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有美梦永伴沉寂长眠》行云书白

17、【十六】

　　【十六】

　　由于身体过度的亏损，佑希在医院里待了整整一个月。期间三代目和美琴都会前来看望，但来的最勤快的却是宇智波止水，而鼬则只有周末时才会偶尔出现。
　　止水比鼬和佑希都更加年长，此时已经从忍者学校毕业，作为下忍与小队一起执行任务了。他给人的感觉与水门有些相似，佑希不自觉地有些依赖这种感觉。
　　“这个，给你的。”某天任务结束之后，止水为佑希带来了一件礼物。
　　佑希伸手接过，一团软绵绵的白色团子在她手中动了动。
　　“兔子？”
　　“喜欢吗？”止水摸摸兔子的脑袋，“任务的途中捡到的，送你做礼物。”
　　佑希捧着那团轻飘飘的毛球，愣愣地点头。
　　“我听美琴阿姨说了你的事，觉得你可能是太寂寞了，有个小东西陪着你心情会好一点不是吗？”止水这样解释到。
　　佑希用指尖戳了戳兔子的额头，又揉了揉它软绵绵的短小尾巴，笑了起来：“嗯，谢谢你，止水前辈。”
　　“哈哈哈，喜欢就好。”止水也露出了笑容。
　　佑希把白兔抱进怀里，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奇怪：“止水前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呢？”说到底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而止水却几乎每天都到医院来看她。佑希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原因。
　　“这个啊……”止水抓乱了自己一头卷发，想来想去最终答道，“也许是因为鼬吧……”
　　“鼬？”这个回答令人难以理解，佑希皱起了眉头，“和鼬又有什么关系？”
　　止水摸了摸佑希的脑袋，动作和摸兔子时如出一辙：
　　“你也许感觉不到，鼬是个有些高傲的孩子。他太优秀，也太成熟，总是在心里想着一些别人无法窥视的东西，这一点你和他简直一模一样——而鼬也察觉到了。他似乎正试图寻求些什么，但他自己无法找到答案。但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你，即使你们素不相识，他还是觉得能从你身上找到一些什么，所以他一直都在注视着你……”
　　他顿了顿，露出有些促狭的笑意：“你不知道吧？鼬几乎每一天都会到医院来，但他却不进来陪你，只是站在门外面偷看。”
　　“？！”真的假的？佑希一脸惊悚。
　　“佑希，”止水对她说，“鼬很聪明，但同时也很笨拙，这样的人说起谎来是很可怕的。因为他不仅能欺骗别人，还能欺骗自己。要是你能看透那个孩子心里的想法，就大胆地提醒他吧！”
　　佑希被他说得发愣，只能糊里糊涂地点头。
　　离开前止水请护士帮忙找了一个篮子，把白兔安置在佑希的床边。然后从那一天起，佑希的身体就开始快速好转，一切都似乎慢慢回到了正轨之上。
　　其实人是很难耐得住寂寞的，但只要有什么能够作为陪伴，哪怕只是一只巴掌大的兔子，也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重量。
　　一个月之后，佑希出院，重新回到学校开始上课。课间时分班上的同学们纷纷挤到她的身旁，七嘴八舌地问她身体怎么样。佑希则微笑着告诉所有人：“我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放学路上她一个人慢慢地走着，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火影岩，就再也走不动脚步了。在那高高的岩壁上，有她的父亲永恒的面孔，他会一直在那里注视着她，看着她长大也看着她死去。
　　死亡就是如此，充满着平静的凄凉。
　　“你在做什么？”身后有人问到。
　　佑希转过头去，有点惊讶地发现是鼬。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
　　鼬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远处的火影岩，收回了目光：“你要回家了吗？”
　　“是啊。”
　　听闻此言，鼬微微低下了头。
　　“怎么了？”佑希歪着头问。
　　鼬的视线在地上游移了几个来回，声音有些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 你觉得‘生命’是什么？‘死亡’又是什么？”
　　佑希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鼬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你觉得‘生命’是什么？‘死亡’又是什么？”
　　“生命”是什么？“死亡”是什么？
　　这可真是个宽泛而宏大的问题。
　　佑希转过头去看向火影岩。就在不久之前，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迎来了死亡，但在失去生命的那一瞬间，却又仿佛得到了某一种特殊意义上的永恒。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她问道，“你看起来不像一个喜欢和人谈论心事的人。”
