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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宫人静静的垂目束手立在一旁,像极了一动不动的木头人,寂静的昭阳殿内,唯有烛火偶尔“哔啵”一声,炸开一个灯花。

      谁也没料到牧云影会将话说的这样直白,话虽浅白,任是舌灿莲花的人当下也不好出言反驳这句,皇上天下之尊、皇后天下之母,谁有胆量开口指责驳斥两人深厚福泽庇佑不了一个小小正七品常在。

      令妃一时无言,旋即看向牧云影的目光就跟淬了剧毒一眼,“牧常在跟万娘子走近了,这张嘴倒比往日利索了。”

      这句话当真算不得什么好话,牧云影低着头,不去接她话茬,令妃冷笑道,“嘴皮子厉害了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多学学万娘子轻狂言语日后好处多着呢。”

      牧云影敛去眸子里的冷笑,绞着手中的帕子,看着彩蝶眼里凝聚出来的复杂至极的眼神,只见彩蝶在见到玉梅攒珠时,眼里刹那间迸发出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她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好似浓浓眷恋中掺杂了些许强烈的恨意。

      令妃见她一直不开口,脸色一僵,心里火气更盛,因顾忌着皇上皇后在场,强按捺住心中怒意,眼神冷的更加厉害“本宫不配与你说话了么?”

      “令妃娘娘垂询嫔妾不敢不答,”牧云影似受了惊吓一般,愕然的抬起头,依礼朝她屈膝,不卑不亢道“只是不知娘娘还有何疑窦要垂问嫔妾的。”

      “令妃姐姐宁神静静气,没的跟一个年幼的妹妹斤斤计较,”淑妃莞尔一笑,劝说道,“白白惊了肚中的龙子可就得不偿失了。”淑妃勾唇心底冷笑,四个月的肚子能断出是男是女才怪,不过么,谎话说多了,某些人便听进心里去了,一时忘形,连往日的宽厚温婉的脸面也端不住了。

      殿内众人的目光瞬间再次聚焦到令妃隆起的腹部,有些人几乎要掩饰不住眼里的妒忌。

      “好端端的怎么就扯上配不配了,”钟皇后轻轻咳嗽一声,轻轻摇了一下头,“令妃你再动怒也不能不顾及腹中的龙胎,都坐下吧。”后一句是对站起身来的几位后妃说的。

      万俟渊以手支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赤金雕龙凤宝座上,拇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唇角,眼神若有若无的扫了在场众人。

      这时打进来后,一直不曾言语的杨修容突然翩然起身,恭恭敬敬的朝皇上皇后行礼后,抿了抿唇角,“万娘子身怀有龙裔,牧常在身体不适,倒是让人怜惜的,只是嫔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杨修容但讲无妨,”钟皇后神色温和朝她一笑,颔首应允,杨修容轻笑道,“万娘子身体金贵不消说了,牧常在身子娇贵,两人都是皇上重视的人,可偏偏身边伺候的人甚是不尽心尽力,明知主子轻踏人少偏僻地,竟也不懂得加以规劝,以致出了今天这样的乱子。”

      闫婕妤适时插言道,“这样糊涂不懂事的奴才怎么好留在身边服侍主子,倒不如发落到慎行司让人好好教导一番。”

      牧云影身后的莜竹惊的脸色都白了,万娘子身侧丹翠容色同时大变,两人慌忙跪到地上,牧云影微微一怔,是一石二鸟,抑或是一石三鸟?

      呵呵,后宫的女人果然都是集美貌与心机一身,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俱可以挖下个坑来,坑死人不偿命。

      她淡淡一笑,规规矩矩的朝皇上皇后伏拜下去,“回皇上、皇后,事出突然,她们也没时间来得及劝阻,”牧云影抬起下巴,视线落到一直作壁上观的万俟渊身上,复又垂眸,抿去眼里一丝委屈无奈“不论彩蝶所言是不是属实,嫔妾虽然见识短浅,这世上不怕一万,但怕万一,万姐姐腹中有了皇上的孩子,嫔妾总不至于放心姐姐一人依约前去。今天彩蝶可以用这样的话来引诱姐姐上当,来日她万一再故技重施,竟不知会不会有人同万姐姐与嫔妾一样陷入险境。”今日不管她去还是不去清幽殿,万子衿一旦出了意外,自然有人跳出来揭发彩蝶曾深夜到过秋梧轩,运气好的话,摊上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运气差些话,小命怕是当场要交代了。

      彩蝶的布局看上去简单拙劣,很容易揭穿,只要人深信不疑便不会中招,但是世界上还有一说叫做疑心生暗鬼,只要有人在耳边稍微挑唆一下,难保不跳入陷阱。

      在座的人谁又敢打包票,自己没个见不得人的心思,没个软肋。

      杨修容是有子傍身的人,由人及己,物伤其类,旋即看向令妃的目光多了一抹深意,“彩蝶是令妃宫里的出来的人,令妃管束下人不力,此事虽没结论,终究长乐宫难逃其咎,嫔妾恳请皇上、皇后严查,”她面色一冷,“如此这样一个残害皇嗣、陷害后妃的奴婢,趁早杖毙才是,若是哪一天她心生愤懑,不服上位处置,再使毒计,兴风作浪搅的后宫不宁”杨修容恨恨道,“皇上,这般蛇蝎奴婢万万留不得。”

