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的阳光》楚楚小刀

5、婚礼的祝福

　　你的喜贴是我的请贴
　　你邀我举杯
　　我只能回敬我的崩溃
　　在场的都知道
　　你我曾那么好
　　如今整颗心都碎了
　　你还要我微笑

　　自从在学校操场的草坪上我扒了岳灵珊的衣服而最终未遂以后，我就很少见她了。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和宿舍那帮纨绔子弟一起去喝酒，以前看不起的人现在都成了我的兄弟，酒量在几个月里猛增了好多，而我的生活费也因此急剧上升。虽然那些富家子弟们总是摆出一要请客的慷慨样子，不过我并不愿意再三再四地欠下这份人情。幸好10月份的青年歌手大奖赛我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冠军，也就拿到了东方校长允诺的母亲卖13年红薯才能卖到的5000块钱，并且免去了所有的学杂费。
　　拿到钱的那天，我到学校门口的小店给村长岳不群家打了个电话。为什么要给他打呢？是因为整个村里只有他家有条件装了部电话。我电话他告诉他了这个好消息，其实是让他转告我的母亲，再由母亲转告我的父亲。另外我告诉他我明天就会汇2000块钱给他，另外请他转告我的母亲我也会汇钱回家，我想母亲终于可以少卖几蓝红薯了。
　　岳不群的语气很是冷淡，我猜大概跟岳小妞有关，然而我想我终于不欠他家钱了。挂下电话，我长长地出了口气，第一次主动跑到女生宿舍楼下。在楼下徘徊良久我终于不敢直着嗓子大喊岳灵珊的名字，好容易看到一个熟悉的女生原来是蓝凤凰，拜托她上去传一个话。蓝凤凰用很古怪的眼神看了看我说她应该不在宿舍，大概在图书馆自习。
　　我忘了问她怎么知道的，也忘了问她干吗用那种古里怪气的眼神看我，好象我是躺在砧板上的一条死鱼。我匆忙说了声谢谢就往图书馆赶，黑木崖这地方的天气就是他妈的冷，还没入冬呢，11月就冷成这贼厮鸟样。我紧了紧身上有些单薄的衣服，赶紧冲进图书馆。
　　在我冲进图书馆的一瞬，里面走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匆忙进去的时候不曾留意，可是眼角余光却发现其中一个是我熟悉的身影。我进门之后再回过头去，发现其中一个果然就是岳灵珊，她穿着件翠绿色的高领毛衣，言笑晏晏，身子像得了软骨病一样紧紧靠在身边那人的身上，据说这他妈的叫小鸟依人。她身边那男人伸出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间，小指却向外翘开呈兰花状，脸上皮肤居然比岳家小妞还白还嫩，两个人一摇一摆地往外走。
　　岳灵珊好象感受到了我的眼光，回头朝我看来，愣了一愣，随即低下头，默默跟那男人离去。没有再像软骨病一样靠在他怀里，那男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搂着她的腰，一扭一扭的离去，腰像我家稻田里的水蛇一样柔软。
　　我看着他们离去，大概呆站了有三秒钟，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涌，赶紧冲出图书馆在外面的花坛边大吐特吐起来。
　　正在我吐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旁边一个人拍了拍我肩膀，问兄弟你怎么了敢情是喝多了，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宿舍田伯光，这家伙跟我一样是苦出身，班里也就他我愿意聊上那么一两句。我说没什么我们出去喝酒去，他一脸惊讶说你都吐成这样还喝，我说吐光了再喝更好。
　　那天晚上我们在学校边上回雁酒楼喝了一宿。号称酒楼，其实不过是个小小的饭店，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笑容可掬的湖北男人。据说他刚来黑木崖的时候是个黑瘦黑瘦的小伙子，在这里先是摆排挡然后开饭店再后来又扩充店面更名叫酒楼，身板也就在这一系列的变化中发生了质的飞跃。不说这店的变化，单说我们那天喝掉了母亲的几十蓝红薯，就可以明白这湖北男人为什么会在这些年里有这么大的变化。
　　几年之后，岳小妞一毕业就结婚了，就和那个有着水蛇腰兰花指的男人，听说那男人家里是福建富商，与她门当户对，甚至她还高攀了人家。那个时候我已经在恒山歌舞团上班，岳小妞打了电话给我，期期艾艾不知道要说什么，不过消息灵通的田伯光早告诉了我，没等她说出口我就一口答应说我会去。
　　一个月后我包了个2000块钱的大红包去了她的婚礼，虽然欠她家的2000块钱早就在那年还清，但是我总觉得我和她的距离还是在这2000块钱上。
　　婚礼上，我又一次大醉，又一次吐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