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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米丫 ...

  •   我叫杨米丫,跟奶奶一起住在岐城西边的山上。奶奶在九年前捡到了我,我就成了她的孙女。据说奶奶的丈夫在年轻的时候生了恶疾,早早的没了,她没有孩儿,便叫我跟她夫家姓,留个念想。
      从小奶奶就常叨叨:“米丫米丫,长大了叫奶奶顿顿都能吃米哟!”每次她这么说,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是这个名字引得孙二每次见到我都竖着大拇指取笑,这个女娃儿很能吃哩!
      除了这档事,其他的都不错。山里头人少花鸟鱼虫却多,我正好可以到处瞎野,今天捉个蝴蝶明天采个野果,一晃眼九年过去了。
      奶奶怕我一个女娃子,除了她老太婆,没人可以依靠,长大了会吃亏,一心要让我识些字,但是手头紧巴巴的没钱请先生,后来教我隔段时间拿一些山货去田婶家,让她的儿子田翎教我认几个字。
      田翎比我只大了一岁,是田家的独子,模样生的清俊,人却极为瘦小,才到我额头。听说自己要教我识字以后,便摆出一副先生的模样,之乎者也摇头晃脑。
      每日下了学,他必揪着我在门口用小树枝沾着水写字,田家的猫花子也每日跟在小主人后头。
      我不爱读书认字,田翎低头写字时,我常偷偷地拿狗尾巴草逗花子玩耍。白天田翎要去上学管不着我,办完奶奶吩咐的差事,我就捎上竹篓子去溪涧捉鱼虾,小一点的都给了花子做了口粮,引得花子天天对着我喵喵叫。
      今天刚好有个大日头,奶奶叫我午后得空去采些猪草,吃过午饭打了一会儿盹,我便出去了,结果却在田孙二家门上遇上了两只大灰老虎,吓得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时,我就躺在家里的床上了,床头熟悉的木工雕刻还有我划的一道深深的大豁口,确是自家无疑。奶奶见我醒了,又是高兴又是生气。
      “你这娃儿怎么这样不小心,出门采个猪草也能在路上摔跟头!”
      我还在自顾自得纳闷,小声嘟囔道,“阎王怎么没派黑白无常来勾我的魂?”
      “呸呸呸!”奶奶在我头上打了一记爆栗,“摔了一跤脑子也糊涂了!”
      “奶奶,我在路上碰到老虎了,”我沉声道,“一共两只。”
      听我这么一说,奶奶的脸唰得就白了。
      “就在田婶家门口,有一只灰色的老虎,还有孙叔叔家也有一只,牙有那么大,嘴巴这么宽,”我比了比,“田婶家那只老虎要吃了我,我跑不掉。”
      “米丫,且不说我们村的人已经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祖上连老虎的毛都没捡到一根。你说的灰老虎更是没有,老虎的毛皮都是黄底黑斑纹的,就连狮子豹子也寻不出来个灰色的,小孩子家别瞎想了,定是摔着后做的梦哩。”
      “是真的,那灰老虎精壮得很,跑的又快......”
      奶奶叹了口气:“这两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地里的活不用做了!”
      到了晚上,田翎下学回来,得知我从山上失足摔下的事,特带了我最爱的田婶牌大饼子来慰问,又把花子抱来跟我玩耍。就连孙二这个平时嘴上不积德的也转性掏了一窝鹌鹑蛋捎来。
      奶奶去灶上给我热饭菜,我悄悄问田翎道:“这世上有没有灰色的老虎?”
      “不曾听说”,他一本正经,说话时两道横眉不时上下,“先生只说过天上的神仙有些将狮、虎、麒麟等当坐骑,没有听说过有灰老虎。”临走时,他还不忘加上一句,“米丫,你快些好起来,我再教你识些字。”唬得我又多休养了几日。
      四五天后,我早已恢复的活蹦乱跳。关于老虎的事,心中疑惑,又不敢多问,再说起来,奶奶一准以为我脑子摔坏了,或者直接判定我做了白日梦,可我心里记得清楚,那种让人又敬又怕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王者之风?毕竟老虎是百兽中的大王。
      “米丫!米丫?”我闻声回头,田翎站在不远处。他虽站的笔直,跟身边的一颗大枣树比起来,高矮两相照应。
      “我喊了你好几声,”田翎道,“今日先生给我们放假,听说镇子上今天有唱大戏的,还有耍刀枪棍棒,好生热闹,你去不去?”
      听说能上镇子去玩,我马上来劲了,老虎的事登时就忘到了脑后,扯着嗓子对他喊道:“好的,我去跟奶奶说一声!”匆匆跑了回去。
      奶奶给我几个铜板,让我可以买些零嘴,嘱咐我早点回来,还叮嘱说,田家帮了我们不少忙,出门了要和气,莫要吝啬。
      “来了~”我生怕田翎不等我。
      他见我跑的快道:“慢一点别再摔着,我妈让我带了芡实糕,我们可以边走边吃。”
      哈,这小矮子今天看起来还挺顺眼。
      两个小孩好玩心切,在路上乱侃,田翎说些学堂里的趣事,我便向他传授一些抓鱼虾的心得。到镇子上的路虽远,因有好吃的,感觉起来像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镇子上,我迫不及待地开始张望起来,外面果然跟山里大不相同。就说这房屋,山里头零零散散的,镇子上家挨家户挨户,邻里间欢笑声不绝于耳,小孩子也多玩伴。市集里更是应有尽有。沿街叫卖的有冰糖葫芦、大肉包子,还有热腾腾的抄手。小贩们把自己的货物一溜摆在跟前,器皿、草鞋等若干小物件,我恨不能在脑后多长一双眼睛。
      “这些待会儿再看,前面有唱大戏的,我们先去看看,待会儿回来也不迟。”田翎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匆忙买了两根糖葫芦,递了一个给他,田翎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接过糖葫芦,两人向前行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戏台。
      那些个唱大戏的个个满脸油彩,女的着艳丽的戏服,唱起来水袖一甩一甩的,男的戴个长髯,捋着胡须虎着背摇头晃脑。看了不到一个段子,我已经哈欠连天了,虽然一开始好奇,但我没一点学识,戏文咿咿呀呀地唱我也听不明白。
      台下的公子哥们不时起哄叫好,田翎也看的目不转睛,唱到关键之处激动得满面绯红。我觉得好生无聊,凑上前去说:“你在这儿看戏,我自己去逛逛。”
      人群熙攘,台上花旦正甩着袖子诉离情,田翎目不斜视,并没有听到我的话,我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说明,两人合计一个时辰之后原地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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