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再来一次》摩摩摩诺

82、第82章

　　瓢泼的大雨倾洒在伦敦的每一寸土地上，正值深夜，街边的人家也陷入一片黑暗，路面上只有两侧朦胧的路灯在轰鸣的雨声里若隐若现。
　　我站在临街的一户人家门前，越过铁灰色的栏杆，望向杂草丛生的花园。
　　“我们要进去吗？”布鲁克一手拂着满脸的雨水，一边竭力扬声冲我喊道。
　　我看了一眼他狼狈的样子，帮他施了一个防水防湿。
　　咒语的效果非常明显，马上，靠近他身边的雨水就被一道看不见的薄膜弹开了。他忙着甩自己湿漉漉的袖子，嘟哝着说了一句“谢谢。”
　　我同样给了小莱斯特兰奇一个，待两人都收拾好自己，才伸手推开了爬满墨绿色植物茎叶的低矮铁门。
　　一道细微的涟漪从我的手指与冰冷的铁门处泛起，警戒咒语尽职尽责地把每一丝风吹草动传递给施咒人。我操纵着自己的魔力，挡住了层层泛起的警戒，快步穿过积满雨水的小径。
　　雷雨声很好地掩盖住了我们的动静，再加上我谨慎地一一遏制了布满整个小花园的警戒咒语，直到我们到达屋前，里面的住户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布下反幻影移形咒，敲了敲门。
　　这次我没有再对门上的侦测咒语做任何手脚。不过片刻，一声闷响从二楼传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我刚刚布下的反幻影移形咒被触动，环绕整个房子的咒语轻轻晃动了一下，魔力波动最大的一处传来一声清晰的咒骂声。
　　我冲着那一处招了招魔杖，四五个形状各异的门钥匙落在了我的面前。
　　“斯拉格霍恩教授，我是阿比盖尔·霍伊尔，很高兴见到您。”我扬头看着二楼那扇紧紧合起的推窗，轻声说道。

　　斯拉格霍恩的位置还是一个星期之前亨特拉尔偶然发现的，他最近在对角巷处理因为伏地魔归来而有些萧条的生意，在和一个客人瞎侃的过程中，发现了不对劲。
　　“在我眼皮底下喝复方汤剂，”他十分得意地表示，“一打开盖子我就闻出来了。”
　　虽然这种时候巫师们都难免有些伪装，但亨特拉尔对于这种当面挑衅他鼻子灵敏度的行为表示了不满，他偷偷跟着对方，又在门口守了几天，最后确认那是已经有月余没有出现过的斯拉格霍恩。
　　我本想着先找人盯着，等食死徒找上门来再出手施恩，然而斯内普的受伤打乱了我的计划——还有几个月就是O.W.L和N.E.W.T，学生和家长们都不会容忍几个月没有魔药课；更何况斯内普是被西里斯·布莱克攻击受伤的，哪怕他现在立即醒来，邓布利多也不会让一个可能对自己有了嫌隙甚至怨怼的双面间谍待在霍格沃茨。
　　这个时候，斯拉格霍恩的存在就变得重要起来了。