      令妃闻言再也绷不住脸色,面色一沉,刚要起身,恰时,宫人正准备将令妃辨认完的玉梅攒珠钗呈到御前,经过抖若筛糠的彩蝶身边。

      变故在众人猝不及防下发生,彩蝶不知何时攒了一口力气,一把将填漆托盘上的发钗抢夺过去,宫人一时不防备,人险些被她骤然发力给拽倒,彩蝶紧紧攥着手里的发钗,淋漓鲜血从模糊的指缝间流淌下来,死寂的宫殿里回荡着彩蝶嘶声裂肺的求救声,“令妃娘娘,救救奴婢家人。”

      钟皇后失色,宫人脸色刷白要上前骤然疯魔了彩蝶控制住,弯腰一看,脑门上冷汗直流,磕磕巴巴道,“皇上,皇后彩蝶咬舌自尽了。”

      一阵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在昭阳宫里慢慢弥漫开去,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也凝固住了。

      “皇上、皇后,”令妃倒抽一口冷气,胸口急剧起伏,立即跪下道,急道“彩蝶早已不是嫔妾宫里的人,嫔妾更没曾派人同人私下接触过,她不过是片面之词,并不可信,她这是在栽赃嫁祸于嫔妾,陷嫔妾于不义,嫔妾斗胆请皇上、皇后彻查,以证嫔妾清白。”

      “夜里地上凉,”钟皇后微微叹息一声,神色不忍的看了一眼令妃,“你身子重,还不扶你主子坐下。”

      “皇上?”钟皇后问身侧皇帝,“彩蝶已死,还需不需要继续查证下去?”

      万俟渊神色分辨不出喜怒,眼神却阴沉了几分,拂袖面无表情从宝座上起身,走了下来,“死无对证?他嘲弄一笑,目光冷冷的扫视四下,众人莫不低垂眼睑,不敢迎上他的冰冷视线,语气有几分不耐烦,“令妃管束宫人不力,禁足三个月,停俸半年,万娘子、牧常在疏忽自身安危,静思己过半月,罚俸一个月。”

      牧云影余光偷偷觑着身形伟岸的皇帝,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简直就是躺着也中枪,莫名其妙丢了一个月工资。

      皇帝盖棺定论,众人自是不敢再多加置喙,不少人心里却忍不住偷笑,一度还以为皇上多重视令妃腹中的孩子,原来不过如此。

      有脑子的人都多多少少都能猜出彩蝶这是在设计嫁祸于令妃,尤其最后那句豁出去一切的话更似画蛇添足,只可惜皇上不愿意花心思将令妃头上的污水给抹去。

      “大家都累了一天,”钟皇后一脸无奈的说道,“散了吧。”

      万俟渊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停住脚步朝耷这脑袋,专注地面的牧云影勾勾手指,那高高在上的架势就仿佛在召唤自家宠物一样,牧云影在众人灼热的视线中走到他身身前屈膝,“皇上。”

      “磨磨蹭蹭的做甚?”万俟渊脸色沉的更为厉害,一把将人扯到身边离开了昭阳宫。

      “令妃回去早些歇下吧,”钟皇后朝萎顿在椅子上令妃道,“今日阖宫妃嫔都在殿中,这个当口上难堵悠悠之口,皇上不得才责罚了你,但是皇上心中还是有你的,这三个月你就好好安胎,其他的事情就别多虑了。”

      “嫔妾谨遵娘娘教诲,”令妃缓过起来,木着脸扶着芷容的手缓缓起身。

      回到秋梧轩,沐浴更衣后,万俟渊穿着寝衣靠坐在床头,一脸戏虐的看着轻咬唇角跪在他脚边的牧云影,万俟渊抬起她下颌,“白天藐视皇权,触怒朕,晚上拿朕做挡箭牌,二罪并罚,爱妃打算如何让朕息怒?”

      “皇上不是已经惩罚过嫔妾了么,”牧云影努力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你想的倒挺美,”万俟渊怒极反笑,在她臀部不轻不重拍了几下,牧云影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反手抱住身体,“大王饶命,奴家可是有夫君的人。”

      她浮夸的表演逗笑了皇帝,万俟渊扬唇露出山大王的霸道狂妄的嘴脸,“美人你的夫君是何人?”

      牧云影挪到他身侧,贴着他耳垂,呢喃软语在万俟渊耳边盈盈环绕,“奴家夫君说出来怕吓坏大王。”

      “本大王管你夫君是谁,老子天下第一,”万俟渊将人反压在床上,扯过床边明黄色绸缎,将牧云影受伤的右手绑到床柱上,欺身上前将人压住,“刺啦”一声,将美人身上玉色寝衣撕破,随手扔到地上,恶霸流氓附体,“美人今晚让本大王痛快个够,明日跟着大王我吃香喝辣的。”

      “朗朗乾坤,岂容你玷污奴家清白,”牧云影假意挣扎,“大王再这样羞辱奴家,奴家只好以死一证清白。”

      “胡闹,”万俟渊语气里含着一丝他也不易察觉的怜惜,轻轻的在那白皙滑腻背部上一处青紫红白交错的伤痕上按了一下,听着耳边轻轻的抽气身,他又在她臀部拍了几下,“是不是朕太过惯着你了,纵得你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什么死不死也没个忌讳。”

      “嫔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疼爱嫔妾”牧云影小声求饶,换来万俟渊大笑不止。

      芙蓉帐暖,肢体相缠,一室旖旎。

      宁瑾听着里面传来皇帝的愉悦笑声,眼皮不动,吓着吓着也就习以为常了。

      这人就怕货比货,阖宫上下,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后妃在气得皇上雷霆震怒下动了杀心,又能幸运的将皇上哄得这样龙颜大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大雪飞纷,外面白茫茫的,回家路上弄了2个雪球,冻的手指头都僵了,丢地上滚了几下,拿脚一踢碎了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