　　鼬看了看她，脸上呈现的是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因为我觉得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为什么？”
　　“因为我每次看到你，你都在看着这个世界。”
　　他说这话时表情认真又真诚，就好像他真的看到了一个连佑希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人一样。他向佑希讨要回答，不卑不亢又不喜不悲，认真又谦逊，深沉而青涩。那一刻佑希听到自己的心脏发出了“怦怦”的响声，她暗想：完了。
　　有的人，你见他第一面就知道自己会喜欢，剩下的只有喜欢和更喜欢可以选择。佑希端详着鼬的脸，有些泄气又有些想笑。原来止水说的没错，鼬是真的想在她身上追求一个答案，但他的心思太深沉，一时间她无法为他解答。
　　于是她说：“你问的问题，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可正如你想在我身上寻求回答一样，我也有一些想从你身上寻求的东西。”
　　“你想寻找什么？”鼬问道。
　　“也许……”佑希笑了起来，“和你想找的，一模一样。”
　　那时他们都还年幼，都还是心思超于常人的孩子，试图用自己稚嫩的双眼和青涩的思想去寻求世界的真理。而在这条崎岖又孤独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彼此，于是就商定结伴而行，没想到一走就走了十多年。
　　而那份回答，如今仍然杳然无迹。
　　“你回来了。”佑希抱着鼬的腰，脸在他的衣服上蹭来蹭去。
　　鼬一动不动地任由她蹭了好几下，最后忍无可忍地用手指抵着她的额头把人推开：“够了……”
　　佑希笑嘻嘻地哼唧了几声，却还是不松手。鼬也无奈，干脆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听到了？”佑希窝在他的怀里，哼哼唧唧地问。
　　“听到了最后一点，”鼬拿她没办法，想把她推开却又怕动作太大弄裂她的伤口，只得用手扶住佑希的肩膀，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自来也大人已经知道‘晓’的存在了吗？”
　　“应该没错。”佑希回到。
　　“那位大人一直在调查大蛇丸的下落，追查到‘晓’也情有可原，”鼬揉了揉佑希的发尾，“这次我本来也是为了大蛇丸来的，没想到……”
　　“对了，”佑希听他提起大蛇丸，连忙支起了身子，严肃道，“你已经知道了吧？佐助他……”
　　鼬的脸色稍稍转暗：“咒印吗？”
　　佑希低下头：“是我疏忽了，我没能……”
　　“算了，”鼬戳了戳她的额头，“让你去教导佐助的话，确实太勉强你了。你还有鸣人要照顾，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可他越是温和，佑希心里就越是难过，想来想去总觉得是自己失职。
　　鼬只是看着她变幻不定的面色就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干脆伸手用力揉了揉佑希的脸，凑近脸问道：“佑希，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诶？！”佑希被他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在鼬一瞬不瞬的目光中她嗫嚅半响，最后撇着嘴嘟哝道：
　　“……我很想你……”
　　鼬感到非常满意。
　　作为奖励他又戳了戳佑希的额头。
　　“唔……”佑希捂着发红的额头，心中又喜又悲。虽然见到鼬很高兴……但是这种奖励方式，总感觉被敷衍了……
　　“佐助的事情我已经有了想法，你不用再插手，”鼬难得地露出了十分温和而略显疲惫的表情，“他还是太弱了，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鼬……”佑希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决定把接下来的话说完，“我考虑了很久……不如我们把事实真相告诉佐助吧……”
　　鼬猛地抬起头来。
　　佑希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你这样行不通的，我仔细想过了，佐助他已经……”
　　“不行！”鼬打断了她。
　　“佐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究竟还要一个人背负这份痛苦到什么时候？”
　　“佑希，”鼬握住了她的手，“你不是也一样，不会把从前的事告诉鸣人吗？”
　　佑希呼吸一滞。
　　“有些东西，就该成为秘密。”鼬温柔地摩挲着他的手心。
　　“可是……”她抽了抽鼻子，“这不公平……”
　　鼬没有再说话。
　　再不公平，他也会去背负。
　　“好吧……”佑希叹了口气，垮下肩膀，“你赢了。”
　　鼬笑了笑。他好像还要说什么却蓦然脸色一变，凛然杀气突然从眼中迸发出来，在佑希有所反应之前他就抽出了苦无高扬手臂，尖锐的利刃直朝佑希面门刺来。
　　佑希躲闪不及，猛然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