　　我耐心的在大雨中等候着，直到面前的大门打开，露出一张不情不愿的脸。
　　“请进。”他强挤出了一丝笑，重重踏着步走向客厅。

　　这是一间装修风格非常复古的房子，暗红色雕金的小方桌和圈椅，燃着火焰的壁炉上方摆着两只三座的鎏金烛台，燃满蜡烛的水晶吊灯从高高的屋顶上垂下来，映的坐在椅子上的斯拉格霍恩满脸通红。
　　米黄色的大沙发上——上面摆满了和整个房间的风格截然不同的软乎乎的靠背和椅垫，显然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斯拉格霍恩穿着一身细格子的浅褐色西装三件套，胸前怀表细细的表链一直垂到他挺起的肚子上，“霍伊尔小姐，”他海象般又粗又密的胡须随着说话声一抖一抖，“恐怕我并没有见过你。”
　　“不过我早已久仰大名——很多已经毕业的斯莱特林的前辈们都向我描述过他们的魔药课教授——风趣、睿智、最擅长在学生中挖掘出金子。”我坐在了对面硬邦邦的圈椅上，巧妙地恭维道。
　　“是吗，总还是有人记得我的。”他挺了挺肚子，肥厚的下巴微微颤动，脸上泛起了一个骄傲的、炫耀的微笑，像是迅速忘掉了刚才的不快，“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人告诉我您遇到了麻烦，”我意有所指地环视着整个房间，“我猜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当然，如果教授愿意帮我解决一点小问题，那就更好了。”
　　他眨了眨眼，晃了晃又短又粗的手指，有些得意地故作遗憾道，“很抱歉，霍伊尔小姐，我已经不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了。”
　　“也许您还没有收到这个消息，”我盯着他的动作，慢吞吞地说道，“斯莱特林的院长、魔药学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在今天下午受到了袭击。”
　　斯拉格霍恩猛地张大了嘴，活像是要一把吞下一打鸡蛋。
　　“斯内普，斯内普在霍格沃茨受到了袭击？”他磕磕巴巴地问道，把自己向成堆的靠垫里缩了缩。
　　伏地魔复活不过几个月，想来斯拉格霍恩四处躲藏的日子也刚刚开始，还不是很适应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因此，这个贪图享乐又极度趋利避害的小老头，在听到斯内普遇袭的消息后，难免物伤其类，深受冲击。
　　“我的天呐，怎么会，在霍格沃茨，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这几句，像是已经把对面的我们给忘掉了。
　　小莱斯特兰奇在我身后发出了一声冷哼。
　　“所以，”我提高了声音继续道，“我猜，我们很快就能在霍格沃茨相见了。”
　　“既然我能够找来，想必很快食死徒们也会出现在门口。在现在这种情形下，霍格沃茨可比麻瓜们的房子安全多了。你说呢，斯拉格霍恩教授？”
　　“哦，当然，”他嘟嘟囔囔地应道，“如果邓布利多真的来找我的话，我是说，我们合作过很长一段时间。”他耸了耸肩，“我们还是有些交情的。”
　　“是吗，”我察觉到他话中隐隐的拒绝和敷衍，“哪怕在他知道你曾经犯下过的错误？”
　　“你说什么！”他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以一种和体型极不相称的敏捷向我举起了他一直藏在口袋里的魔杖，木地板发出一声闷响，随后又被他的急促的呼吸声掩盖。
　　布鲁克和小莱斯特兰奇分别站在我的两侧，对着他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环视着略显空荡的客厅，目光在那张小方桌上摆着的几张照片上稍作停留，“当了几十年的教授，会遇见很多大有作为且知恩图报的学生，也总有那么一两个，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尤其是你曾经给过他一点小小的、不甚成熟的建议。”这一句我用了静音咒，只让声音在我和斯拉格霍恩之间响起。
　　他颓然地垂下了杖尖，又重重地坐回到扶手椅上。
　　“我，我不过是偶然谈到，谁知道，那位真的、真的会用……”他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着，深褐色的小眼睛左右转着圈，不时落到我的脸上。
　　我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茬。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最后，他可怜巴巴地缩在靠垫里，无精打采地盯着自己的魔杖，“可要我说，霍伊尔小姐，你可比我那个在《预言家日报》工作的学生库菲都要消息灵通。”
　　“听说您喜欢邀请那些喜欢的学生进入自己举办的鼻涕虫俱乐部，希望我能够有那个荣幸。”满意地听到他近乎示弱的话后，我边说着，边站起来准备告辞。
　　“哦，当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把我们送到了门口。
　　雨声从门的另一边传来，我转身，看向这个贪图享受、又格外精明圆滑的小老头，“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斯莱特林都会为您效劳。霍格沃茨见，教授。”
　　他愣了愣，过了几秒才回道，“霍格沃茨见，霍伊尔小姐。”

　　我们重新穿过黑暗的小径，在一处深巷里幻影移形回了王子街，最后钻进把人烤的暖烘烘的壁炉，通过飞路网回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回去休息吧，明天的首席会议也改到下午吧。”我摘下沾了湿气变得沉甸甸的兜帽，看了一眼时间，再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干脆放精疲力竭的两人半天假。
　　“是，首席。”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各自应了，慢吞吞地爬楼梯回了寝室，看起来连明天的午饭都会错过。
　　我到没有什么疲惫的感觉，也许是魔力在体内循环也滋养了我的身体，我最近不仅没有魔力不济的情况，连身体上的疲惫都消失地无影无踪。因此，哪怕已经过了凌晨，我仍然坐在壁炉旁，梳理最近的计划有没有什么疏漏。
　　我本以为我会是这个夜晚唯一一个清醒着的斯莱特林，没想到很快门口的画作旋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从外面钻了进来。
　　“阿比盖尔，”他愣了愣，很快扬起了一个笑脸，“你没有休息啊。”
　　“日安，马尔福先生。”我冷淡地回了一句，等他打完招呼就回去，还我一个清静的思考空间。
　　然而他犹豫了一下，绕过错乱摆放的扶手椅向我走来，“这么晚了，你不睡吗？”虽然这么问着，他却坐到了我的对面，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我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耐烦，但这种厌烦的情绪倒也还很浅，因此我只是把视线移到一旁的壁炉里，继续保持着一副在思考的架势，等着他自己离开。
　　火焰早已经燃尽了，因为是深夜，也没有家养小精灵来添，只余一小撮黑乎乎的灰烬。我盯了一会儿便觉无趣，转头却发现马尔福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墙壁上仅有的几只蜡烛燃起的微弱火焰映在他的眼睛里，使得那双因长大而愈显得狭长的眼睛柔和了许多。
　　可能是看到我想要开口赶他走，马尔福率先开口，“斯内普教授受的伤很重，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确实到现在还没有醒。”
　　他向前挪了挪，膝盖几乎到顶到我的面前。“哪怕他能够醒，恐怕这个学期也不能回来上课了。”
　　他眨了眨眼，脸上带着点难过和不安，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看向我，“如果斯内普教授醒了，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的，我立刻就来通知你！”
　　“多谢你的消息，马尔福先生。”我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问他的消息来源，“不早了，晚安。”
　　他愣住了，随即抿了抿嘴，像是倔强中带着委屈和不甘，却又不肯开口服软。一瞬间，这个表情让我感到格外熟悉，但很快我就放弃了从记忆里挖掘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找回了自己的平静。
　　我没有再看他，就着墙壁上昏暗的烛光，上楼走向我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