSS，关于这点我听你的。”他突然话锋一转，阴森森道，“但是至于后车厢里那个怪物，想都不要想。”
“亚尔林，他救了我们。”
亚尔林摇摇手指：“不，艾伦，这句话你要搞清楚。他也许救了你，救了辛迪，可他没救我，他杀了我。”
“我得带着他，他对我们有用。”艾伦依旧心平气和。
亚尔林闻言愤怒地砸了一把方向盘。
“够了，艾伦！他的头已经断了！他已经死了！你要我们带着一个怪物的尸体上路吗？还嫌我们累赘不够多不够吸引那些怪物吗？”
艾伦面带茫然，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惨不忍睹的怪物互殴现场，却用一种下定决心的语气道：“我觉得他还有用，我得带着他，亚尔林，我觉得没有他我们谁也找不到基斯。”
亚尔林的愤怒如同遭到冷水迎面的浇击。他冷笑了一声，透过后视镜看向疲惫的金发男人。
“我猜基斯肯定十分恨你，不然我想不出理由来，关于他为什么把你卷入这样狗屎一样的事件里。”
艾伦的眼皮有些沉重，这样的状态让他无暇理会亚尔林辛辣的讽刺。
“就把海曼先塞到后备箱里吧。”
亚尔林瞧了一眼艾伦，这才道：“我不会帮你的，你自己动手吧，艾伦。这玩意儿太他妈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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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宁静的阳光下，五人小队开始了搬迁工作。
首先是所有人的行囊，武器，任何从皮卡车里搜刮到的可以利用的玩意儿，其次是亚尔林和梅森共同去抬乔的身躯。
而艾伦则猫腰钻到了后车厢上。
后车厢上的场面并不适合任何人观看，如果在某些以恶心恐怖为噱头的恐怖电影里，也许会有局部镜头的特写，但就算是在那样的电影里，也不会有导演愿意给它一个完整的全视野镜头——那实在是太有碍观瞻了。人体蜈蚣什么的恐怕也比这让人易于接受（那可是荣获美国洛杉矶惊叫电影节最难忘的损毁场面的电影），那已经是艾伦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艾伦在视线接触到这些的时候，头痛立刻升级到了一个新高度。他忍住喉头的耸动，低头去检查海曼的情况。他看上去并不那么适合被移动。
除了头颅之外，海曼的躯体惊悚地和米其林你中我有我中有你的混在了一起，乱七八糟的拼接根本毫无美感，只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孩子太小时胡乱画出的抽象画，线条不受控制，而且丑陋到可怕。唯一值得幸庆的是，那些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的内容物被鲨鱼皮一样的肌肤结实地包裹住了。
血水没有覆盖的地方，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反射出珍珠一般的色泽。
天啊，我该怎么去把这坨东西弄下来。艾伦强忍吐意，颤抖地想。
“艾伦，需要帮忙吗？”辛迪站在车下喊。
“不，谢谢你辛迪……但你不会想看到这些的。”
“砰！”就在这时，车里传来一声出其不意的枪响。
艾伦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后座上乔胸口的血洞。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